《搞怪奴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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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打了个哆嗦。
唉,不是他不想救人,只不过那位姑娘的伤势实在是太棘手……
“姑娘是漠鹰堡堡主夫人?!”鬼祟罗刹齐声惊呼。
太、太太大不配了啦——不对不对,他们当初居然招惹到穆鹰的女人?!
呜,真是太、太太太凄惨了啦!
屋内情况——
“堡主?”阿清眉心紧蹙,看着手握剑柄的穆鹰,不确定地出声询问。
这男人的手抖成这样,他可以吗?
穆鹰默不吭声,刀凿石刻般的俊颜凝满了强烈恐慌,让他无法以惯有的冷静面对眼前浴血的女子。
他对持剑进出人体的感觉一点也不陌生,此时,却连握着剑柄都感到沉重无比,看着床炕上脸色苍白的秦从恩,这剑,仿佛是刺在自己胸膛上。
他紧握剑柄,指节均已泛白——
“堡主……”眼见穆鹰眸中的恐惧与怜惜,阿清不禁动容了,也着实心疼这个痛在心里却佯装坚强的男人。穆鹰,恐怕是爱惨了从恩……
咦?他爱慕的女子不是秦家小姐吗?难道事有蹊跷?啊,她约略明了了,说是从恩顶替秦家小姐代嫁,不如说穆鹰原本想娶的,就是从恩吧。
她懂,要所爱之人再次尝到刀剑划过皮肉的痛楚,是情何以堪!若不是她的力气恐怕不够,她也不想让穆鹰当一回对他自己也残忍的刽子手。
“或者,让雍偃来?”
“不……”他也无法将这份残酷交由他人承担。
阿清明了,穆鹰就是想自己揽下所有痛苦,却又得极力阻止自己崩溃!
“你想救从恩,对吗?”不待他回答,阿清坚定续道:“我猜,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能代替秦家小姐嫁给你吧?我了解,就算从恩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尽全力把她救回来。拔剑吧,我不会让你失去她。”
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她又怎能让从恩失去深爱她的丈夫?
不能失去她……
穆鹰黑眸一凛,紊乱的吐纳逐渐因心底深处坚定的声音,寻回深沉的规律。
“阿清,你抢了我要说的话。”一只厚实大掌悄悄扣住秦从恩冰凉的手指,将毫无回应的手心收在掌中。只要不失去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阿清眼底注入一丝温暖,螓首轻点,神情回归严正。“那就动手吧!”
当艳红色的鲜血飞溅到穆鹰身上,破晓的第一声鸡啼也晌了。
“少主……小姐……”
距离遇害那天已过十余日,被接回漠鹰堡的秦从恩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犹仍深陷昏迷之中,浑身高烧迟迟未退,偶尔伴随着气若游丝的梦呓。
听闻榻上人儿苍白唇瓣吐出的微弱呓语,为她轻拭额间点点汗珠的大手,倏地一僵。
只要不失去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上苍听见他的祈求,他该满足了,不是吗?
她身上被捅了个这么深的窟窿还能保住一口气,他该满足了,不是吗一穆鹰再次发自内心的疑问,已不具任何怀疑意味。
他仔细端详那张找不到半点笑意的荏弱病容,漆黑如夜的瞳眸充满依恋的柔光与强忍的悲涩,一如连日来的习惯,在她耳边缓缓低诉。
“想念秦府的话,等身子养好,我就带你回去。”
沉睡中的人儿没有回应,小脸依然苍白如纸,让人几乎以为她早已香消玉殒。
“回秦家就能见到你最喜欢的少主、小姐和其他人,你开心吗?”
她的气息,依然虚弱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生气。
“我把你的锦囊放在床头,你想吃糖时随手便可以拿到。”
只不过,那袋锦囊里的糖块数目,自从她受伤后就没有减少过。
穆鹰喉头一哽,将那似绞的心痛揉碎在惊颤的嗓音中。
“你的伤,也跟我一样痛吗……”
悄声来到床畔的阿清及燕燕,俏脸上虽然有着各异的心思,但同被穆鹰的深情所感动。尤其是燕燕,自秦从恩出事后就无法置身事外,亲眼看见穆鹰对妻子的眷恋情深、听到雍偃说明秦从恩代嫁的原由后,她彻底明白自己今生是得不到他的眷宠了。
原来,穆大哥与从恩还有一段未了的缘分。
除此之外,当时绍云哥在从恩失踪的同时也销声匿迹了,堡里有人说,看见他偕同从恩出堡,而穆大哥与雍大哥在她问起哥哥的时候,总是闭口不答……他们为何不回答她?哥哥与从恩的伤有关吗?他现在人在何方?有没有生命危险?
“堡主,你歇会儿吧,我来替从恩换药。”阿清放下床幔。
“那麻烦你了。”穆鹰仅是起身立于床畔,好让阿清换药。
阿清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这男人连日来都只睡一两个时辰,其他wωw奇Qìsuu書còm网时间就杵在这儿,到底在干嘛呀,又不是守灵!重点是,就算铁打的身体也禁不起这番折腾,何况他是血肉做的!
“你再不滚的话,我就叫雍偃来架走你、把你绑在床上陪你睡!”她语带威胁,随后又想了想。不成,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成何体统,她绝不让相公受到穆鹰的“染指”!
“你换完我再来。”穆鹰像是没听进她的威胁,举步往门外走去。
他不愿看见烙在从恩雪肤上的狰狞伤痕,因为那每每在提醒他,自己就是伤害她的元凶之一,然后,理智便成了致使他痛得几近崩溃的利刀。
没错,他早有心理准备,却仍害了无辜的从恩……
见穆鹰宛若一抹孤寂的游魂走出房门,阿清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种景况下的他,对谁都提不起劲去“染指”吧!
“不回秦家……从恩……要去找……穆鹰……”
断断续续的梦呓,自床榻上的病人儿唇中轻溢。
最想听的人却不闻半语。
从恩教穆鹰,好不好?
教我什么?
读书识字呀!
你会?
嗯,小姐教过从恩写名字唷,从恩写给穆鹰看!
来到书房前的穆鹰,不经意回想起妻子捧着书册,一副学识渊博、吵着要教他写字的老学究模样。孰料,她也只会“秦从恩”这三个字,比他这个只识得几个简单大字的人还不如,如此尔尔的程度也想教他?
穆鹰紧抿的薄唇,情不自禁轻勾笑痕。
倏地,一股沉滞氛围经由气流的波动而来,察觉身后有所动静,他没有回身防备来人,仅是敛容道:“燕长山之子。”
“你知道?!”来人脸色一变。
此人,就是对秦从恩痛下杀手的凶手燕绍云,他留下那柄从不离身的配剑,便是要穆鹰看清是谁所为,让穆鹰一尝饱受背叛的迷惘与痛苦。没想到,穆鹰已经知道他痛下杀机的原因?!那么,穆鹰为何没有为难燕燕?
“你好奇,我为何没有把对你的恨发泄在燕燕身上?”穆鹰沉吟了半晌,才又道:“燕燕并不知令尊死在我手上,她是无辜的。”
乍闻此言,燕绍云心头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咬牙压下那股缠上心口的紊乱。
“没错!要报父仇由我来报!”
“所以,十年前泄露我们即将围剿敌人的秘密、以至于受敌人出奇不意夹击的人,是你。”那一次,同伴们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徒留他与少数人迎战,战到最后寡不敌众,他亦因体力不支而身受重伤、摔落山谷,胸膛上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没错。”燕绍云大方承认。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动了车轭手脚的人,也是你?”甚至这些年来几次他可能差点命丧黄泉的险难,都跟燕绍云有关。
燕绍云凛愕地看着眼前淡漠得事不关己的穆鹰。
既然穆鹰了如指掌,为什么不揭穿他?
“绍云,取我性命难道无法消你心头之恨,而非得伤害从恩不可?”穆鹰转身看他,深敛的目光中透露一抹宿命恩仇的无奈。
十一年前,他受官衙之雇剿了一帮马贼,年轻气盛的他,不但杀了他们的首领燕长山,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后来他才得知,那场杀戮是不该发生的遗憾。
翌年,父母双亡的燕绍云带着妹妹投靠他,他也暗中调查他们的身分,即便知悉自己就是手刀他们父亲的仇人,他仍接纳了他们,或许,就是为了弥补当年的憾恨吧!
让燕绍云在自己身边担任左使,等于给他太多报仇的机会,燕绍云却仍选择对彼此都极为残酷的作法,也教彼此都背负起牵连无辜的罪孽。
“如你所言,杀了你当然无法消除我心头之恨,但我要你也尝尝失去挚爱家人的至悲至痛!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解脱的感觉也没有?可恶!最该死的还是你!”燕绍云指着穆鹰痛吼。
他无法欺骗自己,当他亲手将穆鹰推人地狱之后,反而有一条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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