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于春之药》第8章


“我错了我错了,宝贝,这几天太累,就没顾上。”他不放开她,继续耕耘。
“累你还天天往我这里跑!一个人睡大床不是很舒服吗?!”
“一个人睡太热,我喜欢抱冰棍。”
“大冬天的……啊哈哈!韩天齐你……你住手!啊……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展颜最怕别人哈痒痒,顿时在床上直打滚,笑的停不住,痒的直叫唤。
这下,走廊上的人大概是彻底死心了吧。
玩累了,韩天齐才收手,拉她起来收拾回家的行李。两个人忙忙碌碌的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像极居家过日子的小两口,彼此呼来喊去,和窗外忙碌过冬的鸟儿有的一拼。
“颜颜,充电器带了吗?”
“带啦……”
“润唇膏和眼药水?”
“带啦带啦……”
“上次给你买的红糖姜茶喝完了吗?没喝完的话也带走,不然要过期了。”一边说,他一边自动往厨房走。展颜惊起,连忙要拦住他,却已来不及。
韩天齐愣愣的看着他打开的柜子,里面塞满了乌黑的中药包,连中医院的大袋子都未拆开,里面纹丝未动。展颜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第一次有了胆怯。她看着他的侧脸,被阳光照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那睫毛上仿佛还洒着温柔的金粉,可他却突然抖动一下,要抖落一切尘埃。
天齐慢慢垂下头,轻轻甩动一下,边摇头边笑着叹气。
自己就这样被辜负了。
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碰都不屑一碰,就这样阴晾着自己为她奔走的一切。韩天齐觉得自己像是化身为墨鱼,满眼的中药包,仿佛刚喷薄出的乌黑墨汁——倾囊所有,徒留空身。
他挺了挺脊背,再抬头已是淡然,静静的走出房间,与展颜擦肩而过。这个屋子,自己大概再不会进来了吧。这个小小的宿舍结构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卫,展颜常说她不喜欢住大房子,最好无论坐在哪个角落,都能看见最外面的门。天齐问为什么,她歪着头答因为门外永远有奇妙的东西在等她开门。许多个夜里他们抵在这扇门背后,纠缠在彼此的唇齿间,婉转缠绵不肯松手。
他闭了闭眼,努力把这些情景赶出脑子。这一切都不与自己相关了。是,他贪图她的唇她的发她的身体她的柔软。可他也知道在贪婪之上更有他倾尽全力的呵护,她冰凉的四肢经常的痛楚总叫他揪起一颗心。可是他再珍惜又能怎样!没人能治好她,因为她自己根本就不要好!
“韩天齐——”
他听见她叫他,像那只总是冰凉的小手揪住心房一角,每走一步都扯的生生的疼。终是没办法继续往前走,停住了脚步。背对着的人仿佛使劲咽了咽唾沫,下定了某个决心,|Qī|shu|ωang|异常艰难的低低开口,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想回到小时候……每天吃药打针,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那种被人用指甲狠狠捏起心肉的感觉又上来了。他宁愿她纯白懵懂,天真痴缠,整日与没心没肺做伴,也不要她用这样的口吻把心底最深的痛楚挖出来说给他听!韩天齐反身紧紧的箍住纤细的肩,把头埋到她的头发里,压抑着喉咙说:
“我们不吃!不吃了!这么难看又难喝的药,谁爱喝谁喝好了!”
新年愿望(一)
在这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两个人通着电话相约守岁。开始是展颜生龙活虎的讲着回家的种种趣事,而后声音慢慢轻下去轻下去,最终只听的到她的鼻息。天齐在电话的那头弯起了嘴角,虽知她不可能看的到。但他没舍得挂电话,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仿佛她就在身旁。
钟声敲过12点,展颜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听到握在手里的电话也传来这种声音。她紧贴着话筒大喊,韩天齐新年快乐!!!
天齐只觉得耳膜都要震破却也不移动听筒丝毫,待耳朵里嗡嗡的声音退去,无比诚挚的口吻说,亲爱的小展颜,新年快乐,我允许你提一个新年愿望,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能一定帮你达成。
他能想象此刻颜颜一定又歪着脑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可惜,展颜实在不是个擅于提要求的人,她想了半天结果沮丧的说:“韩天齐,你欺负人,专挑人家不会的。我从来都不想什么愿望的啊,愿望总是将来的事,我快乐过今朝就好了呀。”展颜顿了顿,又觉得不能浪费韩天齐的一片心意,万一韩暖炉不高兴了,“暖”字拿掉就变“寒炉”啦。
于是她迟疑着说:“那要不……我的新年愿望就是韩暖炉你能不能做个永热炉,违反能量守恒定律的那种。”
韩天齐听着这话,心下竟莫名感动,情感剧烈的翻涌着让自己都难以置信。他喃喃的说:“只要颜颜愿意把我当韩暖炉……”后面的话他并不想在此刻这般草率轻易的说出来。
那头展颜已经把话题扯到了天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心潮澎湃。总是她飞快的说了二十句,然后天齐回她一句。她也不气恼,展颜从来都是一个人也能精彩的人,能做她的贴身听众已属幸运。
当展颜不知打了第几百个哈欠后天都亮了,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挂电话前,韩天齐想到又要近一个月看不到她,脑子一热脱口问了句,颜颜你喜欢参加寒假志愿服务吗?
天齐组织了一个医学院寒假大学生实践队,为某个贫困山村免费医疗服务。就在大年初一的早上,韩天齐将一封扬扬洒洒振振有词的推荐信发到了学院书记的邮箱,表示应该加入法律援助,往往在检查中发现疑似家庭暴力等情况后,医学院的同学束手无策,不能从根本上保护山区弱势群众的身体健康。
于是,某个清晨,一张欢快的笑脸就出现在了实践队的大巴里。
事实证明,带上展颜是太正确的事情,村里的大人小孩无不被她治的服服帖帖。孩子们在打针的时候,她会扮鬼脸逗的他们转移注意力,女人们在给天齐诊治时总是不好意思让他检查身体,于是展颜就会非常认真严肃的告诉她们:这个医生,是喜欢男人的。
山里的女人确实没有什么人权可言,她们都只是生孩子做家务的机器,自己的丈夫对其打骂甚至是强行房事都是屡见不鲜的。
某一天,天齐发现她一个人低着头趴在桌上画着什么,手边还摊着他的医科书。待他走近看清楚,不禁哑然失笑。展颜小姑娘正在画一副女性生理器官结构图,打算给连孩子都生了一打的山里女人们上一堂生动的生理课。她用很浅显的词语赋予女□官新的名字,例如小花朵,小房子……
于是在那次大院里排排坐的女性课堂上,被晒的皮肤粗糙脸颊干瘦的女人们难得被逗的前俯后仰,乐不可支。她们一起总结出了小房子是要好好保养的,如果那里创造出太多的小娃娃,墙壁就会过早老化;小花朵是要每日清洁的,那关系到两个人的生理健康。最后,展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大声的问下面的人:
“如果在你肚子里有小娃娃的时候,你家男人还想每天袭击小花朵,你该怎么对他说?!”
下面的人整齐划一的回答:“你再点娃娃的头,小心生出个傻儿子——”
这堂生动的教育课,让刚从邻村赶回来的一众医学院科班出身的学生汗颜不已。其实掌握多少专业知识并不在于一定要多广多深,而在于对这个职业的热爱,以及有一颗真正助人的心。人生本就被太多枯燥乏味又刻板的人或事纠缠着,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尝试一种快乐轻松的方式。
村里的女孩们都很喜欢和展颜亲近,仿佛是她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当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无所谓嫉妒,也无所谓羡慕,她们只是想知道下外面的样子,即使看不到,听听也是好的。山里重男轻女的现象至今仍及其严重,许多女孩别说读书上学,连饭都吃不饱,每天伺候完父母就是伺候弟弟。所以女童们的脸上总有忍辱负重的心酸,让展颜唏嘘。她把自己照相机里的学校图片给女孩子们看,鼓励她们走出大山,外面的世界里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上桌吃饭一样谈天说地。所以,展颜告诉她们,千万不要自卑,不要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身,我们不仅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甚至可以改变男人的命运。
而后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指着远处正一脸专注给人听诊的白净医生:“看到那个医生哥哥了吗?偷偷告诉你们个小秘密噢,以前这个哥哥是喜欢男人的,直到姐姐的出现……”嘿嘿,展颜暗暗坏笑。
连医学院的带队书记都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小姑娘了,原本以为她只是跟着天齐来混日子的,看在韩天齐一向资优生的表现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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