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娇奴》第20章


福晋已经能下床,但四肢无力,走路要人搀扶,走几步就气喘如牛,而驼叔的病情却持续加重;在郡主
的眼中,驼叔虽没利用价值,不过高强的武功使郡主不得不防,怕万一哪天他发现她的秘密,一掌劈死她。
总之,凡是妨碍她的人,都必须严加看管。
还有一个人也很悲惨,就是以眼神对郡主不敬的阿忠。推磨的驴子无缘无故暴毙,郡主以节流为理由,
要阿忠充当驴子,每天推磨;府里每天吃面食,耗量大,阿忠天天从早磨到晚,整个人瘦成皮包骨。
煮好了粥,阿紫端进养心阁里,才放下,一阵难受,使她冲了出去。
郡主猜她是真的怀孕了,心里头不是滋味,光是想到她曾经占用她的夫君,令她心中的妒火熊熊烧了起
来,趁着洛隽拿着从江南运来的荔枝来探视她,她假意关心。“相公,阿紫最近常吐,我真担心她也生了怪
病。”
“这我倒没注意,还是娘子细心,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来。”
“我已经擅自做主,派人去请大夫了。”
“那就好。”洛隽忙着剥荔枝皮,一颗一颗地喂食郡主。
“阿紫很辛苦,从早忙到晚,一定是累出病来。”郡主吐出核子。
洛隽赶紧用手接,乖得像奴才。“娘子能关心下人,我感到非常高兴。”
母以子贵,郡主深知他是为了胎儿而对她好,但他也为了胎儿而不跟她上床,她已经好久(其实不过是
十天而已)没有雨露的滋润,呛得半死;所以她打定主意,今天白天先除去心头大患,晚上再享受鱼水之欢
,一步一脚印,依计而行。
一声幽幽的叹息。“我以前太坏了,现在回想起来,良心好不安。”
洛隽安抚地说:“娘子现在善体人意,大家会渐渐改变对娘子的误会。”
“我不在乎别人指指点点,我只在乎相公。”郡主眼神一勾。
“很好。”洛隽毫无反应,他的心中仍有疙瘩。
郡主一脸娇羞。“相公,今晚来养心阁,好不好?”
“我答应额娘,今晚要守候在她床边。”洛隽委婉地回绝。
郡主撒娇地拉着他的手。“何不派个丫环看顾就行了!”
洛隽板开她的手。“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几晚都独守空闺,人家好寂寞。”郡主眼里溢满哀怨。
“娘子不是习惯一个人睡!”洛隽望着她,彷佛望着陌生人。
郡主摆出一张饥渴的面孔。“那是以前,现在我很需要相公的爱。”
“百善孝为先,额娘比娘子更需要我的照顾。”洛隽无动于表。
“相公还不肯原谅我……”在郡主听来,他根本是找借口。
从她眼中,洛隽看到熟悉的怒火,就是这道怒火让他心生排斥。他一直是存疑的,毕竟江山易改,本性
难移;他刚才说的大家会渐渐改变,其实指的是她,他还在观察地的努力。“不瞒娘子,我还在调适中。”
郡主张开红艳的嘴唇,本来还想跟他据理力争,但大夫突然求见,她合上双唇,眼眸闪过一抹稍纵即逝
的恶毒;他既然在观察她的可信度,那么她也要观察他的忠诚度,看看他是否对阿紫有情意?如果有,杀而
快之。
大夫恭敬地行礼。“小的参见贝勒爷和夫人。”
“大夫免礼,阿紫生了什么病?”洛隽迫不及待地关切。
“不是病,是喜,阿紫已有了身孕。”大夫脸上一点喜悦的表情也没有。
“什么!你确定没诊错!”椅上彷佛有针似的,洛隽吓得跳起来。
大夫面有难色,阿紫未婚有孕,这根本不叫喜事,是大灾难。大夫也曾建议阿紫,他开一副堕胎药给她
,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但阿紫不肯;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夫只好向贝勒爷吐实。“千真万确。”
“阿紫有身孕这件事,万万不可张扬出去。”
“小的明白,小的告退。”大夫满脸忧愁地退了出去。
“来人!去叫阿紫来!”洛隽背着手,在养心阁里踱来步去。
郡主乘机火上加油。“阿紫太不象话了!居然在贝勒府里胡作非为!”
“难不成……她也被舅爷强暴过!”洛隽骇白了脸,但目光却是愤怒的。
“她来了,问她不就知道了。”郡主不动声色,等着看好戏。
“参见……”阿紫福身到一半,如雷大作的怒声响起。
洛隽斥问:“阿紫,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
“我不能说。”阿紫迅速地双膝落地,匍匐在地上,不敢抬起脸。
洛隽看了好心疼。他不该怒吼,以阿紫的为人,是不可能无媒苟合,一定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而这
个人肯定是舅爷!他虽神色凝重,却以软声相问。“是不是舅爷?你大胆说出来,我会治他的罪。”
“不是。”阿紫一直摇头,泪珠溅地,像她的心破碎了。
“那是府里的仆役吗?”洛隽想了一下,阿紫多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府里。
“都不是。”阿紫还是摇头,她知道说了不但没用,反而更麻烦。
洛隽心一拧,五官痛苦地扭曲变形。“你在外面有野男人?“
阿紫抽抽噎噎地说:“阿紫知错,请贝勒爷开恩。”
郡主的视线一直盯着洛隽,他自个儿眼里带着爱意注视着阿紫,却毫无所觉,郡主气得手握拳头,指关
节泛白,指尖戳进肉里;但她的脸上却毫无表情,佯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无辜模样。
“我听说,在大清,做出这种事要浸猪笼。”
“这事由我做主,娘子别多嘴!”洛隽脸一转,怒目相向。
“我没有恶意,我是为贝勒府的名声着想。”郡主委屈似的撇了撇嘴。
洛隽嫌恶地转移视线,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无法再像当初,为她美丽的容颜而倾心;若不是她怀了传
宗接代的骨血,他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现在能慰藉他心的,只有那些良宵的回忆。
“阿紫,说出他的名字,我好替你安排婚事。”
阿紫有口难言,只能以摇头代替。“请贝勒爷谅解。”
“你为什么非要保护他不可?”洛隽心惊,听出自己的声音有醋味。
阿紫豁出去地说:“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不想连累别人。”
洛隽却是急如热锅蚁。“这事明明就是两个人才能做,你快说他是谁?”
阿紫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咬得下唇出血,又抿了抿唇,把血吞进肚里。
“他是否已有家室,所以你才不便说出来,对不对?”洛隽见她不语,拍着胸脯,补充说道:“有什么
苦衷说出来,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
“贝勒爷的好意,阿紫由衷地感激。”阿紫头朝地,用力一磕。
“你这是干什么?”洛隽大惊失色,想去扶阿紫,但郡主紧紧抓住他的手。
“相公你别再逼她了,依我看,这事只有两种处理的方式。”
“娘子有何高见?”洛隽乱了方寸,只好姑且听之。
“一是阿紫留下,胎儿拿掉;二是阿紫离开,保住贝勒府的名声。”
这女人,永远比任何人都头脑清晰。洛隽震愕地看着郡主,对她的冷静和冷血感到不悦,但他无力反驳
她,她的话讲得冠冕堂皇,根本找不到漏洞。
“阿紫,你要选择哪一条路走?”
孩子是她的命根,是她的爱情,是她的一切,她不能失去他。
阿紫做出此生最痛苦的决定,再三磕头。“多谢贝勒爷这几年来的照顾。”
“你真的要走?你舍得离开福晋吗?”洛隽的心彷佛被刀割。
阿紫噙泪含笑。“阿紫会天天向老天爷祈求,保佑福晋早日康复。”
“你走吧……”洛隽垂头丧气,挥了挥手,示意阿紫离开,眼眶也湿了。
※※※
风起,云涌,天就要落大雨了。
大伙儿一听到阿紫要离开,男的红了眼,女的放声大哭。
在依依不舍的离情中,阿紫坚强地抬起头,挺起胸,步出贝勒府。
走到大家看不见她的地方,阿紫回头,最后一眼眺望贝勒府高起的屋脊,竟然看到洛隽站在那儿,朝她
挥手道别。
心碎了,心碎了,阿紫转头奔跑,泪湿衣襟,同时,在她伪装的黑脸上留下两条被泪水冲刷的白色痕迹
……
一声霹雳,大雨无情,阿紫漫无目的地走着,湿淋的头发贴着白皙的脸颊。
不知不觉地来到净衣庵,小尼姑看她一身狼狈,赶紧带她到内室,擦干头发,换干衣服,然后端来一碗
冒着白烟的姜汤,让她祛寒;热泪无声地流了一脸,这一刻,受人点水之恩,如无形的烙痕印在心头,终生
难忘。
一个小尼姑突然眼睛一亮,认出她是谁,赶紧跑去禀告师太。
“打扰师太了。”见到师太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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