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拥相思》第10章


他走到她身侧站定,视线亦调向窗外。
“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太阳?”
“在老家的时候,奶奶常常在清晨天未大亮,就把我们挖起来,带我们一路走到海边看日出,那时候天还未大光,有雾的日子伸手不见五指,环在身边的水气冰冰凉凉的,深吸一口沁心冰凉,直透肺壁。
你知道吗?太阳不是缓缓升上来的,它是咚地一下蹦出来,然后催动魔力洒下万丈金光,把黑夜一古脑儿赶出人类世界,将属于黑夜的雾气仙子蒸散。
当它的金光照上海水,一圈圈的波光粼粼仿佛帮大海注入了无限生机。就这样,我们养成了看朝阳的习惯。
小时候在海边看,中学时在上学途中看,上大学后在宿舍顶楼看,我和优太、新一约定好,在每个想家的日子对着朝阳许愿,希望老家的父母、奶奶平安。
可惜,我的小套房看不到太阳,我只好到出版社来看,好似看过旭日东升后,一天的活力才能储备齐全。你呢?为什么也爱看太阳?”她反问。
“我受一个爱看太阳的女子影响。”他意有所指地盯望着优子。
“我从不早起,但是为了接手父亲的事业,我第一次早起到公司报到,却幸运地碰到一个到处拍人马屁的女士,帮我一起整理办公室。
接着为了摸熟那堆非我专业的工作,我不得不天天加早班,慢慢地我顺手了,却舍不得放弃与那位爱看太阳的女子建立起的友谊。
你相不相信,朋友是会互相感染的?我从她身上感染了等太阳起床的习惯,也渐渐地将这习惯变成喜好。”
“看来你的瞌睡虫会恨透我了。”
“放心!我把它们妥善处理掉了。”他表演了一个“必杀”的姿势。“你说对了,我不得不承认,初升的太阳温和柔美得像初生婴儿,看着它会让人精力百倍,充满朝气地迎接每个挑战。”
“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她一时兴起。
“唱来听听。”他热络地说。
“‘公鸡啼小鸟叫,太阳出来了,太阳当空照,对我微微笑。他笑我年纪小,又笑我志气高,年纪小志气高,将来做个大英豪’。怎样?我们家隔壁念幼稚园的小朋友教我的。够不够励志?”她俏皮地对他眨眼。
“要比励志?行!‘天亮了,日出了,快快起床不要贪睡,田园在唤你,快快出门去,今天好天气,今天好天气……”’他还没唱完,她已经笑得不可抑遏。
“不好听吗?再换一首。‘青天高高,白云飘飘,太阳当空在微笑,枝头……”’用他低沉粗嘎、再加上七音少了两音的嗓子诠释儿歌,除了滑稽,她找不出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你很没有礼貌,不懂得欣赏我的悠扬歌声也就罢了,还出声取笑。”他双手横胸,假装不悦。
“不,你误会了,我是为日本乐坛损失了你这员大将感到惋惜。”
“你这副虚伪的样子和小叮当里的大雄一样,明明怕技安的歌声怕得要死,还要假装好听。”
“可见得你这技安有多恐怖。”她扬扬眉。
“那是你没看过我真正恐怖的样子,要是你真看过,就不会轻易用出‘恐怖’这两个字了。”他拉抬起双臂,张牙舞爪。
“真正恐怖的样子?难不成那个每逢月圆就会变成野狼的男人就是你?要不……你是传说中消失已久的吸血鬼伯爵?”她故作恍然大悟。
“都猜错了,我是经过变性手术的贞子。”他们一来一往的相互调侃。
“好在,我对录影带没有太大的兴趣。”优子轻拍胸口说。
“说真的,你的声音清清亮亮、略带甜蜜,让人听了很舒服。”
“你也是啊!你的声音低沉醇厚,让人听了很‘快乐’。”
“多谢谬赞。”
“好说。”她转身整理起桌面,顺手要将换下的太阳花丢人垃圾桶时突生不忍。“在中国的诗词中,花常常被拿来比喻女人,比如出墙红杏、残花败柳、瘦比黄花,这几枝为人们绽放过鲜艳的太阳花要归在哪个行列?唉,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放心,中国人写诗填词的那个年代,市面上还没出现SKⅡ、蜜丝佛陀等知名化妆品,医界也还没有发明拉皮手术,所有才会心生‘一朝春尽红颜老’的恐惧,生为现代女性不用花太多心思去操烦这些。”
“你真会安慰人。”
看着他笑弯的两道浓眉,她浮上一股奇特的熟悉感。
人类存在心底的潜意识里有没有可能封锁着远古的记忆,平日这些记忆被繁忙的日常生活压抑得不见天日,直到有一天,那个前世中相亲相依的人儿出现了,记忆就一古脑儿地进了出来。在初时乍见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了……然后依着前世的轨迹,再与他结缡五十载。
“在想什么?”
迎着晨曦,镶上金边的脸柔和了坚硬的线条看到了他柔软的一面。
“想你、想我、想我拍得恰到好处的马屁,让自己当上‘经理’的朋友。”她半揶揄半自嘲。
“那么久的事还记得那么牢,可见得女人是可怕的记仇动物。所以……”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她一语道出他的想法。
“你为什么总能早一步说出我的想法?难不成你收买我肚里的蛔虫了?”
“这叫默契。”
“很好,现在我们不仅仅是好朋友,还是——有默契的好朋友。”
“教你唱一首歌。”优子说。
“好哇!趁现在没人会抗议的时候。”
.“这是我大学同学从台湾寄给我的录音带上面的歌曲。”她拿来白纸,把中文歌词和日文翻译写上,然后一字一句地教唱——
与你分享的快乐胜过独自拥有,如今我仍深深感动,好友如同一扇窗能让视野不同……
与你分享的快乐胜过独自拥有,如今我仍深深感动,好友如同一扇门能让世界更辽阔……
太阳照耀着这个城市,照耀着这对结心朋友,照得暖暖的两颗心,渐渐相偎……
今天,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吧!走进餐厅,明美坐在那里许久了,五根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玻璃桌面,颊边浮着阴郁。
“很抱歉,迟到了。”他在她面前坐定,想开口,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迟到?出版社加班?塞车?”她不满地出声。
这几个月来的约会次数少得可以扳动十指数出,他还要寻借口迟到,当真见她已经让他憎恶到极点了?
“很抱歉。”他再次颔首。
“你连借口都不愿编造一个?人家说约会老是没理由的迟到,就是变心前的征兆,你呢?你预计什么时候变心?”她嘲讽。
他没有变心,只是懒得寻找借口让她原谅自己。
他从未认真地计算过打哪时候起,他已经不在意她的感觉,不在意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完美无瑕。
明美的第六感没错,他不再如以往般对她处处体贴包容,因为那些之于他,都成了沉重的包袱,总在不经意间让他想甩脱手,就像今天没有道理的迟到一样。
“明美,听我讲,变心与否并不是影响男女感情的惟一变数,如果两人真的出现问题,应该做的是解决而不是争执。
长久以来,你一直清楚明白,我们是两个完全相异的个体,在许多事情的认知上,我们有很大的差异性。
比方说,你喜欢热闹,我却偏好安静;我热爱大自然,而大自然却让你觉得索然无味;你想当顶客族享受自由快乐,我却希望有个温暖的小家庭,身边有一、两个小孩围绕。
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问题是,我们的价值观相去太远,如果我们始终不能找到平衡点,再勉强下去你会成为我的负担,而我会变成你的束缚。”
他耐心地向她解释。
“那不是重点,不管价值观相不相同、想法有没有差距,以前你都会顺着我、配合我的意愿,现在为什么不肯了?是什么因素让你觉得价值观比我更重要?出版社?还是另一个价值观和你相近的女孩子?”她咄咄逼人地追问。
她的观察力一向敏感,他对她的不耐烦逐日攀升,一次次争吵后他再不似从前的软言相慰,他的改变让她兴起危机意识。
尽管和他的关系已经让她感到索然无味,尽管这份感情已经不能在她心中激起火花、掀起狂潮,但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五年,要她回头谈何容易。那种感觉就像花下了工夫把艰难的考卷填满了,老师却说——“这张不算数”一样,让人扼腕。
她已不似五年前的青春年轻,要她重头来过,她没有勇气也不甘心啊!她一语射人他心中。
价值观和他相近女孩?是优子吗?
他喜欢和她见面、和她聊天、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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