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频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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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眷村里造型古朴的老房子中,艾国焦急担心地偷偷望着窝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发呆的女儿。
他的小芽好像变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变,好像变得更有女人味,可是也变得好清寂憔悴沉默……
艾国隐约察觉得出来她最近在谈恋爱,春风般的笑脸每天都对着他绽放,晚上也经常要和“朋友”出去而较晚回家。
他是不介意女儿早早拐一个女婿回来陪陪他啦,但是他心底深处也暗自明白,以女儿天生的霉运,这段感情能够谈得顺顺利利那才有鬼呢。
只是真正见到女儿为情所困、因情所伤,艾国还是好舍不得。
“那个……”他紧张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大掌,想起要跟女儿谈谈情事,就别扭为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唉,都怪他那老伴走得早,害他在女儿发育过程中,连卫生棉这样的事都害羞到不敢跟女儿讲解,偷偷去拜托眷村里的产婆王大妈过来说,却没想到乖巧早熟的女儿早巳经准备好了,说是学校里老师有教,她不会害怕是内出血要死掉的。
这个女儿实在太好太好了,也就因为这样,艾国看到她现在的难过,自己的难过简直比她强烈了千万倍。
冲着这一点,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终于大声问出口。
“小芽,你……要不要吃馒头配绿豆稀饭?”
呜,艾国,你这个龟孙子!
弥芽抱着双膝,轻轻地抬起头,“我不饿,爸先吃吧。”
“可是、可是没有你陪着我吃不下。”他吸吸鼻子。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爸,我没事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乖,你先去吃饭。”
“那、那你要记得吃饭哦。”艾国也没办法了,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回厨房,坐下来对着馒头猛戳发藏,“艾国你个头,你这龟儿子的龟儿子连开心女儿的话都问不出口,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张老脸皮还有资格拿出去见乡亲父老?”
弥芽依旧动也不动地抱着双膝,黑眼圈与憔悴的脸蛋越发清瘦,除了与父亲对答几句外,其余时间里她不哭不笑不说话,在客厅老沙发上一窝就是一整天。
她也已经三天没有去上班和上课了。
振作又怎样?不振作又怎样?反正她早已经失去了一切……
躲在厨房里对着馒头发脾气、还老泪纵横的艾国在喝掉了半锅绿豆稀饭后,才猛然想起可以讨救兵呀!
他老脸一沉,速速抓起厨房的分机,神秘兮兮地拨了一串号码。
“喂?老甄?我那好银当的电话号码是几号?”
第10章
他终于成功了,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放手大肆拓展他的疆土了。
元达一直这么认为,深具信心。
但是当他意气风发地踏进二十八楼,眼角瞥见那空荡荡的桌椅时,他胸口猛地一抽,一颗心迅速往下沉。
“可恶。”他低咒一声,硬下心肠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他完成报复,毁掉了一个女孩的爱情,他很得意也很满足,他不会有丝毫的惭愧疚意。
这真是大快人心……也毫无人性。
他坐人真皮办公椅中,一手揉着悸疼深蹙的眉心。
他的头已经痛了好久好久,自从弥芽星期六早晨悲伤地逃离他的住处后,这如影随形的抽疼就不放过他。
但这并不是从他身体忽然冒出来的最奇怪一种症候,最痛苦的是胸口处像是空空洞洞,被谁削去了一个东西似的,每一次的呼吸带来近乎窒息的痛楚。
或许他应该安排时间去看医生,也许他得了什么胸腔病症。
敲门声惊醒了他的思绪,他有些不悦地高声道:“进来。”
会是她吗?
如果是她来向他恳求,希望得到他的原谅,并再次给予她机会继续他们的恋情,那么他会狠狠地对她嗤之以鼻,要她死了这条心滚得越远越好……
秘书阿May推门进来,他蓦地一呆,莫名的强烈失望紧紧把住了心里。
“有什么事吗?”他沉声问道,情绪恶劣极了。
阿May没有注意到他愠怒的表情,幸灾乐祸迫不及待地跟他打小报告。
“总经理,今天艾弥芽迟到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打电话来请假,是不是要记警告一次?”
元达这才发现他的女秘书的嘴脸有多么讨人厌。
“她迟到半个小时干你什么事?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他脸色铁青的斥喝,“我限你三秒钟消失在我眼前,否则就准备打辞呈书吧。”
“是、是。”阿May一惊,吓得急忙砰地一声开上门。
该死的家伙,偏偏要在他最心烦意乱的时候来惹毛他。
上次她故意搞小动作,没有将达康公司的文件交给弥芽,却在第二天以告密之姿屁额屁额地拿来给他,过后他虽然发现她是故意的,但是为了要达到伤害与侮辱弥芽的目的,他沉默地按下这件事。
没想到她告密成了习惯,拿他当白痴无知的上司耍,还借此打击弥芽……
元达咬牙切齿,满腹怒气蒸腾;所有的失望与痛苦、愤怒全一古脑地往女秘书身上发作。
可怜弥芽平常不知道已经被她暗暗欺负过多少次了。
一想到弥芽,他心头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该死的!我今天一定要去看他妈的胸腔科医生!”他暴躁地低吼着。
彻底地检查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
“弥芽,你还好呜?发生什么事了?”银当一见到好友,劈头就关心的问道。
弥芽微讶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爸打给甄爸了,对不对?”
“不完全对,是艾爸直接打给我的。”银当急急坐了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她轻描淡写地自我解嘲,“没有缺胳臂也没断腿。”
“你还有幽默感,那情况还不算太糟。”银当松了口气。
弥芽微微一笑。否则还能怎么样呢?对着好友嚎啕大哭不是她的个性,而且也于事无补。
哭泣是独处的时候才能做的事,只要有人在,她的泪水绝对不能溃堤……这是她最后一丝仅存的自尊了。
“我没事。”她对好友保证道。
“你的脸色好苍白,又有黑眼圈,眼睛还有血丝,你没事才怪。”
“你不是说还不算糟吗?”
“你这个人骨头硬得要命,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你从来不会主动向我们诉苦。”银当抱怨。
“银当,我没有权利诉苦。”她黯然道。
被她无心伤害过的那些人才有资格诉苦。
“你在讲什么?什么有资格没资格的?”银当忍不住道:“心底有苦就要说出来呀,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弥芽哀伤地看着她,忽然将头靠在她肩头上。“我信任你,所以你只要把肩膀借我靠一下好吗?什么都不用问,只要让我靠着一会儿,好吗?”银当没来由的鼻头一酸,点点头,“好。”
她知道,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够为弥芽做的。
“谢谢。”
※※※
深夜,故意留在公司加班加到精疲力竭,好让脑袋不再统统都是弥芽身影的元达驾驶着车子,疾驰在天母街道上。
他要回家,再好好喝掉几杯马丁尼,躺下去不省人事,就什么都不会再想起了。
他心烦意乱地瞥向车窗外,蓦然一个熟悉的温暖招牌灯光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他第一次带弥芽来吃的老式汉堡餐厅。
他情不自禁地将车子缓缓停靠在店门口,怔怔地望着汉堡店内一对坐在绿丝绒椅子里含笑吃着汉堡的男女,那女子的脸庞仿沸变成了保守拘谨又害羞微笑着的弥芽。
他胸口一痛,不胜悲哀地收回了视线。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喃喃自语,试图催眠自己。“而且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是吗?他真的完全没有过错吗?
元达瘫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情复杂极了。
他摇摇头,踩下油门调转方向盘,试图将所有属于他俩的记忆,连同汉堡店的霓虹灯光全部抛在脑后。
※※※
弥芽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上班了,但是她恢复了上课。
能够单单纯纯地做个学生的感觉真好,不必拖着白天工作已疲惫至极的身体,将自己塞在座位里睁大眼睛专心听讲。
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很没骨气地想念着那样的日子,尤其是想念某一个人……
她甩了甩头,在寒风刺骨中将大衣拢得更紧,拒绝在下课的途中失控崩溃落泪。
就在等公车的当儿,手机蓦然响起。
她猛然屏住呼吸……会是他吗?
颤抖的手指在大袋子里捞了半天,她终于抓住了手机,可是仔细一看,上头的号码却不是她所熟悉也最深深期待的。
“喂?小唐。”她低声开口。
“小艾,你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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