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先得月》第19章


“好好好,不要生气,等一下请妳吃冰好不好?”他一副讨好嘴脸,我偏开头不理会,看向怀恩的方向,他抱着贱兔,没看我。
我想走向他,但是林承玮搂着我的腰,一路上净缠着我东扯西扯。怀恩走在前面,佳榕——也就是我室友,走过去和他聊天,他们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大概是为了讨好我,林承璋吆喝着要去吃冰,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杀进冰品店。
“我要吃——”我才刚发出声音,怀恩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
“萱萱,妳不可以吃。”
我垮下脸,很想抗议。大家都在吃,居然不准我吃,这是很残忍的酷刑耶!
他看了看墙上的名目。“改吃烧仙草。”
我嘟着嘴,表情很不满。
“萱,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他凉凉地抛来一句。我心虚得要死,再也不敢吭声。
好啦,我承认,仗着在屏东没人管,我是偷偷吃过几次。
可能是想让我开心,也可能是故意要和怀恩作对,林承玮把碗挪过来。“没关系啦,吃一点又不会怎样。”
我偷偷看了怀恩一眼,他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我。
我不敢。只要怀恩说了个“不”字,我说什么都没胆“逆天而行”。
从以前就是这样,怀恩说的话,我只会乖乖听从,即使已经分手,我明明可以不必再理会……
也或许,潜意识里我从没忘记过,小时候我承诺要很听很听他的话,这是留住他的条件。
“不用了啦,我和怀恩一起吃就好了。”我把椅子挪过去一点,多拿来一支汤匙,|奇…_…书^_^网|和他共吃一碗烧仙草。
其实想想,怀恩也很委屈啦,高雄的夏天像个大火炉,动不动就三十几度高温,但是为了配合我,他也不曾在我面前吃过冰。
“萱。”他喊了我一声,然后压低音量,以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问:“这阵子还会像以前那样痛吗?”
我懂他指什么,也小小声回他:“还是会啊。”
“我去那家有妳病历的医院请医生帮妳配了点止痛药,真的痛到无法忍受再吃。”
“噢。”我庆幸刚才听了他的话。虽然明知道他没那么狠,就算生气还是会把药给我,但是难保万一,他会不会放我自生自灭。
“萱萱,我们等一下去海边看夜景。”林承玮刻意放柔了声调对我说,听得我一口烧仙草差点喷出来,一掌住他背上拍去。
“你鬼附身啊!”喊那什么肉麻调调,害我差点消化不良。
“那妳要不要去?”
“不要了,你们去就好,我有点累,不想跑来跑去。”其实是因为怀恩在这里,我想要陪他。
“可是萱萱——”
“拜托!”我没好气地给他白眼。“不要这样喊我,我会不习惯。”
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全都喊我的名字,没人知道我的小名。也或许下意识里,觉得“萱萱”这个昵称属于高雄,是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只容最亲密的人呼唤。
他脸色很臭.但我才不理会。他一向也只喊“子萱”的,谁晓得他突然哪根筋不对。
吃完烧仙草后,本来预备打道回府,但人潮一挤,把大家挤散了。
林承玮拉着我,来到比较安静无人的小路边。
“妳到底什么意思?”他像忍了很久,终于爆发。
“什么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搞不懂他干么暴跳如雷。
“我说那个叫什么怀恩的!”
“怀恩怎样?他哪里惹到你了?”
“他每个地方都惹到我!”
“你神经病啊!”我懒得陪他发疯,回头要找怀恩。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妳!”他揪住我的手,不让我走。“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你要说什么啦!”我甩开他,揉了揉手腕。真粗鲁,怀恩就不会这样对我。
“很多事!例如刚才吃饭,我知道妳的喜好,特地交代老板不要加辣,那是我对妳的体贴,可是妳体贴的对象是谁?”
“那是因为他吃辣会胃痛,反正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干么在这种小事情上计较?”
“那贱兔的事呢?怎样也应该是我来送妳,他——”
“我和他默契比较足够啊,等你打得到他那样的分数时再来朝我发飙。”
“萱萱?!哼哼!喊得可真亲热,他不嫌噁心我还听不下去咧!妳就从来没让我这样喊妳!”
嫌噁心还计较我不让你喊?林先生,你的话前后矛盾。
“你够了哦!他从小就这样喊我,这笔帐一算要往前算二十年,你无不无聊?”
“最气的是他叫妳不准吃冰妳就真的不吃,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那样命令妳?我这个男朋友都没管那么多!妳又干么那么听他的话?”
这、这个疯子,连这个都计较。
我也不耐烦了。“我习惯了嘛,他一直都这样管我啊,而且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等你有他那么了解我的身体状况时再来命令我,我也会听你的。”
“等我这样、等我那样……对,我是没他那么了解妳,妳干脆说他连妳的生理期都知道好了!”
“咦,他真的知道啊!”没经过思考,话就溜出口了,想打住也来不及。
他整个脸色都变了,像只喷火恐龙般,火爆到几乎跳起来掐死我。“言子萱!妳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我整个人弹开一大步。
要死了,他吓人啊?
“这些全部都是小事,你干么小题大作,很没风度耶……”
“不是那个问题!”他抹了抹脸,我国文造诣不好,没办法准确形容,只能说……他脸色之难看,已经无法用难看的等级来形容。
“问题在于……言子萱,妳完全没有身为我的女友的自觉。”
“啊?”这话什么意思啊?
他似乎气得不轻,连话也不肯跟我说,转头走人,临走前丢下一句:“青梅竹马?白痴才会看不出来你们什么关系!”
有……那么明显吗?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等我想起来,赶紧回头挤进夜市找人。眼前一堆人头攒动,我拿起手机才刚准备拨号,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佳榕?”我回头看见室友,以及被她抱在手上的贱兔。
“喏!妳的numberone要我拿给妳的。”
我一手抱贱兔,一手接过纸袋。
纸袋里头,装着他说的药包,以及几包蜜饯、酸梅,是我最爱吃的那一家古早味老店买的,有点远,要到旗山去呢,但是好吃到无法8言语形容。
他特别买来让我配药吃的吧?我小时候很不爱吃药,每次都哭哭啼啼……
“他人呢?”我左右张望。
“回去了啦!”
“啊?”真过分,居然没跟我讲一声。
“你们刚才吵得那么大声。大老远都听到了!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问说:“我是不是来错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干么要这样讲?是我要他来的啊!”我抱紧贱兔,想感觉他残留的余温。“佳榕,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吗?”
佳榕没回答,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干么啦,我在问妳话耶。”又不是不认识,干么用眼神解剖我?
“言子萱,妳的男朋友当着妳的面,吼到嗓门快哑了,血管也快气爆了,妳完全不当一回事;而那个妳根本没看到,也不确定的“难过”,却那么担心?”
我张了张口。“那是因为……林承玮无理取闹,可是怀恩会内疚,觉得是他害我们吵架。”
“那咖哩饭呢?他才轻轻皱个眉而已,妳就发现不对劲,一整晚妳男友不爽到极点,妳完全没发现。”
现在是怎样?一个审完换另一个?
“那是因为……因为……”
“认识比较久,默契比较够嘛,对不对?”
“对对对!”我猛点头。
佳榕没有马上回答,等公车来了,我们投完钱,在回宿舍的路上,才慢慢地说:“其实,那跟默契完全无关,而是妳心里只容得下魏怀恩,其他人的感受,妳根本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林承玮不是无理取闹,妳今天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窗外的景物持续无言。
不晓得过了多久,佳榕突然冒出一句:“如果现在公车撞上山壁,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妳第一个想拨电话向谁道别?”
“喂,妳少乌鸦嘴!”什么烂比喻!我会长命百岁。
“假设一下嘛!”
怀恩!答案电光石火地跳出来。不是爸爸,不是妈妈,不是那个又将面临分手危机的……数不清第几任男友,而是怀恩,我最初的爱!然后告诉他、告诉他……思绪打住,我压下那个几乎跳出脑海的句子。
“是“他”,对不对?”佳榕替我说出心里的答案。“子萱,妳心里还是很在乎他吧?”
“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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