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事物的背后》第8章


彷佛印证她的话般,圆形灯又恢复明亮,一对窈窕身影再现。
王培雯今年刚上大学,烫了一头妩媚卷发,此刻戴着白晶碎钻小冠,身穿锻带白纱礼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笑着对李蕾说:
“妳才美喽,今天要让我老哥见识一下什么叫女大十八变!”
李蕾其实才过十六岁生日,为了掩住短短的学生发ld,特别扎一条银丝缎发带,在尾端结成大朵的蝴蝶垂纱,再配上层层蕾丝缀饰的礼服,人成熟许多,可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尤其提到王御浩,更是浑身不自在。
自从两年前花架误伤他的事件后,他们之间并没有因此而更接近。他忙于多采多姿的大学生活,她一样在私立学校的小圈圈内称后独霸,碰面时最多微笑招呼,那些动作都是社交式的蜻蜓点水,浅薄且无下文的。
倒是这几个月来,出乎意料之外的,李家佑钧和王家培雯走近了起来。
李蕴得知后心情极为雀跃,原本一直期待的是小蕾和御浩,结果这一对还没个影,就先有了佑钧和培雯,如此一来老四领着老么,李府、王府两对兄妹若能互结姻缘,是亲上加亲的美事呀!
佑钧和培雯郎才女貌又条件相当,在双方家长的认可和鼓励下进展得十分顺利;而李家也乘机一推,说男女初交往不好单独约会,硬把李蕾和御浩也掺搅进来变成四人同行,居心非常明显了。
偏偏差四岁的李蕾和御浩彷佛少了什么,虽在安排下也同进同出,但都被动少言,一副来当无聊电灯泡的样子,
御浩这方面,因为对世家小姐存有戒心,又对两年前李蕾的骄慢脾气印象深刻,便小心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李蕾还是青春期的少女,人家不积极时,她自然也不会一头乱热。
换句话说,他进一步,她才进一步;他退却了,她也退却,两人之间便莫名其妙地冷清了。
外面响起特殊节奏的敲门声,培雯一听就知道是佑钧,忙叫一旁正在熨烫的服装社助手去开门。
佑钧身后跟着御浩,两人都是黑西装丝领结、头发侧分梳油,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派头,襟上别着“伴郎”名牌,他们手中另有“伴娘”名牌交给两位女孩。
培雯皇家公主似的转了两圈,再行个优雅的屈膝礼。
“怎么样,有没有眼睛为之一亮的惊艳感呢?”她没等等男生回答,又将李蕾推向前说:“瞧瞧小蕾,是不是女大十八变呀?”
李蕾没想到培雯会拿私底下开玩笑的话在男生面前多嘴嚼舌,视线不小心触到御浩的,他如平常应酬式的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欣赏的表情,彷佛她身上的装扮也不过如屋内挂着的窗帘一样。
掩住内心的小小不快,她以甜美的笑容说:
“培雯姐弄错了吧?十八岁的人是妳,不是我,妳才有资格用女大十八变这句话呢!小哥,女为悦己者容,你也该赞美两句吧?”
才刚坐下的佑钧一愣,这个妹妹真会替自己找麻烦,此刻不讲也不行了。他假装认真打量到培雯快发娇嗔了才说:
“美如花中之牡丹,但今天女主角不是妳,可别抢了人家新娘的风采哦。”
“他的意思是,妳的妆太浓了,可以再去掉几层。”御浩慢调斯理加注。
“胡说八道,我的妆再浓也没有你们头上的发油厚,佑钧的赞美我心领了。”培雯不受影响,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冲着哥哥说:“现在轮到你赞美小蕾了,人家虽然不是十八姑娘一朵花,也是含苞待放的二八佳人呀!”
“好听话妳都捡去了,我还能说什么?”御浩耸耸肩。
“他那表情我可熟悉了,真正意思是--哇!怎么又是一个缀满蕾丝的洋?娃娃?”轮到佑钧加注,欲报方才的一箭之仇。
这又惹到李蕾了!她最讨厌“洋娃娃”的形容词,好像是虚伪做作没有生命的假人,如今又被他们拿来唇枪舌剑的,太可恨了。她语气轻软,实则找碴说:
“我就一直觉得大姊挑的这件礼服怪,原来是蕾丝太多了……小红,立刻把我领口这圈蕾丝折掉,免得走出去闹笑话。”
叫小红的服装社助手急了说:
“三小姐,再一个多小时就婚礼了,会来不及的。”
“不管!我绝不挂这圈笨重的蕾丝到婚礼,妳若不拆,待会就少个女傧相,一切都是贵服装社的错。”李蕾纤手指向那两个男生。“妳别怪我,要怪就怪李先生和王先生,这全是他们二位“宝贵”的意见。”
“小蕾,我们没那个意思,妳的礼服很美,不需要再改了。”御浩忙说。
他又懂得发话了?洋娃娃三个字据说正出自他口中,是培雯一次闲聊不小心透露的,她好一阵子才释怀,这会更耍任性说:
“太慢了,我心里有疙瘩,非拆不可了……小红,我们去找妳师傅!”
她提了裙襬旋风般走出去,培雯哼笑两声说:
“活该爱耍嘴皮子,把对你们学校女同学轻浮那一套带来,得罪人了吧?还敢说我妆太浓……我也要找师傅重新化妆了,少爷们慢慢等,说不定婚礼要半夜才举行哩!”
落地镜里只剩下西装笔挺的两位男士,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安心啦,服装社师傅伺候这些千金小姐已经很有经验了,麻烦多表示钱也讹得多,婚礼会准时开始的。”佑钧放松姿势,闲闲地吃着茶几上的饼干。
“怎么样,可受罪了吧?千金小姐当女朋友,可比当妹妹困难多了!”御浩似笑非笑说。
“那倒不会,至少我知道培雯要什么,我家就有三个同样的女生,闭着眼都能相处。”佑钧吞下饼干又说:“你若以为外头的女孩好伺候,那就错了!比如孙琦玉好了,或许不当你面发小姐脾气,但计较是往心眼里去的,老要我猜,偏偏我和她生活背景相差太远,十次有九次猜不中就生闷气,最后变得彼此都累,我也吓到了--老祖宗提的“门当户对”还真有点道理。”
孙琦玉是中文系才女,在学校和佑钧出双入对,却因出身低层公务员家庭,始终进不了李家大门,两人因此闹得很僵,最后不愉快分手。
御浩以为两人若真心相爱,必能克服一切困难,但佑钧似很轻易就放弃了。
男人之间很少婆妈去谈论爱情细节,御浩会问还是因为事关到自己的妹妹,但也不想涉入太多个人私密,只调侃说:
“为了孙琦玉,你成了全文学院女生的公敌,要交女朋友也只有到校外了;算你好运,培雯还肯接受你,小心惹毛了她也没好日子过。”
“别说我,你这商学院王子不也在犯众怒的边缘吗?你一日不表明态度,各方美女就厮杀不已,到时落个处处留情的骂名,怕会比我还惨。”佑钧也不甘示弱说:“怎么样?既无法决定草落谁家,不如就选小蕾。她虽然年纪轻,但已颇识大体,足以让校内一干美女死心,大家也好安静念书呀!”
御浩欲言又止,后来决定不回答,也随手拿一块饼干吃起来。
李蕾是很讨爷爷喜爱,常说着要定来当王家孙媳妇,对御浩那些女同学态度相对的就冷淡多了。
他也曾想干脆就顺着长辈安排的四人行,凑个两对“金童玉女”,佑钧和培雯是真,他和李蕾是假;反正李蕾才十六岁,不必费心应付,等过几年她长大了心性自然改变,也不必费力分手。
但真的那么容易吗?若他直觉没错,李蕾的个性怕要比培雯还难应付……御浩摸摸额头上那缝了八针的疤痕,还是别去招惹她比较好吧?
虽说当时风气俭约朴素,宴席的场面不敢太铺张浪费,但李卓言与大女婿何舜渊近年来官运亨通,准亲家又是食品业的龙头老大,贺客盈门四十桌满座,都是政经工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金龙彩凤盘踞的高台上,双喜字灿灿生辉,银红烛熠熠燃烧,主婚人是几番恳请才来的某新任院长,两位新人刘必鸿和李伞谴┙鸫饔竦谋蒲鄹还螅孀永镒尤鲎懔恕?br />
御浩注意到,李蕾果然把领口的蕾丝取下,连同发带的大蝴蝶结也不见了,人少了妆扮的富丽,多了清秀的原貌。看来连一句无心的玩笑话都不行,无论是娇气或骄慢,她这两年来似乎又变本加厉了。
婚礼仪式过后,因客人皆属重量级,需花许多时间酬酢,李伞聿煌L愕鼗簧洗蠛炱炫郏肓醣睾杷礁髯谰淳啤?br />
李蕾和培雯也换穿粉红色旗袍,在新人两侧像发亮的小珍珠,加上英俊挺拔的男傧相,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地围绕在这十六到二十一岁的青春小辈身上。
差不多到下半场,颊脸陀红的李伞蝗灰桓鲺怎模谌艘晕履镉凶硪饬耍Ψ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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