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事物的背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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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御浩太过震惊,一时无法回应。
“该怎么说呢?”佑钧搔搔后脑。“有一天她把公寓原封不动留着,自己提着行李离开了,只寄了一封信给我大姊,等大姊收到信再赶往华盛顿,已经过十天了。我陪大姊一起去的,公寓干干净净的什么都完好如初,我们还报了警,警察认为小蕾是自愿离家出走,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失踪案件。但小蕾已经一年没有消息了,不是失踪又是什么呢?”
“一年都没消息?她的朋友、学校呢?她也许被人绑架胁迫,或者……和男朋友在一起?”御浩语无伦次地问。
“小蕾没有男朋友,她的同学朋友都不知道,绑架胁迫也被排除了。我们曾四处托人打听寻找,还动用了私家侦探,都没有她的下落。”
“这太不寻常了,小蕾向来最依赖家人,以前连上费牧师的英文课都要把我从部队里拖出来陪着去,不可能离家出走,一定有其它理由!”御浩声音颤抖着说:“她留给你大姊的信上怎么说的?”
“大姊没给我看,也语焉不详,只说小蕾要大家别去找她、她会很好之类的话。我也觉得很不寻常,小蕾没有离家的胆量,要嘛也吃足了苦头就回来,不会那么久才对,除非--”佑钧倏地闭嘴,没再往下说。
除非--早已发生意外了?
御浩脸色惨白地站起来,茫然地看着窗外的盛夏艳阳天,脑海里净是可怕的景象--城市衣着破烂的无家可归者、公路旁淋着雨的流浪汉、墙角瑟缩发抖的瘦弱身躯、收容所失去记忆的无名氏、荒郊野地无人发现的尸首--
他一直认为,失去家人庇荫、流落街头的小蕾,怕是一天都生存不下去,事情果然发生了吗?御浩转过身来,极力压下恐惧,试图去理解说:
“小蕾若真的离家出走,又是为什么?依她的个性,一定是有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才逼得她如此做。那几年在华盛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要有,也只有和你分手的事比较严重吧!”佑钧说。
“可是小蕾离家时,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半了,要闹早闹了,不可能等那么久吧?”御浩陷入悲愤起伏的情绪中。
“你还是很关心我妹妹,对不对?”佑钧突然说。
御浩心绞得太难受了,无法回答。
“我今天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佑钧说:“是这样的,小蕾长期没有回国,我爸妈一直很挂念;怕对他们刺激太大,我们不敢说小蕾失踪的事,只能骗说她在美国结婚了,对象是你,而因为你在观察名单上而暂时不能回国,也不能对外公布这件婚事。”
御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半天才说:
“果然是你们李家的标准作风,连这种剩余价值也要利用。”
“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佑钧说:“结果你人回台湾了,我爸妈不知道哪儿得来消息,就一径问小蕾怎么不回家……所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到我爸妈面前说小蕾很好,编个她不能回来的理由,让他们安心一下。”
“佑钧,你认为我此刻还有心情去撒这种谎吗?”御浩瞪着他。
“就看在小蕾的份上,好吗?”佑钧避开他的眼睛。
“我不确定自己能办到。”御浩缓缓说:“我必需见你大姊一面,我必需看到小蕾留下的那封信。”
李蕴觉得所有地方都不隐密,因此约在她家的画室里。
“这是小蕾画的。”李蕴指着墙上一幅荷花说:“这孩子有些天份,可惜没有毅力,一要她认真就喊累。”
“不能叫小蕾孩子了吧?她已经二十六岁,是个女人了。”御浩说。
“没办法,我大她十五岁,替她做的和想的一直都像个小妈妈。”她说。
“我今天来,是想看小蕾留给妳的那封信。”他直入主题说。
“你知道吗?”李蕴先说出这句,停了好久才又说:“小蕾对分手的反应非常激烈,严重时拿剪刀一把剪下自己的头发,我们没想到,你也没想到吧?”
绝对想不到--他以为她很快会习惯会快乐,城堡里的公主不都如此吗?
自从知道小蕾失踪后,御浩彷佛陷在一场醒不来的恶梦中,而梦遗要继续恶化下去。他忍抑着悲怒说:
“分手也是你们强迫的,你们保证会照顾好小蕾,强调小蕾这样才会幸福,所以我才轻易放弃她……结果你们甚至大意丢了她……归根结柢,你们不该将她单独留在美国,当佑显大哥去瑞士时,就该将她送回台湾才对。”
“我们是太大意了,但归根结柢……还是你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李蕴一字字说:“当你离开时,小蕾已经怀孕了。”
怀孕?御浩晃了一下,几乎无法自持。
“发现时都已经四个月了,小蕾自己或许有所感,但未婚女孩总懵懵懂懂的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李蕴说。
难怪她的纸巾信强调必需见他,而他能见却选择不见,一念之差呀……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哑着声问。
“我们去波士顿找过你,但你人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
御浩眼睛闭了起来,彷佛不忍再看这个残酷的世界。
“美国法律是不允许堕胎的:”李蕴静静叙述。“那种情况下我们又无法等,只好将小蕾送到“天使之家”去。那是全美未婚妈妈之家中的一个,不同的是,它有额外收费,专供有地位重隐私的名人,保证不会影响到当事人的未来,孩子也会交给好人家收养。”
“什么?妳把我和小蕾的孩子送给别人了?”他睁开眼,俊秀的脸孔扭曲。
“那种情况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小蕾有精神耗弱症,我们甚至不确定她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或这个孩子是否能够存活。即使存活的话,小蕾也无法照顾他……”李蕴愈说愈难过。“据说是个磅数不足的小男婴,因为小蕾的身心状况太差,婴儿的肺部和呼吸道都不太好,后来送给一对背景良好、有不孕问题的亚裔夫妇收养。”
“一个小男婴--”御浩真想狂吼,这辈子从未有的摔东西和打人的暴力冲动。“为什么不送到我家来,至少该和我商量吧?我们王家家大业大的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我们根本找不到你商量,你忘了吗?”她微退几步,像真怕他出手打人。“若是送到你家,你知道那会是多大的丑闻吗?我们两家都是书香门第?有头有脸的人,儿女在外面做出未婚生子的事,王家不要做人,我们李家还要呀!”
“又是面子!为了面子,竟连亲身骨肉都不要了?”御浩泪水泛在眼眶,心痛到无以复加,几乎要搥心肝狂哭。
“御浩,你不能太自私,做人要公平点!”李蕴也激动说:“当你什么都不必管的为自己理想学业奋斗时,全是我们小蕾在受罪,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你要她一辈子脱离不了私生子的阴影吗?你又于心何忍?我们是她的兄姊,自然以保护她为首要!”
“保护她?你们保护她了吗?但她现在人呢?她在哪里?”御浩痛苦问。
一问到这个,李蕴也无言了。
“小蕾离家出走是为了孩子的事吗?她反对孩子送人吧?”他又问。
“刚开始当然哭闹不肯,但她身体太虚弱了也没力气闹,后来一年也乖乖的回学校念书,才会让大家以为没事了;谁料到佑显一不在,她就离家了呢?这个任性的孩子!”李蕴叹气说:“你不是要看小蕾留下的信吗?就在这里。”
原来放在桌上的一张白色纸笺,就是小蕾的信--
大姊姊:
很久没这样喊妳了,大概十岁以后就没有了,因为妳不准。
现在又这样喊,是因为要请妳原谅我过去、现在和未来给家里带来的所有麻烦。我知道我让大家很失望,那些苦心的调毅和期望全白费了,妳就当我是那个十岁未受教的粗野蕾丫,因出生太晚,李家好的遗传到我身上都淡薄了,也就不合?大难过。
当妳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华盛顿了(公寓是大哥的名字,请你们处理,银行的钱我领走生活必需的),至于要到哪里去,我也不确定。
我活到现在都是听家人的、听御浩的,从来没听过自己的。这次内心的声音告诉我,baby是我的,绝不能将他遗失在茫茫人海中。御浩曾经说过,我怕是连自己婴儿弄丢了都不知道……好像一个预言,他居然说对了,以后碰到了要怎么向他交代呀?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了解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我必需找到baby。
离开的事我想很久了,但怕给大哥家添更多麻烦也就t直忍耐着,请和大哥说一切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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