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发修行的和尚》第18章


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重生。他在脑子里反覆咀嚼着,大为震撼。“我受教了,住持。”
“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聊了,夜深了就该休息,你去把寺门关上,别让宵小搬走了咱们上凉寺的大佛。”重达一千三百六十二公斤的佛像。
“你先去安歇,我去去就来。”萨胤风头一点,提起灯笼打算往外走。
“去去去,顺便瞧瞧里外有没有什麽野猫野狗受伤,这味道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了,闻得我头昏脑胀……”积功德,做善事,常保安康。
方静大师扶着额头边走边念,矮胖的身体没入树丛後,声音轻如和风的飘扬,萦绕不休。
月儿半圆,从云端探出头来,半掩面地洒下银白色月光,像是指路的纺织娘,照出灰蓝色的石板路,一双睡不着的蝉儿飞过灯下。
脚步稳健的萨胤风先阖上左右两扇侧门,木制的门板在转轴滑动时会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尽量使其噪音降到最低。
真有血腥味吗?为什麽他完全闻不到一丝异味,只有夜昙绽放的香气?
他轻嗅身上的气味,试图找出方丈大师所说的味道。他成为“死神”时不见得次次见血,为何住持还能察觉异样,每回都能清楚的知道他又染”污了双手?
是他的嗅觉比较灵敏,还是经过多年的苦修已达到佛理的另一境界,能轻易地感受到肉眼所不能见的事物?
蓦地,一道几若无闻的呼吸声飘进萨胤风耳里,他直觉的敛起双眉,目光微沉,脚步放轻保持警觉,寻找声音来源。
一股不陌生的腥甜味顿时传入鼻翼间,他更加谨慎小心的眯起眼,藉着微弱月光探视。
咦!那是……
纤细的身影,波浪般长发,以及……清妍的五官?
没人看见萨胤风如何移动近两百公分高的身体,只见一阵风似的黑影呼啸而过,双臂一伸扶住下垂的软物,目冷如霜。
“谁敢伤了你?!”
他愤怒,黑眸转沉,骇人的冷意自眼中迸射,寒似魔兽食鬼。
第八章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堙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嗡!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唾伊蒙阿唎耶……”
吵。
好吵的声音。
是谁一大早就起来念经,当没左邻右舍吗?入耳的梵音扰人清梦,着实气恼。
虽然念经的声音低沉,犹似小提琴的悠扬琴音,但听似平静的嗓音中,隐隐浮动肃杀的戾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像是正在为某人送终。
一缕顽皮的风拂过沉睡佳人绯红脸庞,她微微掀了掀轻如羽毛的长睫,似醒非醒的发出近乎梦呓的嘤咛,彷佛美梦被人打断。
阳光静悄悄地移动,爬上雪嫩肌肤,觉得热的西门艳色张开轻阖的眼皮,一时不太能适应光线的眨眨眼,想举起手遮住刺目的亮度。
“哎!疼……”天呀!是谁趁她睡着的时候来偷袭?
梵音骤停,修长的身影在她喊出第一声疼时便出现身侧,轻扶着受伤的肩膀。
“怎麽了,是不是压到伤口?”神色紧绷的萨胤风先检查伤处,见白纱上并无血丝渗出才安心。
“咦!你为什麽在我房里……不,不对,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倒像是庙宇。”
她想起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月眉不由得一皱。
“看来你伤的只是皮肉而非脑子。”还能清楚的知道所处的环境。
萨胤风先将她滑落的被褥拉好,再将凌散的长发拢在她耳旁,轻拂被晒红的脸颊,以指沾透明凉液细抹,不让她任性的弄伤自己。
然後他起身放下竹制的窗帘,阻止屋外阳光进入;脸冷肃像是气恼某人的不自爱,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放在嘴边吹凉。
“为什麽我会觉得这是一句讽刺?”她不记得曾得罪过他。
“你很聪明,但太过聪明反而不聪明,聪明人不会做不聪明的事,你的确不聪明。”百分之百的蠢人。
“什麽聪明不聪明,你在绕口令吗?我聪明与否不干你事吧?”迎面一串令人脑子打结的讥语,任谁也会歪局兴,何况是生性难驯的西门艳色。
“从现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归我管束。”他不会放任她游走危险边缘。
她有点迷惑,眼微眯地垂眸。“你念经念多了是不是,念到精神方面有了问题。”
他凭什麽用命令的语气约束她,天地间能让她服从的人并不多,而其中一个绝对不会是他,她还不至於受制一个和尚。
咦?他的僧服呢!怎麽换上条纹蓝浴衣,过肩的长发变得只到耳齐,透出一股成熟男子魅力,让人有些脸红心跳,不敢直视襟领下的性感胸膛。
觉得自己像色女的西门艳色赶紧移开视线,看向三炷清香缭绕的佛台,平静臊热的情绪。
“既然你不懂保护自己,那就由我来保护你,从今而後,你的命归我所有。”
他要用他独特的命格和天对抗,保她周全。
她听出端倪,但也觉得他太张狂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的命属於我自己,谁也拿不走……”
“什麽叫不需要,瞧瞧你这副鬼模样像是能照顾自己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因无法止血而亡於血竭,只差一步就救不回,枉送性命。”
萨胤风堆积在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声如春雷直劈而下,穿过胸腔直达咽喉,吼声连连震耳欲聋,目皆赤红。
他从未有过这种心被瞬间撕裂的感受,恍若来自地底深处的魔兽朝他伸出爪子,狠狠地划破他自以为刚硬的胸口,骨露皮绽。
一直以来他受困於命运的诅咒,不敢爱人,也不敢对所爱的人表现太多的关心,亲人死亡的阴影始终是他挥之不去的恶梦,他不想、亦不愿有人因为他而提早结束未完的一生。
但是见她呼吸慢慢变浅,心口的跳动不再强而有力,脸色转白的失去血色,那一瞬间他真的害怕她就此阖上眼睛,再也不肯多看这世间一眼。
他惶恐,他惊惧,他心乱如麻,抱着她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唯恐怀中柔软的躯体会渐渐冰冷,没有一丝气息。
在她和死神搏斗的那一刻,他顿时领悟了一件事,与其屈服在命运的掌控下,他宁可奋力一搏,用自己的命去守护她,让她从死神手中逃脱。
有什麽比由他自己保护更万无一失,杀过无数人的他知道如何遏止被杀,不管是人,或是恶咒的魔手,都得经过他这关才能伤得到她。
不愿独活,如果连最爱的人都守不住,他赖活於世又有何用。
人无情,如行屍走肉。
人无心,生不如死。
“你在担心我的安危?”她微讶,许久不曾有人关心她是否受伤。
一股如煦阳般暖流涌了上来,暖洋洋的温暖她向来偏冷的心窝。
“你看我的样子像在担心吗?”他把一口温粥送到她嘴边,逼迫她咽下。
的确不像,他比较像想亲手宰了她。“你应该乐见我的死亡,我的命值十亿日币。”
“谁告诉你的?”他的手颤了一下,不愿她得知自己曾经想杀了她。
“我自有我的管道,你实在可以不用管我死活。”西门艳色有些恶意的说道,想激他发怒。
其实,他生气的样子很有人样,不像知命的和尚,叫人很想毁掉他的冷静自持。
萨胤风懊恼的手往下一击,木制地板当场凹陷一角。“我是杀手,你最好闭上嘴巴,以你现在的体力应付不了我。”
他承认了,但也眼冒发赤的火焰,似乎她再多说一句废话,她就会如同凹陷的地板般少了个什麽。
“你爱我。”她笑道,硬咬住盛粥的木匙。
“这是我的致命弱点吗?”他表现得十分明显,用不着她一再提醒。
“是的,你有可能为我送命。”身为龙门的一份子,等於和危险划上等号。
“我命中带煞,所有接近我的人都会死於非命,很公平。”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他不允许。
“真的?”居然有这麽好玩的事。
见她眼中迸出光彩,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似乎对别人的不幸非常感兴趣。”
“不,只对於你,你不觉得我们很适合做情侣吗?”灾难情侣。
“我们会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带着你。”他的语气强硬,但眼神却因她的一句话而放柔。
“带?”日本住久了,感染日本人的大男人主义。
西门艳色想把手举高,压在被子底下不太舒服,但她才稍一有动作,肩上的伤便痛得她有种皮肉被撕开的感觉,痛苦地拧起眉。
她很意外,只不过是一点外伤而已,为什麽会痛人心扉,以往她曾受过更重的伤,甚至由高崖坠下断了几根肋骨,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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