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倾城》第4章


从小就被要求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低下头弯下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让心混乱,即使端坐在地狱也要让心情安然。在那个地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杂的,被人随意责骂挨打出气已经不是一件希罕事,但是娘亲依然那样要求。
也是作为皇甫家人应有的骨气。
皇甫世家之所以特殊也在于这里,明明是医家,却有着不输给文人的傲骨,同时又有与亲属间深厚的情感。当年皇甫家输了,是输在对亲人的重视上面,输在不够绝情却又掌握了天下大部分权柄!
“父皇,听说夕瑀妹妹的舞艺极佳,儿臣和姐妹们都很好奇,可否让夕瑀妹妹跳一舞,让大家一饱眼福呢?”轻柔的嗓音传来,她顺着声音的来处,是二公主,现年16,待字闺中,是天朔政的心肝宝贝。
“是吗?”沉稳的声音,“既然如此,瑀儿。”
随着他这句话,舞姬退下,立到那些贵族的身后而乐师也停下奏乐,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看起来高贵不凡的女子,将要联姻的公主。
“是,父皇。”碧色恭谨地行礼,然后取过澄丹手上的银铃,带到自己的手上。她不见惊慌,盈盈走到为首的乐师身边,低低在乐师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慢慢步向大殿中央。
悠然而淡定,凛然而高贵,从容不迫,她站在中央,在众人的目光中闭上眼睛,等待着乐声的到来。
轻灵柔美的乐声传来,铃声随着她手臂的流动响起,和着拍子,没有一丝的不协调。舞步轻盈如风,肢体柔软如水,白色透明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而飘舞着,如雨如雪如雾,缥缈神秘,清雅空灵。她一人便可比拟那十几个舞姬,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移开,她的舞,不是繁华惑人的,却是让人无比的舒适安详,无法提起一丝不敬、亵(XIE4)渎(DU2)的念头,却又忍不住沉迷其中。
洗尽铅华,一尘不染,犹如芙蓉出水。然而纯美到了极致,就带上了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蛊惑。她有着在这里生活的人所没有的,所向往的一切。
见她跳完一曲,重新立在那里,人们一下子觉得有些恍然,这样就完了吗?一曲原来如此之短。
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舞,姑婆过去说的。纵使是从青楼中学来,柔媚醉人的舞蹈,在她这么多年的练习后,慢慢就失去了那种柔媚。她不知道那样好不好,但是她更加喜欢现在这样。
“儿臣学艺不精,有望父皇见谅。”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众人又见她对皇帝行了一礼。
“回去吧。”没有说好,也亦没有说不好,皇帝只是点点头,说了三个字。
下面的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舞是不错,只是为何……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在那里猜测起皇帝的心意。
“那是臣见过最好的舞。”清朗的嗓音从武将那里传来,一个身穿深色儒衣的男子朗声道,俊美的脸上挂着笑容,犹如文人的打扮、气质让他在武将中尤其明显。
“确如爱卿所言。”皇帝颔首,道,“赐夕颜公主一对玄冰白玉镯。”
随着皇帝这话,下面的臣子赞扬的话语纷纷传来,可那都入不了碧色的耳朵。
那个人……她只看过画像……
景睿朔时……景睿家的现任家主,今年20岁,手握天朔一半精兵,却常年镇守在天朔最大最重要的边关,庆昀关中。每年除了述职赐宴,极少入宫,但是势力庞大绝不容忽视。比她年长5岁,却已经是一个战功赫赫的人,在对圣熙与周边一些小国的战役中尽显他的出色才干。直到两年前圣熙朝靖文王?圣熙澈昀登位,他才遇到对手。
难怪他敢于开口了,现在在这个国家里面唯一能够和天朔政抗衡的就只有他了。
政场上的争斗,就是拥有再大的势力也是无用的,真正可以作为底牌的,只有军队。景睿家可以残存,勉强保留实力的原因,就是因为军队。
当年,因为她娘亲的一时鬼迷心窍,交出兵权,才导致后来皇甫家的覆灭。
往事,不提也罢……不过……酒杯在唇边微微地顿了一下,那些人就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掰倒她么?酣美的酒酿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淡淡的火辣,而她的眼神,依然清明。
那夜开始,天朔碧色的舞名扬天下,筵席上见过这场舞蹈的人无一不是对此念念不忘,期待公主的再一次献舞,然而,他们失望了。天朔碧色此后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次宴会上。
次日,传出夕瑀公主偶染风寒,不得不在落梅轩中静养休息的消息,而同日,除了述职、召见和晚宴外绝不踏足禁宫的景睿朔时答应了皇帝的要求,带领他一手训练的精锐百多人,成为碧色的贴身侍卫,而他更是插手宫中的事务,硬是将这里与宫里隔绝起来。
这件事掀起了朝堂上巨大的波浪——堂堂百万精兵之首,竟然跑到禁宫去当一个公主的侍卫?!而后不久传出的消息却又让所有人闭嘴了——皇帝意欲将夕瑀嫁予圣熙之王,圣熙澈昀以加强两国之间的联系、维持两国之间的平衡。
圣熙和天朔两个大国势力不相伯仲,但是天朔现在即将面临君王更替,而圣熙则是新皇登基,两国的朝堂并不安稳,如果此时开战,只会有害无益,而两国君主都不是愚蠢的人,选择了这条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道路——和亲。
虽然这恐怕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谈,但是,如果预计没错,她这一、两年就要作为一个公主出嫁了。
这一切她自己都很清楚。
脸色苍白的碧色倚在床上,纤细的手上没有一点血色,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人,她一个人捧着本书在细细看着,神色安详,没有一点疲态,褐色的眼睛目光依旧温纯。
外面传她偶染风寒,实际上是什么问题,应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放下书,把玩起手上那个碧色玉瓶。
瓶里的药,她一颗都没有动过。
那天晚上。
“小姐……”看着手上那只玉镯,澄丹都有些胆怯。皇帝御赐的玉镯,小姐不带竟然还给了她?!
“玄冰白玉,天下奇珍,可拒百毒。”碧色淡淡道,“可是对我而言,却毫无用处,你们÷带着正好。”
“他现在给我又有何用,酒水里面早已有毒。”她冷淡一笑,朱色的花痕在火光中更显妖娆邪魅。
什么?澄丹根本没有注意到,为什么……
“公主果然不一般。”一声轻笑,一条挺拔的人影已经出现在房中,澄丹立刻认出这个就是那个第一个为她主子说话的男人。
“阁下夜闯深宫,未免有些失礼。”看见来人,碧色并没有取过面纱遮掩自己的容颜,她已经习惯了别人憎厌的神情了。就是服侍她的澄丹也是在相当一段时间以后才适应了她这样的容貌。
男子未显恼怒的神色,只是笑了两声,对碧色的容貌并没有任何不适。
“在下景睿朔时,奉吾皇之命送来药物。”他说着,一个碧色剔透的瓶子已经放在桌上。
澄丹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吃惊,但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的碧色不为所动。
“呵。”淡淡冷笑一声,看着那瓶药,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双眸依然平静如水,虽然她的确是在笑,“请大人代小女子谢陛下垂怜。”
她果然与众不同。
景睿朔时自认阅女无数,却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子。高贵凛然而不可侵犯,完完全全的皇家贵气,却又没有那份骄纵放肆,她的傲气含而不放,蓄而不发,矜持而不失威仪,却又带着淡淡的温暖祥和。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澄清无瑕,气质是那么的淡然无双。
然,却将一切都已经看得如此透彻,那自以为完美的暗算,早已被她识破。
她,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看着她淡然微笑的面容,心里忽然扯起丝丝的刺痛,她不该面对这些……宫廷的黑暗,她根本就不该懂得……但是她却懂得了,那仿若是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和痛楚换来的淡然,让人心痛。
这个高雅如同白莲的女子,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宫廷里面和皇家扯上任何的关联,她根本就不该进入这个黑暗的地方。
——有一件事,朕希望你在真正见到她以后再作答复。
“你真的那么闲么?”没有抬头,还是玩着玉瓶,对那个那个无声窜入的男人道,每次都是这样,喜欢从窗子飞进来也不喜欢用脚走进来,如果不是早就习惯了他身上味道,奇_…_書*…*网…QISuu。cOm她肯定一把毒药洒过去了。他并没有卸下军职,只是兼任她的护卫,直到她和亲那日而已,他应该相当忙,不是么?作为一个家族家主,一个在朝堂伤势力庞大绝不亚于睿王爷的人。
睿王爷,在晚宴后也病倒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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