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婚礼》第18章


“我只是看了些课外读物。抱歉,我没注意到已经用了课堂以外的字汇,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不,没关系!我很高兴的。”以手搭在伊凡的手背上,浑身喷着刺
鼻香水的女教师,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笑着说:“你对课外读物有兴趣
的话,不妨到我的休息室来,我可以提供你更多法文读本。”
“谢谢老师。”
一躬身,告退。伊凡才走出室外,便被人拍了拍肩膀说:“真巧啊!伊凡。没想到你也来教员室。”
淡银发美丽地垂落,水晶紫瞳闪烁着和善气息,笑脸迎人的丽人。
乍一见雌雄莫辨的他,其实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是苏兹中学里最引
人侧目的美少年。
“谢维克学长,日安。”
伊凡行礼如仪地打招呼,微微以黑眸还敬对方的善意。
“日……安安!”轻快地应和着,谢维克凑到他脸颊边一亲。“好久不见,还是小美人一个呢!”
“小……”暗叹一口气,早习惯谢维克超出凡人一倍的肢体招呼,伊
凡蹙眉说:“我的身高已经和学长差不多了。还有,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的,学长。”
“男子汉大丈夫别计较小地方嘛!况且这和身高没什么关系,你年
纪比我小,当然是小美人啊!想做大美人,等哪一天你能比我老再说!”
强词夺理的话由那美丽的薄唇说出,也变成了天经地义。
伊凡踏出几步,谢维克也很自然地与他并肩同行,同时闲聊着说:“刚刚法文的蒲西提是不是在骚扰你?”
“老师是说她愿意借我法文渎本而已。”伊凡淡淡地回道。
“呵呵!她要你到休息室去,难道只是想借你法文渎本?那老姑婆
已经不只一次地借着指导学生之名,将自己中意的小白脸叫到休息室内
上下其手了。这谣言你不可能没听过吧?”
搭着伊凡的肩,谢维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小心哟!别被她给吃
了,那家伙是专吃你这种童贞君的,她会像条缠人的蛇,榨干你的宝贝儿
子!”
伊凡一瞥他。“那学长就不必担这种心了。”
“对,谁叫我的童贞早就——好啊,伊凡!你胆子真大,取笑起我
啦!”扯着伊凡的脸皮,谢维克佯装愤怒地说:“把皮绷紧点,哪天我就把
你的童贞和处子都吃掉,看你还敢不敢再对学长这么没礼貌!”
伊凡胸口一螯,笑笑地推开了谢维克,说:“是我失礼了,请学长高抬
贵手。”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笨蛋!我可是两边都很拿手,谁能让我免费传授这门课,莫不感激得涕泗横流,就你这个傻瓜会拒绝我的好意!”两手一摊,谢维克叹道:“你再不把握机会,等我们毕业,后悔也来不及了哟!”
“……学长们再过两个月就要从学校离开了。”季节、岁月的流动,总是静悄无息,迅如飞梭。
“对。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留在卫罗斯,但可以肯定的是,渥夫那家伙会被送进军校两年。女王陛下命令他必须那么做,以尽他作为女王之子的本分,学习如何做一名能指挥兵马的大将。”
“陛下的想法实在与众不同。以前我在故乡,从没听过达官贵人会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这样啊?可是这在西方是很普遍的。追本溯源,所谓的贵族阶级会产生,并非全部都得和皇室有血缘关系。举例而言,骑士这种贵族内最小的阶级,便是拿来犒赏给战争中护主有功的人。”
谢维克吐个舌说:“只是没打仗的日子太长,让那些骑士忘了怎么骑马打仗,这才是所有君主的共通大问题!”
伊凡一笑。“那么渥夫学长要去哪所军校呢?”
“这我就没问那么多了。男校已经够教人闷的了,更不要说是一群臭气熏天的男人,成天聚集着操兵练武。我庆幸自己不必去那种人间炼狱。”谢维克满脸敬谢不敏地说:“你何不自己去问他?他应该又跷课在后花园睡午觉了。”
“咦?嗯……不必了……我还有些书没看完……”找着借口,步步后退。
谢维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不怀好意地嘻笑说:“书什么时候看都可以,难得你会这么有聊天的干劲,走、走,我们去找渥夫!”
聊天?干劲?
伊凡苦笑着说:“学长,你的卫语说得乱七八糟的,最好重修一年。”
“有什么关系?凡事都讲条理,讲话也论文法,多无趣!”耸肩,谢维克不管伊凡的意愿,强行带他往庭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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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狡兔有三窟,套用在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的身上,则是懒狮有三窟。他来学校时,待在外面比待在教室内的时间还多。
一处是图书室的角落。有暖炉,有躺椅,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一处是祈祷堂后方的告解室。没有寻求神原谅的小羔羊与听取告解的神父在场时,那儿变成了渥夫与玩伴的游戏场。隐密的小隔间中,
不时可听到吟声浪语,以及暖昧的擦撞声——当然,他们绝非在下西洋
棋。
最后则是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渥夫专用的“补眠”草地。春夏雨
季,想打盹的懒狮就会窝在那块绿油油的草地上,伸长筋肉匀称的躯体,
仰卧在天地间,睡上一个下午,什么也不做。
谢维克带着伊凡,拨开灌木丛,在茂密的林子里看到大剌刺地席地而眠,一点儿也不管午休钟声何时响起,分明要跷课的高大青年。
“啧,睡得还真香!”谢维克走到他面前,高高地俯望着丝毫没有醒转意思的男人,不悦地说:“看我怎么叫醒你!”
巡目四望,谢维克走到杂草堆内搜寻……
伊凡大概猜得到他想做什么,也有点儿替他担心——被吵醒的睡狮万一发起脾气,谁要来收拾呢?
快点醒来吧,渥夫学长!
躺在草地上的男人,不知是否听到了伊凡的心言心语,懒懒地动了动身子,金包头颅转到另一边,侧躺着——继续睡。
唉,伊凡小声地轻叹着,忽然,脚踝处被人一把扣住。“哇广
男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口说:“坐下来,把腿借我。”
“咦?”
“你这混帐,装睡的啊!”带着根长长的杂草,谢维克回到他们身边,嚷着。“我本想哈你个喷嚏,把你叫醒呢!”
半掀眼睑,底下泄出的翠色瞳眸,斜射向他们。“沙沙沙的脚步声吵死人了,我还没发火骂人,你先鬼叫什么?谢维克,你是欠扁还是欠人上……”
“继续说下去,我保证明天早上,有个人的宝贝东西将会吊在窗外晒干,而全天下的母亲则会拍手鼓掌,赞扬我为民除害的功劳,感谢我在禽兽觊觎前,先保护了他们的子女!”谢维克以脚尖踢渥夫的背。
“喂,我可是好心地带着伊凡前宋关心你的前途,你这样对待善臭的谢维克大爷,遭受天谴也别怨天尤人!”
男人傲慢的眉一挑。“前途?哼,那是什么东西?”
“它确实不是东西。”谢维克一翻白眼,放弃沟通地怒吼。“伊凡想知道你去念哪所军校啦!”
“喔?”
渥夫的眼神飘到伊凡身上,似乎在问他“是真是假”?
伊凡哑口无言。他是顺口问了句,但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可因为解释起来大费周章,所以索性什么也不说。
半晌,绿眸盯着黑瞳,像是蛇盯住了青蛙,渥夫朝伊凡勾了勾小指。
很不喜欢他的态度,然而伊凡更不喜欢同他争论不休。
几年相处下来,伊凡知道渥夫是个随心所欲、不接受“不”的男人,自己和他起冲突是自找苦吃。所以,在“小事”上,伊凡是能不和他计较,就不和他计较,随他的意,这样大家都如意。
默默地坐在草地上,渥夫立刻把脑袋靠上伊凡的大腿说:“想问什么?说吧!”一副施恩于他的样子。
“没什么。”伊凡抿唇。
“快说!”不耐烦的凛眸一射。
与生俱来的优势,显示在这一眼之中。伊凡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他的臣子,可是这位“霸君”根本不认为有“必要”对谁客气。上自女王陛下,下到寻常百姓,听到他的名号,大概没有人不俯首、不听话的吧?
从今天起,伊凡·爱·奥古史坦是我的朋友,大家都听明白了没?
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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