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多少事》第33章


此外,还创办了桂林女子机织科传习所、桂林振坤女子实业学校、融县桑蚕学校等一系列职业学校。这些学校在提高广西国民素质上起了积极作用。
在派遣留学生出国方面,从1912年至1921年,除1915年之外,其他各年都举行留学考试。据不完全统计,陆荣廷主桂十年间,广西共派出留学生一百三十九人,其中留日一百一十七人,留美十八人,留法二人,留德一人,留比利时一人。以留学生的待遇而论,自费生最多,七十八人;公费生次之,五十一人;官费生为十人,所学科目,工科二十九人,政经二十六人,法律十五人,教育六人,医科三人,农科二人,商科二人,美术一人。广西的留学生学成回国后,极大提高了广西的科学文化层次。
陆荣廷出身极其“卑贱”,成为一方诸侯后,并不作威作福以在心理上弥补早年的心酸抑郁。他是宽厚纯朴的壮族文化哺育起来的人,终身都是一个壮人的作风。他的父亲被乡邻群殴致死,而他在当上清朝军官及民国广西都督以后并无任何报复行为,被称为“义释杀父之仇”;陆荣廷即便雄霸一方,也没有娶一位名门大家闺秀的妻妾,他的妻妾都是底层平民女子,而且他和其他壮人一样,在婚前对妻妾没有“贞操”观念,妻妾带来的前夫所生的子女,他一律视同己出;他的生活也依然保持壮人“生活苛简”、“抟饭掬水以食”的传统,即使后来官至都督,也依然“不择精美,能甘粗粝”,且不饮酒,这在花天酒地的军阀中是少有的;对童年充饥的假茼蒿,中老年时官高位尊的陆荣廷仍以佐餐。而他着意建成的宁武庄园,其实也不过是稍为讲究的壮族村寨,与其他军阀的豪华公馆庄园无法相比。
最有意思的是,除了枪法准,陆荣廷还有一绝活:炒牛下水。他炒的牛下水味道不逊色于大酒店的名厨;就在他当上“广西王”以后,在招待平民父老乡亲的一些活动中,他还亲自下厨,炒出令人垂涎的牛下水端到桌上。
当然,这些优点也伴随着缺点。陆荣廷以草莽起家,格外看重当年跟他一起落草的弟兄,委任文化不高、眼界有限的他们以各种要职。他用人的另一特点是看重乡情纽带,武鸣、桂平、龙州、马平(柳州)这些或是他的家乡、或是他浪迹过的地方、或是他曾为官地方的人往往容易得到重用,以至广西民间以“不平则鸣”、“非龙即马”来形容他的“干部路线”。桂军里他大量安插心腹亲信,比如谭浩明、莫荣新、韦荣昌、沈鸿英、林俊廷等等,还有他并无才干的儿子(并非亲生,其妻和前夫所生)陆裕光二十岁便被安排为师长。陆荣廷成事靠他们,败事也在他们。
陆荣廷在民国初年是全国有数的实力派,但他并无问鼎中原、统治全国之心,只求将广西经营为自己的铁打江山。便是如此,他仍然是当时一个全国性风云人物,而非仅仅是地方性人物。
辛亥革命期间,陆荣廷宣布广西独立以后,孙中山对陆荣廷寄予厚望,和他取得联系,希望他能出兵北伐,以帮助华中、华东地区与袁世凯的清军作战的民军。一连几次,陆荣廷都以各种借口推托,那时他急于要做的事,是保存和扩展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在广西的统治。
反袁世凯的“二次革命”期间,孙中山又动员陆荣廷倒袁,但陆荣廷观察形势,觉得这场斗争孙中山不会胜利,就倒向了袁世凯,镇压了柳州刘古香反袁起义,并杀害武昌首义功臣蒋翊武。
到袁世凯称帝,陆荣廷看到袁世凯民心已失,再和袁世凯走到一起就很不明智,遂起反袁之心。到1915年底,他确认袁世凯必败,就说:“我赞成袁世凯当总统,但反对他当皇帝,如果他要当皇帝,我坚决反对他。”
他召回在北京供职的儿子陆裕勋。袁世凯知道他反心已动,就向陆裕勋下了毒手。陆裕勋行到武汉,莫名其妙暴毙。陆荣廷心里有数,但装做不知,照常接待袁世凯假惺惺派来吊唁的人。
1916年,五十七岁的陆荣廷到北京办事,已接受帝制的袁世凯设宴招待他,席间恭维他的枪法,宾客就起哄要他表演。陆荣廷站起来,表示自己年轻时练过枪,还射过河里的鱼儿,现在老了,姑且射鱼缸里的金鱼试试,就先打那条凤尾鱼吧。言毕一枪,袁世凯客厅的鱼缸爆裂,众人上前一看,子弹果然穿过凤尾鱼的身体。喝彩声中,袁世凯强按恼怒——因为这缸鱼是他的宠物!宴席散后,袁世凯连连骂道:“野性难驯,真是野性难驯!”
枪毙袁世凯的宠物,是陆荣廷向袁世凯表明的一个态度:他要反袁。陆荣廷十分精明地先向袁世凯表示忠诚,要饷要械;袁世凯一一满足后,1916年3月15日,陆荣廷在柳州发布护国讨袁通电,宣布广西独立,给袁世凯重大打击。
陆荣廷利用护国战争之机,控制了两广,成了盘踞西南地区的一大军阀。1917年4月,黎元洪委任他为两广巡阅使。
袁世凯死后,北京政府由皖系段祺瑞控制,段祺瑞企图武力统一中国,引起西南实力派的反感和恐惧。为求自保,陆荣廷欢迎正开展“护法运动”(恢复《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孙中山南下以两广为根据地,这客观上也为孙中山提供了有利条件。
护法战争期间,陆荣廷派兵入湖南同北洋军作战,所部在湘、粤护法部队协同下,相继占领株洲、长沙、岳阳等地。桂系部队控制湖南后,陆拒不执行孙中山继续北伐的指示,拥兵不前。他的心思,是把湖南建为广西和北洋势力之间的“缓冲带”,保住广西的统治权才是目的。
孙中山希望借陆荣廷的力量护法,而陆荣廷盘算的是借孙中山的护法抵制北洋政府对其“广西王”地位的削弱。这场运动自然只能是失败。看到各地军阀都只维护自己利益,孙中山伤心地说:“南与北为一丘之貉。”
虽然有着明显的历史局限性,在风云际会中本应有更大做为的陆荣廷最终也只做了个在当地名声不差的“广西王”,但除拥兵自保外,治桂十年间,他毕竟没有更多劣迹。而那个后来的“山东王”张宗昌,虽只当了三年“山东王”,却把山东这个为中华民族赢得“礼仪之邦”美名的省份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
张宗昌深知,要站稳脚跟,就必须有军队,因此毫无节制地扩大军队,军队编制完全处在失控状态,虽然说是最盛时有三十多个军二十万人,其实连张宗昌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军队。他刚到山东,济南人就发现“副官满街走,差遣多似狗”;不久,民谣就变为“参谋满街走,副官多似狗”;再过段时间,又变成“司令满街走,参谋多似狗”!
这么多的军队,就要钱养活,山东虽然不穷,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不务农工商的嘴吃饭。因此,张宗昌的部队待遇极差,欠饷欠物资是常事,活不下去的士兵就在张宗昌的纵容下狼一样扑向民间。在“剿匪”之类的名义下,部队所到之处,抢劫烧杀,无恶不做:鸡鸭猪羊被杀光,骡马牛驴被拉光,门窗壁橱被拆光——这叫“三光”;翻查箱子柜子,翻挖院内和室内砖地,看有没有值钱东西——这叫“两翻”;能拿走的拿走,不能拿走的扔出去,使家家户户屋里空无一物——这叫“一空”!
张宗昌的军队随时抢劫、敲诈。军人购物,从不付钱;军人坐车,从不买票。如向其要钱,轻则被臭骂,重则被毒打,用士兵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妈拉巴子是免票,后脑勺子是护照!”
兵匪的抢劫必顺带强奸。这方面尤其荒淫无耻的就是那批白俄兵。张宗昌对他们最倚重,因为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对西方白人已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心理,每次战斗,张宗昌安排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白俄兵一冲锋,敌人就魂飞魄散,四散奔逃。在山东的白俄兵整日酗酒,大醉后狼嚎一样高歌,满街乱窜,见男人就打,就妇女就辱,人们畏他们如瘟神。这批白俄兵动辄强奸幼女和老妇,某次,一老太婆竟被他们轮奸致死!
张宗昌在山东收取的税捐也是空前绝后。他设立的捐税项目,有正式名称的即有六七十种,主要是:田赋,契税,牙税,当税,牲畜屠宰税,盐税,“讨赤”捐,房铺捐,烟酒特捐,茶叶特捐,富绅捐,驻军给养费,营房捐及驻军营房费,军鞋捐,军械捐,车捐,集市摊捐,地亩特捐,慰劳将士费,货车特捐,娼捐,戏捐,人口捐,锅头捐,狗捐,鸡捐,修张宗昌生祠捐,修张宗昌铜像捐……
这还不够,还有一个“粪税”!张宗昌设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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