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第85章


沙陀勇士有威仪,英名远震臬捩基。行军渴饮刀刃血,宿营睡卧草蒺藜。
远看鸠鹰哀思舞,遥闻杜鹃泣血啼。一世英雄千载刻,万夫相争不可及。
李存勖、李从珂、史建瑭击退贺瑰休兵高丘之上,李嗣源率兵来会,只见身后士卒抬着三具尸骨,分别是周德威、周光辅、石绍雄。三人尸骨一次摆放,众人观之,无不泪流满面。
只见李存审跌跌撞撞跑来,跪在晋王面前痛泣言道:“辎重被焚,乃存审之过,请千岁降罪。”
李存勖将李存审扶起,含泪对众将士言道:“今日之败,全在孤王不听周镇远之劝,以至连累三军。”李存勖转身向阵亡三将跪倒,言道:“李嗣源拿马鞭来。”
李嗣源手握马鞭近前言道:“马鞭在此。”
李存勖言道:“存勖挥师不利,使三军受辱,当受鞭刑以谢众将士。”李嗣源闻听此言,连忙跪倒言道:“此战失利,乃是我等无能,末将万不敢鞭罚千岁,请千岁收回呈命。”众将士也跪倒劝言:“请千岁收回呈命。”
李存勖怒声言道:“若不鞭罚,先王在天之灵难安;不罚,周德威父子不足以瞑目;不罚,石绍雄将军安能长眠;不罚,不足以重振军心;不罚,岂能对得住数万将士陈尸疆场?李嗣源乃孤王兄长,辅弼重臣,当代三军行刑。”
安重诲在一旁劝道:“千岁血战梁兵,已经劳体伤神,岂能再受鞭笞?末将请千岁以盔代身,打盔为戒。”李嗣源也随声言道:“安重诲所言有理,请千岁以项上头盔代受鞭刑。”
李存勖应允,摘下蟒龙帅字盔摆于地上,令李嗣源鞭打金盔两百鞭,以示惩戒。
打盔之后,李存勖依旧跪地不起,李嗣源劝道:“千岁乃世之明主,大战未捷,千岁不可长跪于此。”正说至此,探马来报:“启禀千岁,贺瑰率败兵正在胡柳坡东南土丘之上汇集兵马。”
闻听此报,李存勖才站起身来对众人言道:“诸公以为如何处置?”
参军郭崇韬言道:“梁兵退却,尚在会合之中,当击敌于未稳,从震军心。”
“安时之言甚合我意。”李存勖言道:“令李嗣源、阎宝各带一路鸦兵,直奔土丘。孟知祥、李建及、安金全各率所部兵马合围土丘,劫杀梁兵。”众人得令,各自分兵出战。
贺瑰、牛存节被李嗣源击退,在胡柳坡东南土丘之上整合兵马。梁兵虽胜一阵,但又被李嗣源等人击退,都在土丘之上休息。猛然有人高喊:“鸦兵来矣!”梁军将士顿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等贺瑰、牛存节慌忙上马应战迎战,李嗣源部下四小虎将已冲上高坡,李从珂、石敬瑭、史建瑭、安重诲如破笼之虎,杀得梁兵人仰马翻。正是:
四小虎将踏土岗,但教梁兵哭死伤。从珂双锤冠五代,金鸡乱点史家枪。
智勇双全安重诲,将门虎子石敬瑭。斩将折桂皆奋起,老将羡慕小儿郎。
四位小将军冲散梁兵,贺瑰是文官出身,战阵之中必胜之时敢随军出战,这败军之际贺瑰却无死战之心,使夺路而逃。牛存节心想我刀砍石绍雄,李嗣源活剐了我也不解恨,也溃败而退。
梁兵撤下土坡,李建及、安金全、孟知祥各带兵马冲杀而来,又是一阵厮杀,三万梁兵已经折去两万人。贺瑰、牛存节只带一万兵马逃走,见晋兵不曾追来,天色又晚,便令士卒原地歇息。
贺瑰与牛存节刚歇住脚,只听身后喊杀大振,大将阎宝率领一支鸦兵从南面包抄而来。不等骑兵上马,阎宝率兵已杀至近前,夜色之下一阵乱杀,万余梁兵尸首遍野。贺瑰率兵几百人向南逃去,牛存节想逃,却被一将拦住,乃是幽州神枪将传人高行周,牛存节挥刀来战,不过四五个回合,高行周二马交蹬之时,一枪砸中牛存节后心窝,虽无皮肉之伤,却震坏牛存节五脏六腑,肝胆俱裂,存节口吐鲜血,卧马而逃。未过三日,牛存节暴病而死。正是:
当年神枪战铁枪,两军阵前美名扬。
血不见刃诛穷寇,惊得猛将一命亡。
贺瑰兵败而回,李存勖令李嗣源为大都督节制各路兵,校尉刘知远、郭威杀敌有功,得石敬瑭保举,晋王封其为偏将,置于石敬瑭军中。
晋军王惨烈而胜折去大部兵马,便回师魏州,一路行军颠簸,大太保李存璋愈觉旧伤复发,未过三日难以支撑,李存勖亲自探望,存璋已是奄奄一息,存璋轻声言道:“末将十岁便为先王仆童,追随二世历经百余战,相伴三十八载,末将老矣,此番是抗不过去了。”
李存勖问:“兄长有何交待,尽可讲来。”
李存璋言道:“末将生自云州,又在云州得遇先王知遇之恩,请晋王准我落叶归根。”
李存勖哭道:“孤王即令人将兄长颂往云州,待朱梁平定,我自往云州看望兄长。”李存勖遂令人将李存璋送往云州老家,李存璋回云州不久病逝于府第。正是:
出身本仆童,哗变于云州。随主征民乱,百战平群侯。
忠贞辅少主,贴身护左右。鸟尽求返乡,狐死自首丘。
李存璋走后,李存勖命夏鲁奇为护军指挥使,护卫左右,夏鲁奇,字邦杰,青州人氏。
虽说贺瑰在胡柳坡未得全胜,但大梁冀王朱友谦由西路入歧州,兵临同州。朱友谦乃朱晃养子,字德光。本姓简,朱晃赐名友谦,封为冀王。歧王李茂贞拥戴晋王李存勖助兵南下。梁帝朱友贞另朱友谦为西路诸军督招讨出兵陕州,李茂贞随派兵相抵,却遭大败。陕州失利,朱友谦率兵直逼同州。
同州守将名曰程全晖,身长八尺,面如灰土,官拜同州节度使。话说朱友谦兵临城下,程全晖城迎战。号炮三声,同州马步军出城列队,节度使程全晖摆开战阵,只见梁军阵前一员大将,岁数四十开外,瘦长脸,短须髯,头戴八叉紫金盔,身着大叶紫金甲,跨下一匹日月骦霄马 ,手中一柄镔铁门扇刀 ,此人便是冀王朱友谦。朱友谦左右二将,左边是长子朱令德,右边是次子朱令锡。
朱友谦对程全晖高声喝道:“大梁冀王朱友谦在此,来将速速献上同州,饶你全家不死。”
程全晖答道:“吾乃同州节度使程全晖,岂能降你朱梁贼党。”
朱令德队朱友谦言道:“父帅休与这灰脸贼多言,待孩儿取其首级献与麾下。”说着朱令德催马出战。程全晖问道:“来将通名。”
“大将朱令德!”朱令德催马过来,不容分说挺枪就刺,程全晖摆刀相应。二人打了五六个回合,程全晖自知不是朱令德的对手,便败退回城。
程全晖退回城中,便令紧闭城门不得出战。朱友谦命朱令德、朱令锡芬并三路从南、北、西三面围攻。梁兵连夜攻城,火弩如雨,天如白昼。同州久无战事,疏于防守,连夜攻城使守兵纷纷溃败。东门这条活路使城中将士已无决战之心,竟纷纷由东门而逃,程全晖战死城上。
同州军事重镇,民丰地博,朱友谦修书一封,飞章报捷。朱友谦占据同州本想为朱令德、朱令锡表个官职,朱友贞以为朱友谦曾是郢王党羽,便不准所奏。朱友谦便与朱令德、朱令锡商议道:“我父子在同州拼死攻城,攻城拔寨,连章奏捷。万岁缺无半点封赏。”
朱令德言道:“皆因父帅昔日与朱友珪有交情,为万岁所忌,这同州重镇岂能交予我等。父帅弱想保同州之地,除非投靠晋王。”
朱友锡也言道:“当今圣上,排挤异党,猜疑旧臣,不得人心,我父子何不另寻明主。”
朱友谦点头言道:“本帅亦有此心,我即修书晋王请求归附。”
朱友谦奖勤兵书信遣人送往魏州,晋王李存勖看了朱友谦书信,便与众人言道:“朱友谦占我同州,孤正欲讨伐,今朱友谦又来书信请求归附,诸公以为可纳否?”
阎宝言道:“我看着朱友谦乃反复小人,不如出兵讨伐。”
谋士冯道言道:“阎将军此言差矣,万万不可讨伐。”
李存勖问道:“可道有何高见?”
冯道言道:“昔日韩信占据齐国七十二城,而高祖封韩信为齐王,皆因韩信助汉则刘邦胜;韩信助楚则项羽胜。今朱友谦下书来降,必是朱友贞待他不周。而同州乃重镇,北连契丹,南临黄河,东邻晋阳,西连歧州。若朱友谦与梁兵合力,则千岁腹背受敌;若朱友谦勾结契丹,则夺我三晋之地如履平川;若千岁纳之,仍可联合歧王李茂贞,后顾无忧矣。”
李存勖大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拨云见日,令孤茅塞顿开。孤即刻草书一封,加封朱友谦为同州节度使,赐节旄。”
晋王封赏传至同州,朱友谦父子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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