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麟儿之天公作美》第7章


既然肚子痛,药房也不能待了,翠翠扶杨翼回房躺下,听他说不碍事了,便慌张而去,显然是怕柳春山得知怪罪,杨翼在心里又把柳春山骂了一通,虽然他骂人词汇有限,只有几句禽兽、混蛋之类,但骂了总归解气。 
这边翠翠蹦跳回去,大嚷:「庄主,庄主,翠翠我出马,果然手到擒来,杨公子一边吃一边嘀咕禽兽,结果吃了很多,饭量大得很,你根本不用担心,然后我又带他去了药房……」 
柳春山青筋直蹦,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处处跟你过不去,而你又无可奈何。这柳翠翠就是一个。 
翠翠见他面如黑炭,知错即改,换了神态腔调,轻声慢语、仪态万芳地续道:「他装肚子痛,偷偷拿了一瓶神仙倒。」 
柳春山别过脸,递过一个元宝,无力地挥手叫她快走,如果再看柳翠翠的淑女模样,隔夜饭怕是都要吐出来。 
晚间小童来请杨翼到厅中用饭,杨翼自是不去,不一会,柳春山亲自端了饭菜来,放在桌上,一言不发看着他。 
杨翼很是紧张,转转眼珠道:「我想吃香辣排骨。」 
柳春山立即去外面吩咐人去做。 
「你也没吃是不是,我们一起吃吧。」杨翼鼓起勇气,把筷子塞到柳春山手中,自己低头猛吃。柳春山看着那颗在饭碗上晃动的脑袋,眼神渐渐柔和,也端起饭碗,两人默默吃完了饭。 
「喝茶吧。」杨翼又把茶杯塞到柳春山手中,自己低头猛灌。 
柳春山一口一口喝,看着杨翼拚命掩藏慌乱,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眼神依旧温柔。杨翼手心里都出了汗,只低头看脚尖。感觉柳春山一点点喝下那茶,他本该高兴才是,怎么却心慌意乱,又有些难过呢?其实算起来,柳禽兽除了亲过自己,其它时都对自己很好,如父如兄的感觉曾让他那般心喜,他也很了解自己,还为母亲治病,连母亲的丧事也尽心尽力,然而自己却莫名地有些害怕,总想离开这个地方,为何会如此? 
柳春山慢慢倒下了。 
杨翼不敢看他的脸,忙乱地把他扶起向外走,一面说道:「我只是想离开这,不是真的在害你,你别怪我,等我走远了,你也就能动了。」 
柳春山没作声,杨翼不知这是那药的作用还是柳木头本就不想说话。一路上,他紧抓住柳春山,将一把匕首横在他脖子上,在庄里众人惊慌愤怒的叫骂声中出了庄门。庄外林中,拴了一匹他让小乐偷出来的马,小乐则已被他打发回了老家,自己今后可能四处流浪,不必叫他跟着。 
出了林子,杨翼把柳春山横在马上,打马狂奔。月光如水,秋凉如水,路边秋虫唧唧,花香风声林叶哗哗的声音在鼻端耳边一一略过,秋夜如此静美,杨翼却只想哭,心里难过至极。他不知这样是对是错,也许在这里买个茶园,或在庄里当个帐房先生,与柳春山兄弟相称,过一辈子也不错啊,只要柳春山不再有那种想头,那是与礼不合的,是不孝的,大逆不道的。 
天色拂晓时,杨翼见后面果然没有追兵,便拐入附近山内,寻了一处僻静地,将柳春山放下。 
「你能动之后就回去,不要再寻我,我不可能永远待在你的庄里,日后有缘再见罢。」这时,杨翼才有勇气看柳春山的脸,却见他眼神幽神,还是与以前一样看不出是何种表情,杨翼暗叹一口气,重又上马行走,但胸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到拐弯处便又忍不住回头,只见柳春山脸朝另一面窝在树洞里,眼睛却望着他走的方向,二人目光相遇,久久胶在一起。 
一声虎啸传来,杨翼悚然惊醒,打马奔了出去。 
随着日渐高升,官道上行人渐多了起来,说笑杂谈不时充盈于耳,杨翼只无精打采纵马小跑,终于离开了,可是他幷不高兴,为何如此?他不敢再深究那个答案。他终究还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和那个俊美能干、胆大妄为的青年根本就站不到一起。 
「不知王兄听说了没有,昨日落霞山里那股悍匪又劫了一伙客商,可有一个死不交出财物,结果死得极惨,官府都派人来了。」 
忽然一阵交谈入耳,杨翼听得脸色大变,猛地勒住缰绳。那山里居然有强盗,如果他们发现了不能动的柳春山怎么办?山里还有狼虫虎豹诸般猛兽,还有毒蛇……杨翼终于知道先前隐隐的不安缘自何处了,如果柳春山被蛇咬了,被虎吃了,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思虑半晌,杨翼却仍是打马前行,说不定药效已过,柳春山已走了,那个地方也甚是隐密,一般人发现不了的。 
行了一段,杨翼又停住,万一柳春山出事了呢?他不敢想象那俊美青年被咬得鲜血淋漓,尸骨无存的惨状,如果那样,他就真的将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将再也看不到那人的冰块脸温柔下来的模样,也听不到惜字如金的那人偶然的长篇大论了,不行,还是要回去。 
决定了回去,杨翼立时心急如焚,疯了一般往回赶。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赶回那个树洞前,然而洞内幷没有人,可是,地上的血迹是谁的?杨翼心跳如鼓,滚下马鞍跌跌撞撞地开始寻找。 
第四章】 
顺着草叶上,野花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杨翼最后寻到了一条小河边,河水从山上流下,虽小却很急很深,至此再也没有了痕迹。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后悔自责和悲痛令杨翼一下跌坐在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如果柳春山死了,那他也跳河罢。 
正在伤痛之际,忽觉一只手拍在了肩膀上。 
「啊!」杨翼惊跳而起,一看之下,又喜极大呼:「柳春山!」 
柳春山牵牵嘴角,替他说了下半句:「我没死。」虽说没死,但景况也不妙,头发披散,浑身湿透,各处不断渗出血迹,一袭白衣变成红白相间且丝丝缕缕,好象与猛兽搏斗了一般。杨翼走过去,脸上想笑,眼泪却一串串落下来。他没死,真是太好了,回想刚才比母亲逝去还要深的伤痛,现在仿佛身在天堂,以后,还是不要离开他吧。 
柳春山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别哭了,我没死。」见杨翼越发哭得厉害。又道:「你走后,一群猴子过来,又抓又咬,最后把我拖到河边,扔了进去,它们可不知道水就是神仙倒的解药,我被冲了一段,才爬上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杨翼却知其中的惊险,如果那群猴子不是玩心重,最后把人扔进河里,柳春山说不定便会被抓烂。他慢慢松开失而复还的人,使劲止住眼泪,撕下身上衣袍,开始给柳春山包扎伤口,把大的伤口抹了金创药一一包过,那些细小的只好放着,抹到脸上的伤时,杨翼心中更痛,低声道:「对不起。」 
「猴子还没咬去我鼻子耳朵,你不必自责,况且,先前是我逼你太甚。」柳春山闭目答道,感受着杨翼的手指在脸上细细抚摩,心内喜悦,又有些庆幸。最后豁出性命的一赌,他赢了。 
弄好了伤,杨翼任柳春山把他拉上马,二人共骑,慢慢往山外走。秋阳洒在身上,十分温暖,杨翼舒舒服服靠在那人胸前,不再挣脱横在自己腰间的铁臂,人生在世,能有个人可以依靠,也不错。 
「你一定知道茶里有迷药,为何还要喝?」杨翼终于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回头瞪视柳春山,这木头虽不说话,但鬼心眼太多,不能不问。 
「原来你也不呆。」柳春山玩着他的发丝,心不在焉。 
杨翼怒不可遏:「你就不能说些谎话假话让人高兴一回,木头,木头,一点也不会说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柳春山微笑起来,说道:「我姓柳,本来就是木头,不会说话。」见杨翼握拳欲打,才续道:「无论有没有迷药,我都会喝,若没有,我自然高兴,若有,死了也无所谓,既然你心中没有我,生何足惜。」 
「这都是些什么话?」杨翼怒斥一句,扭脸却悄悄一笑,原来柳木头也会说些人话,哼,其实应是此人算准了自己心软,定会回去罢,即便如此,这仍是亡命徒一样的做法,想到此,不由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如此,若来的不是猴子,是狼,你就完了,你死了,我就要受别人欺了。」说完他才觉出这话的暧昧,脸立时通红,他怎么如此顺畅就说出这番话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江湖武人的柳春山哪里知道书呆杨翼的内心活动,闻言自是大喜,紧紧抱住他,冰块脸彻底裂开,笑得如同孩子。 
「放开,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二人已来到官道上,杨翼十分羞愤,手肘用力捶了一下柳春山。 
想必黑天蔽日就可以了,柳春山放开手,打马沿官道一径往东走,杨翼叫道:「你怎么不回碧柳庄?」 
「你说要各处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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