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成奸》第10章


顾曦刚回到府中,楚澜轩就一脸忧虑的迎了上来,“我听说赵羽庭犯了事,你往日与她走得那么近,会不会无端受了牵连?”顾曦面上一怔,更衣的手顿了顿,侧眼看着他淡笑道:“夫君身处深闺,也能知天下事,为妻佩服不已!”
“你别没个正经的,我与你说正事呢!”
她一面换下官服一面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有人想让我受到牵连,就算夜夜担惊受怕也是避免不了,还是想开点罢。”
“你倒是想得开,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他扭身在桌前坐下,一时委屈的抹起泪来……
顾曦伸臂搂住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实在是多虑了,我又不是什么人物,横竖也挡不了别人的去路,谁又有闲心来陷害我?”
楚澜轩放下帕子,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就怕你自己傻,就往那刀口上撞,如今谁不是躲着这赵家之事,我可不许你乱发善心!”
“为妻遵命!”她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楚澜轩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在桌旁坐下,“早叫你不要跟赵羽庭之流的酒色之徒来往,如今也不会害我白白担心,你平日里为人处事就不太灵光,还是谨慎些的好,我还是那句话,不求你能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日后等我们有了积蓄,就买一处院子搬出去住,也不会再让你留在楚府受气,母亲的那些话就当它是耳旁风,莫要往心里去,别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须知官场处处是陷阱,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没有人能风光一世的!”就连他母亲,当朝的丞相,每日也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唯恐大权旁落,遭人落井下石……
“我定会谨记于心,万不会累及家人!”顾曦握住他的手,语气诚恳的道,楚澜轩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细瞧着她的面容,她还这般的年轻,神情间还带着几分青涩与稚气,若不是碍于世人的闲言碎语,他真想将她护在身边,隔绝尘世的纷纷扰扰,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曦儿……”低头贴着她的面颊摩挲着,他一时情动不已,顾曦伸手环住他的背拍了拍安抚着,两人静静地拥抱,周身流动着脉脉柔情……
“顾官人!家主请你到书房一见!”
门口站着一个小侍,出言打断了二人的柔情蜜意,楚澜轩眉心一蹙,正要发火,顾曦忙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你在房中等我,我去去就来!”他咬了下唇,瞪了那小侍一眼,又有些担忧的望着她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她微微颔首,转身随着那小侍而去,到了书房,楚相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怒骂,那赵政在朝中虽也算是中立派,可素来与她无甚瓜葛,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贤媳”竟与人家的女儿是至交好友!据说当日上酒楼的还有她的一份儿,就怕有人抓住此事大做文章,将她的楚府也牵连进去!
“你倒底有没有脑子,什么样的人也敢结交?!本相就知道,你平日里人模人样的,背地里不知做过多少无耻的勾当,这次你是侥幸逃过一劫,再有下次看谁能救得了你!”
指着她数落了半天,她却一直是垂首恭谨的立着,神色间也没有半分的不悦,还时不时的连声应和,楚相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顿时忿恨交加,挥手让她滚出了书房……
本来赵羽庭的案子是一顿板子就能了事,可如今又摊上了赵政的贪污案,炀帝认为这一家子的作风都有问题,于是下旨命刑部查实后严惩不贷,这水深了,只会越蹚越浑,几番查证下来,竟是判了个抄家灭族之罪,赵政含冤受屈,却又上报无门,绝望之下竟在狱中悬梁自尽,全家八十几口人也一并收押问斩。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赵羽庭蓬头垢面的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门一打开,有人走了进来,身后的狱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道:“快点出来,这里面关得可是死刑犯!”走远了几步,又嘟囔了一句,“如今谁还敢来沾这晦气,真是个傻冒!”
角落的人一听到“死”字浑身一颤,抬眼一见面前之人,立马扑过去嚎啕大哭,“子廉,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见她面上肮脏不堪、双眼浑浊,浑身上下满是伤痕,顾曦心下不忍,蹲下身来将食盒放在地上,“你饿了吧,先用些饭再说吧。”一一将饭菜取出,把碗筷递给了她,赵羽庭接过来便是一通狼吞虎咽,大滴的眼泪往碗里落,“子廉,我娘是被冤枉的,是我害了她啊!”若不是那天她在酒桌上胡言乱语,她娘又怎会被诬陷入狱,如今赵家势败,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有谁愿意替她申辩一句!
“你别急,我都明白!”顾曦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着,这官场之中风云变幻,谁又能料到今日之错便是明日的死劫?
赵羽庭突然丢开了碗,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子廉,求求你!救救我家人的性命,我日后甘愿为你作牛作马!”
“你这是作甚?!赶快起来!”顾曦连忙伸手去扶,她却执拗的不肯起身,紧抓着她的手臂急道:“子廉,我只能求你了,我知道安国侯是你的义父,你帮我求求他,放过我一家人的性命!”
“这……”顾曦身子一震,面上十分的为难。
“子廉,你向来重情重义,我只有你一个至交好友,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她思虑了片刻,终是答应了下来,赵羽庭身子一软,神情委顿瘫在地上,顾曦扶着她在草席上躺好,见她憔悴不堪的模样不禁摇头叹息。
出了地牢后上了马车,坐定了半晌她也未发一语,前面的车妇诧异的问道:“大人可是要回府?”
“去城西瑾园……”
马车行至城西的一处私邸前停了下来,顾曦撩帘下车吩咐车妇道:“不必在此等候,先行回府吧!”见马车离开,她才转身走到门前举手叩门,下人打开门来一瞧,立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主子等候多时了,请顾大人随小人进来!”
内室之中,刘怀瑾斜倚在榻上,身着寒烟紫蝴蝶穿花锦绣宫装,绾着简雅的倭堕髻,发上斜插着一支丽水紫磨金步摇,他懒懒抬起涂了蔻丹的玉手,伸向一旁案几上的玛瑙缠丝盘中,拈了一粒南疆进贡的紫玉果放入口中。
顾曦的视线落在打磨的光滑的地面上,躬身行了一礼,“顾曦见过义父!”
“过来……”
她上前走了几步又顿了下来,刘怀瑾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怎么成了亲,还是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示意她在榻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道:“跟义父说说,三公子对你可还满意?”
顾曦面上一红,垂首喃喃道:“还…还好…”
刘怀瑾掩唇直笑,捏了捏她的面颊道:“我们曦儿就是这点惹人爱,日后会是个疼夫郎的主!”“说吧,来找义父有什么事,难道是为赵家求情来了?”他慵懒的倚在榻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赵家行为不端惹来非议,论罪是在所难免,只是其罪不至死,孩儿希望义父能饶恕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曦儿,这旨意是圣上下的,义父也是无可奈何,那赵羽庭不知收敛,迟早会闯出大祸,你心里比义父更清楚!”见她沉默不语,他勾唇一笑道:“人人都知明哲保身,你为何甘冒风险为她求情?”
“毕竟相识一场,我实在不忍心见她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那为何当日不多加提点,让她免去这场灾祸?”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我说了她也未必会听!”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她也是希望她能从中吸取教训,自己明白过来。
刘怀瑾轻笑一声,起身引着她走到书案前,“曦儿,做人做事讲究的只有‘无为’二字,你已摸到些门道了!”他提笔在纸上写下这两字,又道:“何为‘无为’?不是说让你遇到了事什么也不做,而是让你在遇事无法改变的情况下,顺应它的发展等待时机,你如今已学会了收敛锋芒,在旁人看来你不足以构成威胁,只能退出战局,而赵羽庭锋芒毕露,最终成为众矢之的,在这一方面她不如你,所以才会惨淡收场!义父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只是有时太过夫人之仁,你要想一想若是此时落难的人是你,那人会不会反过来帮你?”
顾曦抿唇不语,半晌后才道:“因人而异,凡事不能强求。”
“既然你心里清楚,义父劝你一句,此时什么也不要做,只记着一个字‘等’,只要等下去,事情自然会有转机!”末了他又问道:“听说你去牢里看了赵羽庭?”
顾曦面上微怔,继而点了点头,刘怀瑾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不必惊讶,这朝中之人耳目众多,此事既然已传到我这儿来了,想必圣上与楚相也知晓了,依着楚相的性子,此时怕是已前往宫中请罪了。”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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