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成奸》第110章


露儿点头应声后,她转身向门外走去,柳思颜见她要走,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人,那我呢?……”
顾曦看了他一眼,蹙了蹙眉道:“我一会儿出去不方便你跟着,你让露儿给你安排间客房,这几日就先住下吧。”说罢,不等他回话,人已出门而去。
柳思颜站在门口,怔怔看着她的背影,什么时候她才能多看他一眼,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说几句话……
顾曦刚踏进楚相的院子,下人就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素妆素裹的男子,一见了她就扯出帕子来嘤嘤拭泪。
滢玉,她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拱手行礼道:“二爹有礼了!”
“顾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家丞相啊!”滢玉落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只是他这几日未见憔悴,人反而是圆润了不少,去庙里上香的次数也越发频繁,毕竟为家主生病祈福可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
顾曦对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不想再跟他多言,绕过他就大步走进了内室,屋里熏着香,四面窗户紧闭,连床榻上的帐子也遮得严实,依稀可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注意到她的神色,滢玉在一旁解释道:“家主如今受不得寒,昨日三公子来后开了扇窗,夜里就伤了风,喝了药还是有些咳嗽……”他走上前撩开床帐挂好,对着躺着的人温声道:“家主,顾大人来看你了。”
顾曦走上前,撩袍坐在了榻边,见床上的人头发花白,苍老憔悴,哪还有往日的气势?不过五十开外的年纪,却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母亲,儿媳来看你了……”轻握上她骨瘦如柴的手,楚相缓缓睁开了双眼,视线转向她后,就歪着嘴呜呜出声。
滢玉用脸帕擦去她唇角流下的津液,叹气道:“家主如今不能自理,话也说不清楚,这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我的命还真是苦……”他眼波流转着,抽抽嗒嗒了几声,那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
顾曦对他不作理会,始终与楚相对视着,听她呜呜咽咽了一阵,温声问道:“母亲可是放心不下大姐?”
楚铭争听她这么一问,布满血丝的浑浊双眼顿时涌出了泪水,手也开始用力的颤抖,显然是问到了她的心坎里。
顾曦紧紧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母亲请放心,大姐绝不会有事的,儿媳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住她的安危,你就安心把病养好,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楚铭争听了她的话,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后,不消片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顾曦动作轻缓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滢玉连忙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顾曦才对他道:“日后就麻烦二爹照顾母亲了,钱财上的事不必担心,就算楚家败了也由我支撑着,二爹只管顾着母亲的病就行了。”
滢玉点了点头,见她抬脚就要走,连忙唤住她道:“如今这府里也没个主事的人,始终让人不太安心……”他眼波一递,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顾曦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几日我就住在府里,有什么事让下人到三公子的院子里通报一声就是……”话音刚落,她人已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滢玉咬着唇,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别提有多不甘心,当初谁都不看好三公子这桩婚事,可人家现在却成了一品大员的命夫!前些日子见他们和离,他还暗地里幸灾乐祸,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没嫁个年轻有为又有情有义的人,只能守着个老不死的虚度年华!
他一扭身,气冲冲的回到屋里,坐在桌边用帕子扇着风,一转眼见床上的人又醒了过来,正侧着眼望着他,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活成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人!”他起身坐到镜前就开始打扮,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变得花枝招展、香粉扑鼻,收拾妥当后,扬声唤了下人进来,“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庙里上香。”
下人领命退下后,他走到榻前把床帐一放,隔绝了楚铭争的视线,“乖乖在这里睡觉,等我心情好了再来伺候你……”他留下一声娇笑,人就翩然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八章
春雷一声响;雨点却没见落下来;皇城的上空积着大片的乌云;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曦蹙眉看了看天色,阴云蔽日遮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四周渐渐阴暗了下来;申时未至却像是已近黄昏;狂风卷着她官帽上的珠穗不断砸向脖间。
在前领路的李全用拂尘挥开扑面而来的枯叶,向左移步想用矮她一截的身板去挡那肆虐的狂风;谁知风向一转,那珠穗转而砸向她颈间;她缩了缩脖子,扭头干笑道:“瞧这风刮的;跟挥刀子似的,这场雨若是下下来那可不得了,恐怕要淹到这玉阶上来了!”
顾曦颔首淡笑,一伸手拉下了珠穗,“这样的天气,圣上还急召人入宫议事,倒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她故作一脸迟疑,旁敲侧击的问道。
李全被风刮得唇角直颤,凑近了几分才回道:“大理寺卿梁大人自晌午进了御书房,就一直没出来,适才我送茶进去,瞧了眼御案上摆着的折子,批的是楚将军的案子……”
顾曦面上一惊,连忙问道:“是如何批的?”
李全四下里瞄了瞄,伸手做了个斩杀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恐怕那日子是等不到十日后了……”
顾曦神色凝重,眉心渐渐锁了起来,没想到圣上又想故技重施,打算暗地里处决了楚商容,以防事情有变。
她脚步一顿,从腰间取出一块翠绿的玉牌,递给李全道:“麻烦李宫人走一趟芳华殿,把这东西交给轩辕帝卿,就说兑现的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明白。”
两人停在没人的拐角处,李全小心收好了玉牌,点头低声道:“将军请放心,这东西一定送到!”
顾曦抿唇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进她手里,温声道:“我听说,过几日是你侄女的满月礼,这点小玩意儿就当是贺礼不成敬意……”
李全攥在手心里,摸出是个长命锁的形状,伸指进去一探,立马忍不住打开锦囊瞄了一眼,她果然没猜错,竟然是罕见的极品红玉!这东西哪家的孩子敢戴在脖子上?
她连忙躬身道谢,心里虽有些忐忑不安却又经受不住诱惑,这一年多来,她收到的宝贝何止十件八件,哪一样都堪比国库里的珍宝,她都是私藏着赏玩不敢转手,这些东西哪是她这等小小近侍要得起的,随便拿一件出来那都是杀头的罪,可她还是样样都收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人好处办起事来也越发卖力了。
这种事顾曦早在顾家就耳濡目染,有些人虽说地位不高,身处的位置却十分重要,若是为人谨慎就可留作耳目,时常打点保持关系,办起事来会顺当得多。
“御书房已离这儿不远,李宫人无需带路,我自去便可……”她含笑说道。
李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一礼就转道离开了,顾曦抬脚向着御书房而去,临到门口见守卫森严,来人须通报后才可被传召入内,她面色微沉,眼中隐隐有了寒意。
殿门一开一合间,狂风被阻挡在门外,她行礼后就垂手而立默不作声,赫连袭月也有意不避讳她,命梁大人当面念出草拟好的十大罪状。
听到“收殓饿殍,占用民地”一条时,她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赫连袭月蹙眉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顾爱卿,何事如此可笑?”
顾曦拱手回道:“臣听闻梁大人家的祖坟在城西占地数十亩,所侵占的农田又何止那一席之地,若以刚才那条罪论处,恐怕光是这占用民地一条就该满门抄斩了。”她语气平缓,唇角带笑,言语间却带着森森冷意。
梁渊面上一阵红白交加,羞恼道:“顾大人这是何意?这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
“为何不可?”顾曦讥笑了一声,逼视着她道:“难道梁大人在皇城根下占用民地就是无罪,楚将军在苦寒的荒原上收葬流民就是死罪一条?”
梁渊俊脸涨得通红,竟一时语塞,她本来就是一介文人,性子又温和,写得一手好文章,却不善口舌之辩,只因年少时曾做过皇女伴读,圣上继位后顾念旧情,才让她一路平步青云,刚及而立就升做正三品的大员。
顾曦瞧着她这副模样,暗自冷哼了一声,如此文弱之人如何能掌管刑狱?此人与圣上的关系,旁人或许不知,她又怎会不明白,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圣上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却单单留下她一条性命,两人的情意恐怕连安国侯都不知晓,若不是梁大人后来另娶他人,又怎会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圣上!微臣冤枉啊……顾大人所言分明就是诬陷诽谤……”梁渊双拳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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