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从军》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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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绍义不知道阿麦还有这样的身世,听得面色微恸,双手握了阿麦肩膀,忍不住出声唤道:“阿麦。”
阿麦唇角绽出一个讥讽的微笑,轻声说道:“说什么国仇家恨,不过就是惧我父亲威名!我偏要让那人知道,南夏即便没了父亲,也不会是他人案上的鱼肉,父亲有我,南夏有我!”
阿麦从未向人说过自己身世,即便有人问起,她也大多是几句话便含糊了过去,现在这样向唐绍义口气平淡地缓缓道来,唐绍义却是听得又惊又愧,惊得是阿麦竟然有这样的身世,愧的是他却误会了阿麦,怕她会枉顾将士性命而去换权势富贵。唐绍义本就不是口舌伶俐之人,此刻因自己冤枉了阿麦心里颇多自责,一时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几次张嘴,竟都没能说出话来。
阿麦却是淡淡笑了,说道:“大哥,是我不好,不该这样瞒着你。”她不及唐绍义答话,又说道:“大哥,你不要问我父亲是谁,也不要问那人的姓名,可好?”
唐绍义默默看阿麦片刻,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阿麦的肩膀,涩声答道:“好,我不问。”
阿麦此刻的心绪已是平稳下来,反倒是唐绍义情绪颇显激动,阿麦生怕他一个冲动再把自己扯入怀里,忙冲着唐绍义咧嘴笑了笑,故意玩笑道:“大哥,你手上再用力些就能把我这一双膀子给卸下来了。”
唐绍义一时大窘,急忙松开了手,正窘迫间却听见门响,只见张士强端了饭食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进来,看到唐绍义也在屋内不由得一愣,惊讶道:“唐将军?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唐绍义红着脸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回答张士强的问话,只转过头故作平常地对阿麦说道:“你快吃饭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阿麦回答竟就急匆匆地起身出去了。
张士强看得奇怪,忍不住转头问阿麦道:“大人,唐将军这是怎么了?”话音未落,那已出了门的唐绍义却又疾步返了回来,来到阿麦床头站住,欲言又止。
阿麦仰头看他,奇道:“大哥,怎么了?”
唐绍义脸上仍有些泛红,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张开了嘴,却是说道:“你快吃饭吧!”
说完竟又径自转身走了。张士强端着饭食立在阿麦床前,看得莫名其妙。阿麦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唐绍义略显慌张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屋外,日头虽已偏西却依旧毒辣,树上的知了藏在繁茂的枝叶间嘶叫地欢畅。唐绍义快步出了阿麦的小院才停下身来,缓缓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掌心里,一对银丝绞花的耳坠在日光的照射下泛出耀眼的光芒,正是昨日同阿麦在西市首饰铺里看到的那对。唐绍义低头默默看了片刻,将耳坠小心地放入随身的荷包之中,又回头看了眼阿麦的小院,这才大步地离开。
同是泰兴城中,常钰青独自一人倚坐在驿馆后院的那棵老槐树下,已经耗了足足半日的时光。崔衍几次借故从一旁经过,都未能引得常钰青注意,到最后一次时崔衍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径直走到常钰青面前,叫道:“大哥!”
常钰青微垂着眼帘不知在琢磨着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崔衍看得憋气,又大声叫了一声“大哥”,常钰青这才斜了崔衍一眼,淡淡问道:“什么事?”
崔衍一屁股坐在常钰青对面,忿然道:“不过是个女人,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她,干脆就把她抢了来,先入了洞房再说!生米成了熟饭,她还不是得乖乖地跟着你!”
(第四卷完)
第五卷 高展翅鹏程千万里】
麦穗(修改错误)
常钰青听得哭笑不得,阿麦是江北军中举足轻重的将领,南夏近些年来少有的将才,到了崔衍嘴里竟然成了“不过是个女人”!又见崔衍一脸的气愤与不屑,常钰青只得沉了脸,训道:“这是说的什么混话,她是南夏将领,怎可能就轻易被你抢了来?还生米成熟饭,你又当我是什么人?”
崔衍脖子一梗,瞪着眼睛犟道:“什么南夏将领,不就是个女人嘛,我们只要揭穿了她的身份,我不信南蛮子们能容得下她这个女将军!到时候大哥——”
“崔衍!”常钰青突然厉声喝断了崔衍,脸上显现出怒色,冷声说道:“你我身为大丈夫,战场上输给个女人已是耻辱,怎能还拿个身份说事逼迫女人委身于你!”
崔衍见常钰青是真动了怒,吓得低下头去,嘴里却是小声嘀咕道:“我这不只是说说嘛,又没真得去。”
常钰青脸色依旧冷峻,说道:“阿衍,我即便是要抢人,也只会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抢,绝不会在暗地里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你把你大哥瞧得也太低了些!”
崔衍听了忙说道:“大哥,我没那个意思。”
“没有最好,”常钰青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停了一停又说道:“此话以后绝不可再提!”
崔衍连忙应了一声,可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圈来,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大哥,咱们这不是马上就要和南蛮子议和了吗?等议和完,你和她仗都没得打了,还怎么在战场上抢人?”
常钰青被问得一噎,愣愣地看了崔衍半晌,见崔衍脸上全无半分玩笑模样,竟是认真在问这个问题。常钰青气笑了,无奈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怎会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去抢人!再说咱们这议和都不知道议了多少年了,你仗少打了吗?今天议了过几日接着再打,只要我北漠一天未平天下,这仗就是先打不完的。”常钰青停了停,轻轻一哂,又接着说道:“更何况我与她分属敌对两国,我身上有南人十几万的性命帐,她手上也沾着我们几万北漠男儿血,还能如何?”
这一番话把崔衍说得更是纠结,用手挠着脑袋,很是为难地问道:“那怎么办?”
常钰青剑眉轻扬,反问道:“还有什么怎么办?”
“大哥不是喜欢她吗?”
常钰青看了看崔衍,却是爽朗地笑了,脸上一扫刚才的沉闷抑郁之色,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是也说了吗?不过是个女人!”一面说着,一面从树下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竟独自转身走了。
盛元四年七月,北漠南夏两国议和的谈判桌上依旧火热异常,北漠国辩手们步步紧逼,除索要大量岁币之外,还强索南夏割让江北豫、宿、雍、益、荆、襄、青、冀八州。谈判桌外,北漠周志忍陈兵数十万于泰兴城北,只待议和破裂便挥师南下。
豫、宿、雍、益、荆、襄六州已是在北漠控制之下,割让出去也就罢了,但青、冀二州却是仍在自己手中,就这样把实际控制区也白白送出去,怎么去堵天下悠悠之口?可若是议和不成接着再打,云西平叛迟迟不见曙光,且不说国库无法支持这庞大的军费,就说万一北漠大军顺宛江而下攻入江南,和云西叛军两面夹击盛都,那便有亡国之险了。
南夏朝廷很为难,谈判桌上的国辩手们更是为难。虽然新来的议和使商小侯爷已经带来了朝中的最新指示——割让江北被占之地以换和平,可没想到北漠竟然狮子大开口,连尚未攻占的青、冀两州都想要!
这要都割让出去吧,太窝囊!不割让吧,太危险!到底可要怎样是好啊?
南夏国辩手扭头细看议和使商易之的神色,只见他仍低着个头不疾不徐地吹着茶杯里的浮茶,面沉如水声色不动。得!看这样子就知道是不肯同意了,接着谈吧!
可又要怎么谈呢?南夏国辩手既苦恼又迷茫。这位新来的议和使是位佛爷般的人物,只会端坐不肯言语的。上谈判桌就是做个样子,不是半眯着眼睛打瞌睡,便是端着个茶杯悠闲自在地品茶饮水,连原议和使高吉的半分都不及。
转回头来还是同北漠同行打商量吧:要不咱们这样,我们只割让豫、宿、雍、益、荆、襄六州,岁币多给你们点,行不?
北漠国辩手摇头:那不行,你们岁币不能少给,我们青、冀两州也得要。
南夏国辩手气愤:你们别太欺负人了啊,这两州还好好地在我们手里呢,我们凭什么给你们?
北漠国辩手不屑:我们在青州城西有大军驻扎,不日便可攻下青州,然后东进冀州,拿下山东,我们有实力以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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