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从军》第148章


唐绍义只道阿麦是说息荣娘之事,稍一沉默说道:“息大当家自小生活在山中,又是被息烽当做男儿般教养,脾气难免任性率意些,给了你添了不少麻烦。”
阿麦斜睨一眼唐绍义,掀起帘子将他让进书房,笑了笑说道:“大哥误会了,我请大哥来不是为了息大当家的事情。”
唐绍义稍觉意外,随意地在椅中坐下,问道:“军中有什么事?”
阿麦在一旁坐了,答道:“豫州送出来消息,现在陈起大力平剿江北各地的抗虏义军,不只将心腹姜成翼、傅直等人派往宿、雍等地平叛,就连从武安而返的常钰青等常家人也被他用来镇压荆州的民团。”
常钰青兵败青州之后奉命调回豫州这件事唐绍义是知道的,常家与陈起不合的事情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本以为常氏等人回到豫州之后便会被陈起闲置起来,不曾想陈起竟然又用起了常家人。
唐绍义不由问道:“陈起还要用常钰青?”
阿麦闻言淡淡地笑了,说道:“想是陈起不愿用的,可百年常门那就这么容易就倒下了,好像是上京中北漠小皇帝的意思,陈起也是没有办法吧。他好容易抓住了常钰青兵败的机会,本想把他调回豫州架了起来,可军令刚发出来就收到了上京的军令,只得再分了三万兵给常钰青,叫常钰青沿途攻占尚未降漠的城镇,结果常钰青一路从武安打回了豫州,攻下大小城池十余个,反倒是又增添了不少战功。”
唐绍义不由惊愕,愣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没想到那陈起竟然也会失算,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常钰青留在武安守着青州,叫那傅悦一路去立这些战功,这下倒好,傅家白投了陈起了,陈起也没给人家争些好处。”
阿麦点头:“不错,陈起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不过他那人向来好面子,就是把牙咬碎了也会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的,脸上还偏生带着笑不露出分毫来。”
唐绍义听阿麦说得好笑,也不由失笑,可转念一想便已明白其中要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青、冀两州日后怕是会更加艰难。”
陈起先弃青、冀两地于不顾,而是专心向江北各地抗虏义军发起攻击,巩固己方势力,他日一旦没了后顾之忧,便是全力进攻青、冀两州之时。唐绍义既能说出此话,想是已看出了陈起的意图。
阿麦见唐绍义军事直觉如此敏锐,心中暗暗赞叹,说道:“顶多到明年秋,便是陈起全力进扑青州之时。”
唐绍义的面色愈加凝重起来,从现在到明年秋季,其间不过一年时间,仓促之下就算能再召集几万新兵又能如何?只练出一个成熟的弓箭手就得两三年时间,这还不算其中体力臂力等天生条件。没有弓箭手就无法克制北漠的骑兵,只依靠长枪兵阵,却是难以应对骑兵多方向的驰骋突驰。
阿麦自是能猜到唐绍义心中所想,见唐绍义凝神不语,转而问道:“大哥,听说你在甸子梁练骑兵?”
唐绍义点头道:“甸子梁上正好适合练骑兵,我就把山寨里的人马挑了些出来,想练一支精锐的骑兵出来,不求多,只求精。”
不是不想求多,是没有那么多的战马,也没有这个财力物力,所以才转而求其精吧。阿麦暗暗想着,迟疑片刻,问唐绍义道:“大哥,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骑兵?”
若是别人问这个问题,唐绍义自是不会回答,可阿麦问了,唐绍义只想了想便答道:“原来从寨子里挑出来些,再算上上次从常钰青那里缴获的那些,有五六百了。”
“单人单骑?”阿麦又问道。
唐绍义无奈地点了点头,南夏本就缺少战马,现在江北交通要道已被北漠占领,再无法从西胡草原购入马匹,所以根本无法达到北漠骑兵那种一人双骑甚至三骑的配置。
阿麦抿着唇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唐绍义,沉声说道:“大哥,张生手下现在有骑兵近四千,青州之战又抢了鞑子不少战马,我俱都交给你,明年秋之前,你可能替我练出一支精骑?”
唐绍义瞳孔猛地收紧,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麦,见她目光坚定,毫不躲闪地看着自己说道:“你将骑兵带上甸子梁,钱粮装备都由我冀州来供应,我明年只要一万精骑,剩下的都归大哥!”
剩下的还足有数千之众,而江北军在乌兰山最盛之时,唐绍义几进西胡如入无人之境也不过是依仗着手中那近万名骑兵。唐绍义唇舌有些发干,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后才说道:“阿麦,你可知这些骑兵俱都到了我手意味着什么?”
清风寨不同武安,唐绍义也不同常钰青,若是唐绍义将这些骑兵纳为己有,那么他就如同握住了一把利刃抵在江北军胸口之上,到时候再以抗击鞑虏的名义召集义军,以他自身的影响力,就是取阿麦而代之也不是不无可能。
阿麦却是从容道:“我信大哥。”
唐绍义默默地与阿麦注视片刻,点头道:“好。”
阿麦望着唐绍义,脸上精致的五官缓缓舒展开来,笑意直达眼底,又说道:“还有一事需要大哥帮忙。”
唐绍义的目光有些不舍地从阿麦脸上移开,问道:“什么事?”
阿麦说道:“我想让大哥帮着在太行山中寻个隐秘之处,把军中的军械造办处搬了过去。”
唐绍义听了却是不太认同,说道:“太行山中道路难行交通不便,你将军械造办处迁过去,弊大于利。”
阿麦明白唐绍义的意思,解释道:“我军中有些新式的兵器要造,不想让外人知晓,但是冀州人多眼杂,难免有鞑子的细作混在其中,所以想寻个隐秘地方。”
唐绍义思量了一下说道:“地方倒是可以找到,你人手材料都可以准备好?”
阿麦点头:“工匠是现成的,我会提前把铁料都备齐,造成了也不需再送到冀州,直接送往甸子梁就行,明年开春我会领着新军直接去甸子梁。”
“新军?”唐绍义稍稍讶异。
阿麦眼中现出坚毅之色,说道:“恩,新军,我要在冀州训一支真正的铁军出来,到时候带到甸子梁与大哥的骑兵汇合!”
唐绍义见阿麦已经决定,便也不再劝,点头道:“好。”
阿麦又与唐绍义说起近日要在冀州招募新兵的事情,两人正说着,林敏慎未经禀报急匆匆地进来,看到唐绍义也在书房不觉一愣,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强咽了下去。
唐绍义见状便从椅上站了起来,对阿麦说道:“我先去看一下息大当家的。”
阿麦不知林敏慎有何急事,见他如此避讳唐绍义想是有极隐秘之事,闻言便也站起身来,说道:“也好,我叫人带大哥过去。”
阿麦将唐绍义送出院门,叫了张士强过来带唐绍义去寻息荣娘,自己这才复又回到书房之中,沉声问林敏慎道:“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
林敏慎脸上的神色已经平复了许多,只盯着阿麦说道:“他起事了!”
阿麦闻言心中一凛,当下问道:“什么时候?”
林敏慎答道:“九月初他与长公主借秋猎之际从盛都走脱,十五日先于云西正齐涣之名,然后以尊祖训诛昏君,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宣布靖难!”
风起
“那云西叛军呢?”阿麦不由问道。
林敏慎答道:“云西叛军其实早已暗中归顺,只不过配合着演场戏而已。”
阿麦淡淡笑了一笑,沉吟片刻,说道:“你去请徐先生过来。”
林敏慎应声而去,过不一会儿院中传过来一阵脚步声,片刻后,林敏慎打着帘子将徐静让了进来。阿麦心中已将整件事情都理了一遍,有了打算,抬头见徐静进来,轻笑着说道:“南边终于变天了。”
徐静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小小眼睛里顿时精光四溢,问道:“什么时候?”
阿麦答道:“九月十五。”
现在刚是九月二十三,商易之起事不过七八天,消息便传到了冀州,应是从云西直接传来的才是。徐静稍一思量,又问道:“商帅可是在云西起得事?”
阿麦瞥了林敏慎一眼,点了点头,将林敏慎得到的消息详细地与徐静说了,又说道:“以后却是不该再称商帅了,而叫主公才是。”
徐静虽早就知道商易之暗中有问鼎天下的野心,却不知商易之竟然是武帝太子齐显的遗腹子之事,乍闻之下不免有些愣怔,眼底神色一时复杂莫名,他知阿麦与林敏慎的目光都还在自己身上,忙掩饰地捋了捋胡子,遮去眼中神色,道:“正是。”
阿麦将徐静的神色俱都收入眼底,面上淡淡笑了笑,又问徐静道:“先生,咱们是否该易旗已表支持主公?”
徐静心神已稳,闻言沉吟片刻,却是转头问林敏慎道:“主公云西起事,江雄如何?”
江雄乃是林相的外甥,南夏皇帝为了制衡商维而置的平西大军副帅,此次商易之起事用得是商维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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