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湿遍》第17章


开关,“啪”一声将灯关掉。室内一片漆黑,朱红趁机进了换洗间。
方才众人一一上来敬酒,他一连饮了好几杯。正想透气,转头却瞧见她正上楼。一个晚上下来,就算他不想承认,但亦知道自己朝她在的角落望了许多次。可隔着那么多的人,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总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心里竟分不清是痛还是恨,亦或是痛恨皆有。远远的瞧着她慢慢的上楼,却又缓缓的回了一下头,仿佛一朵寂寞的山谷幽兰。
他头有些晕眩,摸着门把,好一会才推了门进去。小偏厅里很暗。可就算很暗,他还是熟悉每一个家具的摆设,毕竟他在这屋子里生活了多年。推门而进,卧室里也是一片漆黑。他伸手想要点灯。
她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不要开灯。”他手已经触到了开关,收力不及,灯已经啪一声打开了。淡淡的灯光照亮了一切。她衣衫不整的俯在床上,微微露出纤细的雪白莹润的肩膀。
他慢慢走了近去,她只俯着。伸出双手将她的头转了过来,只见泪痕满脸。他一呆,僵在那里。她只倔强的别过头去,心里却着急万分,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他会过来。沙发处有一双孤零零的布鞋正摆在那里,她心里已经砰砰乱跳了,深怕他会瞧出异样。原来做贼终究会心虚。
他的话到了嘴边,但却无法吐出来,只是哑然。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问起,心里又开始闷闷的,仿佛第一次瞧见她那样,闷的心发痛。而痛之余有砰砰的乱跳,仿佛有了冀希。她心一横,逼上前去,他只觉的气息急促,哑声道:“你…………………”她的唇已经柔软的覆了上来,双手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她的唇间仿佛有一团火,肆意的在他唇齿间燃烧。他身上的血液尽往脑中冲去,猛得一翻身,已将她压到了身下………………
灯“啪”的一声又灭了,朦胧中仿佛听到小偏厅里有些声响,他理智回归了一些,从她身上略略移开。她“嘤”一声,吐气如兰的道:“是猫…………………”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门口有声音响起,因极静,她听得分明,是沈冉清身边的双宝:“靖琪小姐?”她想微微翻了一个身,他的手紧紧的箍在腰上,丝毫动弹不得。他却接了口,朗朗的问道:“什么事情?”
双宝的语气竟无一点诧异,道:“夫人请三少过去。老夫人已经找三少好多次了。”看来沈冉清早就晓得他在这里了。也不说破,只暗地里派了双宝过来。
他动也未动,只懒懒道:“晓得了。”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就这么僵着。他慢慢的起身,着衣,也未开灯,轻声道:“好好睡一下。”
她缩在被子里,他的气息浓厚,依旧萦绕不去。黑暗中找寻他的背影,只是终究是太暗了,分明是瞧见轮廓了,却什么也看不清………………………
良久,她打开了灯。穿上了朱红留在换洗间的衣物,装扮完毕,转身往镜子里一瞧,活脱脱一个府邸的仆妇,就算当面擦身而过,怕也是瞧不出来的……………………
第15章
待到曲终人散,已过午夜时分了。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竟不敢上楼。分开这么几年,他原先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只不过是记忆里的一段花开,过了季节,便再也聊无踪迹了。可当他知道她与董慕勋定婚,却无法释然,无法放开。于是动用了一切手段,将她绑来。其实绑来做什么呢?他心里也回答不出来,但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她与别的人成亲的。
那天他亦无法入眠,在海川港口也是如此的等着天亮。那轮船只在海川停留半日而已。印入眼的时候,她偎在董慕勋怀里嫣然巧笑,声音依旧娇俏动人,而身型还是如记忆中般纤细婀娜。他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原来她会如此的对别人笑,亦会如此的对别人撒娇……………那种滋味,像是酸,像是痛,像是悲,像是苦,又像是恼!原来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原来就根本无法忘却。
那日她亲口说出她之所以在南部对他软玉温存,只不过是骗他放了董慕勋。他才恍然,原来放不开的只是她。直到她不否认他心底深处最最惶恐的猜测,他才绝望了。心那么的痛,仿佛有人拿了钝钝的刀子,一刀一刀慢慢地在割。却又是那么的恨,恨的想把过往的一切都毁了去。
所以在第二日就与大哥段旭仁说,要与赫连靖风谈判,拿她与赫连靖风换北地的四座城池。说出了口,心还在痛,却知道再也无法挽回了。她既然如此绝情,决然而然的要跟他断了所有一切的联系,那么又何必怪他绝义呢??从此之后,咫尺天涯。
其实与别的女子交往也极容易,闲暇时间看看电影,听听戏,出去郊游。母亲与大哥都中意蓝家小姐,他是知道的。其实蓝水婕又不差,亦长得娇艳动人。相处的时候,亦落落大方,总是不着痕迹的征询他的意见。特别是今日,穿着一身大红洒金的旗袍,盈盈的站在自己身边,多少人交口称赞。可为何内心深处却隐隐的痛,说不出的落寂,终究不是她…………………
可当看到她在房间里啜泣,他心里竟还是一震。若是对他无一丝情意,她怎么会躲在房间里哭泣。黑暗中,他紧紧的搂着她,那么的软棉如水,直想生生世世的拥着。她缩在他怀里,此刻方平复了气息。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发,空气里有一种微香,他总恍惚,不知道是床头的芙蓉花,还是她身上的体香。
窗子微微开着,若有似无传来底下厅里流泻着的柔婉音乐。她身体微微颤了颤,他叹了口气,道:“怎么了?”她只不说话,细细的吸气。他伸手往她脸上一摸,只感觉到手掌上一片湿意。
撑起了身子,抬了手与她擦泪,她伸手一摔,只不理他。低声恼怒的道:“你……………你给我出去。”他心头柔软,按住了她乱动的手,用手去擦,哪知道他却是擦,她就越落得凶。简直跟断了线的珍珠,成串成串的往下落。
好不容易等她平复了下来,他竟一点也不想下楼了。只想这么拥着她,听她细细的呼吸声。索性扯了被子盖过了头顶,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恼道:“做什么?”他在黑暗中吻了下去,吞去了她的余下的话语。在这一片漆黑的小天地里,他们可以遗忘彼此的过往,忘却那背叛与痛苦,也无意在意对方的身份,他只知道她在他的怀里……………
天色渐渐变灰了,虽然依旧莽莽苍苍,但已经渐青了。他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上了楼。自两人吵架后,他已经搬到了二楼的房间。此时竟不由自主,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三楼。不知道是酒后的关系还是由于一夜未睡,脑中只觉白茫一片,从头发到鼻子到脚,简直是顶着一片空白走着。
因天还未见亮,丫头婆子们都还未起身,此刻的整个屋子静默到了极处。到了卧室,吸了一口气,这才打开门。忽然眉头一皱,已觉得不对。卧室门口处向来由两名府邸的侍从看守的,此时却无一人。
猛得冲到了房内,将灯一打开,照得屋内犹如白昼,果然如所预料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昨日穿的织锦小格子旗袍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几颗盘扣早已经掉落在四处了。
他猛得闭了一下眼,似乎被顶上的灯光刺到了眼。想起抵死缠绵之际,外头的偏厅的确有过可疑的声响。但她当时娇喘吁吁的跟他说是猫。很快就睁了开来,凌乱的大床竟说不出的讽刺。他的胸膛不停起伏……………………原来他又中了她的计!
侍从远远的看到李介载,忙行了礼。李介载瞧了书房的门一眼,低声问道:“参谋长还在里头?”侍从点了头,也轻声回道:“是的。”
极轻的推了门进去,只见段旭磊正坐站在窗前。开了窗,风吹进来,将帘子掀得极高,映在他脸上,一明一暗的。李介载远远望着,也瞧不出神色,只回道:“参谋长,通往北地的陆路,水路及火车方面都已经派人严加收查了。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好半晌,亦未听到回音,只得站着。
他缓缓地道:“在城里收查的如何了?”按时间计算,她昨晚就算逃出了府邸,也未必来得及逃出清德城。李介载心头惊了惊,回道:“也还未有消息。”他站在帘子的暗处,冷冷地看着窗外的芙蓉,开的云雾沌沌,因太过灿漫了,粉的红的却从心里发白。
朱红敲了下门,这才端了饭菜过来,道:“小姐,先用点饭吧。”靖琪转了头,道:“放在桌上吧,我等一下再吃。”
朱红放下了托盘,道:“吴关中和朱志申等上午出去打听过消息了。这几日成里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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