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关系(繁星)》第6章

祁海峰上了会儿网之后觉得无聊，下了楼转了一圈，却没见苏谣人影，心下纳闷，跑上二楼祁振邦的书房，问苏谣去了哪里。
“苏谣？他去花圃了。”祁振邦头也不抬的回答。
祁海峰“哦”了一声，心想反正也闲着无事，就跟过去看看苏谣在花圃都干些什么好了，于是也下楼出了门。
祁海峰之前被苏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所吸引，而这次，却被同一个人蹲在花花早早面前托着腮帮子赏花的姿态再次倾倒。
苏谣伸出右手用食指温柔的轻触一盆祁海峰叫不出名字的幼苗的嫩叶，仿佛他触摸的不是植物，而是某人的脸颊。苏谣的动作很轻柔，表情更是充满柔情，带着一丝享受。之后苏谣笑着站起身来，把刚才种有幼苗的花盆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放到了花架上。
祁海峰看着苏谣，胸口突然间似乎有股暖流经过，去到身体各个角落。
“海峰！”苏谣忽见不远处怔怔看着自己的祁海峰，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也来花圃了？记得爸说过你对花圃没兴趣？”
祁海峰心里咕哝着总不能直说只是想看看他所以自己才跟来的吧，假装清了清嗓子，说：“听说这里下周要接待一个学生团参观，我就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苏谣了然的笑了笑，说：“是一个小学的三年级学生，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那行。”祁海峰本来也就没想到有什么好说的，开始冷场。
苏谣对这样尴尬的场面有些不太习惯，他勉强自己挑起话题：“对了，你最喜欢什么花？”
祁海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我对花没什么特别研究。”
苏谣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我瞧你也是个对花没兴趣的人。
“那你呢？”祁海峰尽力打破这寂静：“喜欢什么花？”
苏谣明显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向来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祁海峰会主动关心自己的喜好。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阵柔情：“以前，我妈妈，她最爱的是玉蝉花。”苏谣用同样温柔的眼神转向祁海峰的眼睛，笑问：“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祁海峰不加思考的问。
“因为，玉蝉花的话语是：信任。”苏谣的目光没有移开祁海峰。
从苏谣的言行中，祁海峰确切看出了重重的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他，这是在怀念什么人吗？他母亲？可是他母亲不是在医院做复健吗？
正打算开口询问，苏谣突然问：“有时间吗？“
祁海峰自然点头。他当然有时间，要是没时间也就不会一个人跑来花圃了。
“那么，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苏谣微微一笑。
“我妈以前在一家酒吧驻唱过一段时间。”苏谣带着祁海峰走到了一条长凳前坐下，微微开了口。
祁海峰见他双手轻轻扣住放在自己双腿上，他的头就那么低着，眼神也不知道是放在地上还是自己的手上。
“在那里，她认识了爸。自从认识了爸之后，我妈没多久就辞去了酒吧驻唱的工作。爸给我妈安排了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妈以为她会就此幸福下去，后来却得知，爸其实是结过婚的。”
祁海峰的视线没有一点移开过苏谣的侧脸，安静的做一个聆听者。
“正当妈决心离开爸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怀孕了。”苏谣继续低声说着：“爸听说之后非常开心，说一定会尽父亲的责任，将孩子养育成人。可是没想到，在妈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爸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怀疑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任妈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妈伤心欲绝之下，和爸分手，离开了原本住的地方，搬去了和她姐姐一起住。”
苏谣叹了口气，原本轻扣在一起的双手微微用了用力：“生下我之后，我妈身体一直都不好，病情反反复复，最终还是在我十岁的时候离开了我。后来我就跟着姨妈一起生活，我姨妈没有孩子，她就认了我做儿子。姨妈没有正经工作，都是在不同地方帮人打工，洗碗碟什么的，所以，小时候我们的生活也不容易。”
说完这些，苏谣终于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看向身边一言未发的祁海峰：“你之前不是好奇为什么我的视力会那么差，大概就是我小时候只有在夜里我妈睡觉了之后才有时间看书的缘故吧。”
“玉蝉花，花语是：信任。这是我妈最爱的花，或许，这是她对我爸的一种期待吧。所以，如果你问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那也是一样。”苏谣说。
祁海峰觉得心微微有些抽痛。他之前一直对苏谣不太友善，虽然根本原因是因为苏谣相对他而言只是个租来的“外人”，但也不排除他觉得苏谣来应征这份工作本身就抱有想轻松赚钱的想法。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苏遥，有太多吸引自己的地方。自己总是不经意的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今天知道了他的身世，更是对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后悔不已。
“你，恨你爸吗？”祁海峰伸手紧紧握住了苏遥的双手，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问。
“不恨。”出乎祁海峰意料的，苏遥回答的快而坚定。
“不恨？”祁海峰不解：“为什么？如果不是他轻信了流言，你和你妈的生活可能会大大不同。”
苏谣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要有爱，才会有恨啊。”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爸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那么何来恨不恨呢？
苏谣言罢报以莞尔一笑。
这个笑，带有那么一丝随意，也有那么一点苦涩。却是祁海峰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最美丽最触动心灵的笑。
☆、帮哥哥一把
祁海峰这次很反常的牵着苏谣的手一路默默无语的回到了宅子。不确定苏谣是不是还沉浸在儿时的回忆里，对于祁海峰的牵手居然一点都没有拒绝，相反的，只是安静的，任由祁海峰握着自己的手，任由那火热的掌心带给自己心灵一丝温度。
“我先上二楼看看爸。”进了客厅，苏谣终于轻轻挣脱了一直被祁海峰握着的手，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不等他回应就上了楼。
祁海峰还来不及回答，就觉得掌心一空，而后，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处。祁海峰摊开适才还温热的手掌，似乎想从手掌里看出点什么。
“爸。”苏谣轻轻唤了一声还在看报的祁振邦。
“苏谣，回来啦？”听到苏谣的声音，祁振邦异常欣喜，直接放下了手下的报纸，问：“见到海峰了么？他说去找你。”
“嗯，见到了，我们一起回来的。”苏谣回答。
“怎么了？有事和我说么？”见苏谣只是站在门口却不进门，祁振邦直觉苏谣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便问。
果然，苏谣点点头。
“进来说吧，站在门口干什么？把门带上。”祁振邦说。
苏谣依言进屋，带上门，走到祁振邦面前，看了祁振邦大约二十来秒的时间，随后，他微微低下头。
“说吧，有什么事？”祁振邦问。
苏谣抬头看着祁振邦那包容的微笑，似乎下了决心似的，开了口：“爸，我，可不可以，向你借点钱？”
祁振邦闻言一惊，立即拉起苏谣的手，关切的问：“怎么了？为什么要借钱？是不是你妈出什么事了？还是你有什么麻烦？”
苏谣摇摇头，实话实说：“不是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有点麻烦。”
苏谣没有说明是谁要借钱，为什么要借钱，他不想简路樊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如果祁振邦愿意借钱，那最好，如果不愿意借，也就算了。
“哦，要多少？”祁振邦听到不是苏谣母子有事，就放下了心。
“十…十万。”苏谣回答的有些虚，毕竟这个数字对他而言不是小数目。
“行，我开张支票给你。”祁振邦回答的干脆。
？？？
苏谣明显惊了一下，瞪大眼睛，问：“爸，你肯借我？”
“当然了，你是我儿子，儿子需要钱，怎么能不借？”祁振邦回答的理所当然。
“可是…”苏谣自己也不知道这声‘可是’后面要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老板这样好不犹豫的借十万给自己这么个打工的，不太好。
祁振邦笑着拍了拍苏谣的肩，说：“没什么可是的。”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笔，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空白支票，刷刷刷在上面写了起来。
“拿去，帮你朋友把钱还了。”祁振邦把支票递给苏谣。
苏谣犹豫的接过支票，感激的说：“谢谢爸，这钱，我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