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之执》第20章


他把下巴搁在方凌的头上,抚摸著方凌丝绸一样的波浪卷发,睡意渐渐袭来,他在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点之后,凌恺拉着方凌到钢琴边坐下:“我昨天睡觉前想了一首歌,到现在还记得旋律和歌词,你听听看怎么样。”
他弹了几个特别简单的音,让整首歌呈现出一种干净到近乎透明的感觉。很有点歌谣的意思。
然后,他抛却所有演唱的技巧,只是用自己干净的声音唱着:
喜欢你的娇,
喜欢你的纯,
喜欢你的真,
喜欢你的笑。
喜欢你纯真的睡颜,
喜欢你粉色的脸庞,
喜欢你灵动的眼睛,
喜欢你娇嫩的红唇。
喜欢你稚气地对我撒娇,
喜欢你害羞地亲吻着我,
喜欢你执着地守护着我,
喜欢你认真地喜欢着我。
他停下歌声:“然后,在最后结束的时候,轻轻地加上一句,’我喜欢你’,你觉得这样行吗?”
她用力点头:“太行了。听你唱完,绝对会想把你喜欢的这个人狠狠踢到外太空去,然后自己递补上这个空缺。”她看着凌恺:“你真是祸国殃民。祸水,祸水啊。”
凌恺一笑:“真抬举我。”
然后,凌恺出门,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凌恺跟著导演出席一场又一场的宣传活动时,方凌也在家里拼了命地赶工,她必须留出足够的时间,这样万一手上这套做坏了,还有时间补救。
在缝纫机上辛苦加工了几天之后,方凌开始手动修整,务必把所有的细节都做到完美。幸亏老爸走的时候给了她不少钱,让她可以不用一直伸手跟凌恺要钱,缝纫机也是她为了改衣服方便才买的。凌恺虽然说他有存款,经济上暂时不用担心,但是方凌还是很注意这些小事,不想让凌恺负担太重,毕竟现在的凌恺,和十年后在演艺圈呼风唤雨的凌恺差得还很远。
终于完工的那天,方凌叫凌恺试穿,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再让凌恺脱下来,她把不满意的地方重新修改。
“裤子太垮了”,她皱皱眉,“得把裤管稍微改瘦一些才行。”90年代流行的西服都是比较松垮的,穿在身上人都显得不精神了,衣服没法撑起人,反而要靠人去撑衣服。所以,她给凌恺设计的是非常能凸现出凌恺身材的及膝长外套和偏瘦的直筒西裤。
首映式总算到了,一早方凌就开始亲自动手帮凌恺整理好发型,一边弄一边说:“以后你得请个好点的发型师哦。对了,你以后有能力之后,去把那个歌星蔡丰的发型师挖过来,那个发型师很厉害。好的发型师可以帮你很多呢。”
然后她亲手帮凌恺穿上白色基本款的衬衫,穿上西裤,袜子,皮鞋,最后套上一粒扣的长外套,她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效果,决定把衬衫的扣子给他解开三颗,一直解到胸口那边,然后把长外套的扣子扣上。
然后,粉红色的心型符号从方凌的眼里冒出,哇,酷毙了,狂流口水。她垂涎地看著凌恺:“怎么办?刚给你穿上,就想把它全扒掉了。”凌恺好笑地看著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很像是在看她最喜欢吃的奶黄包,他看看时间,还早,他们太紧张了,所以刚吃完午饭就开始准备了,其实首映式要在晚上七点才开始。于是他顺从观众意愿地开始脱去刚穿上的礼服,攫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方凌的唇。
极度缠绵之后,方凌让凌恺趴在自己身上,虽然凌恺分量不轻,但她喜欢这样的分量,这样的分量让她有真实感。她紧紧紧紧地抱住凌恺,突然有点舍不得放手,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她知道自己可能就快要离开了。于是,再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重新帮凌恺穿上衣服之后,方凌把前两天被她拿下来的那条项链重新让他戴上,她趁凌恺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在项链的坠子里放上了一张前阵子约会时凌恺给她拍的照片,不过她没跟凌恺说,哪天让他自己发现吧,她偷偷地想。
“好了,大功告成,走吧。”方凌拉著他一起出门:“你去找导演他们会合吧,我自己去电影院就行了。不用担心我。”
凌恺低头吻了她一下之后,先帮她叫了出租车,然后自己才出发了。
方凌找到电影票上的座位坐下,开始安心地欣赏影片,凌恺在影片中的戏份并不多,其实本来更少,但是导演看到他出众的表演之后给他加了很多戏——差点就控制不住给他改成主角了,所以现在的戏份比起主角来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让观众对他印象深刻了。
方凌安静地看著大屏幕上他年轻的爱人,听见周围不断有人在议论:“那个杀手是谁啊?香港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亮眼的新人?”还听见不停有女孩子甚至大妈级女性捂著嘴尖叫两声:“天哪,好帅!好忧郁的眼神!”坐在她边上的小女生最逗,捧著心喃喃道:“他的眼神看得我心都要碎了。”
一个半小时的影片很快就在一片叫好声中结束了,导演带著主要演员走到台前,接受一些记者和观众的提问。
方凌遥遥地看著全场最亮眼的那个男人,记者的提问有一半以上投向了凌恺。她的凌恺,她喃喃道。一阵感动涌上心头,方凌满足地叹息,她的凌恺,要开始起飞了吧?
散场之后,她回到家中,等著凌恺回来。刚进门没几分钟,电话铃响起,她跑过去接起,是凌恺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问:“看了觉得怎么样?”
方凌微笑:“真的很好呢!恺,你表现得很好,你知道我边上的人都叫成什么样了吗?他们都为你疯狂了!”
凌恺听到她的肯定,终于放心了,然后跟方凌说:“导演说要出去庆功,你要出来一起去吗?”
“你去就好了。我在家里等你。我急著把你今天的样子画下来,你自己去吧。”
“那好吧,你要是累得话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导演激动著呢,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了。”说完,凌恺挂了电话。
方凌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画纸,准备把今天光芒四射的凌恺用自己的画笔记录下来。
刚画了一个轮廓出来,方凌突然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她著急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徒劳无功地发现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秋风温柔地吹送,淡蓝色的窗帘徐徐卷起又落下,屋里,一室寂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静谧得让人心痛。
窗外,一片黑暗,昏黄的路灯带不来多少光明,窗内倒是光亮得刺眼,日光灯惨惨地渗出白光,凌恺把脸埋入手心,从来不知道日光灯是那么得令人讨厌,一室惨白的光明,那么虚伪,那么冰冷,让他想起医院的停尸房。从那一刻起,他痛恨起这样的白光,他甚至不知道以前怎么能够在这样冰冷的光线下生活了那么多年。
他看著桌上画了一半的画,轮廓已经全部出来了,画笔扔在地上,他刚进门看到的时候,心都紧了,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在屋里找遍之后,他冲下楼,找到警卫,517Ζ问方凌回来之后有没有再出去。警卫记得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说她九点多回来之后就没再出去。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今天那女孩特别开心,还请他吃糖果。
凌恺握紧了拳。方凌没有出去,方凌知道他会担心,晚上不会自己出去。所以,在了解清楚公寓不曾有过任何外人闯入的情况下,他只能接受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方凌消失了。
是的,方凌消失了。
在她把温暖的阳光带入到他贫乏的生命中之后,她消失了。
即使早已作好所有的准备,明知道有一天她会这样不见,然后,在遥远的时空中,等著他,等著他去到那个他们能够再次交会的点,可是心为什么还是会痛?兴许是,拥抱过后,温暖过后,无法再面对一室冷清了吧?
正如那些失明的人,如果,从来没有见到过五彩缤纷的绚丽,是不是,也就不会痛不欲生?是不是正因为美丽过,绚烂过,得到过,才无法忍受所有的美好从指尖滑过、而自己却无力握住的痛楚?
他捂著脸,不肯抬头,不肯睁眼,蜷缩在懒骨头里,想象方凌还缩在那儿,用她温暖的怀抱把他密密裹住。
他静静地,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渐亮,直到自己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因为,他的心虽然一阵阵地抽痛著,但他又无比庆幸,因为比起那些永远无法再见光明的人,他至少还有希望,只是十年不是吗?不是无期徒刑。
心轻轻地、温柔地跳动,像是方凌温柔的触摸,他起身,甩落一地的悲凉情绪,收拾好心情。
方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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