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 作者:瞳tong》第155章


她如此相信。
那麽,她还怕什麽呢?
墨九用力的吸一口气,抬起头,轻轻道:“谢谢皇上关心,我已经好了。早就没什麽了。”
邬辰扬眸光一闪,脸上的疑惑担忧看是真切:“走时好好的,怎会突然不适呢?不然,一会儿让太医再为小墨九看看?”
是不是明知故问,墨九不确定。他的问话令左右男子的手下收紧,脸色随之一沈。
她的心里也有着不适刺痛。
手指蠕动着,反握住了大手。
难过的,痛苦的,她已决心抛去,也许只有直视伤口,才能真正忘却。他们在呢,她不怕,为他们也为自己,她可以勇敢。
“回皇上的话,我是小产了,所以,不用看太医了。”
墨九的声音细细的淡淡的,将席间几道视线全数引来。
怡妃的眼中升上了惊讶,乌家兄弟不约而同的侧脸投注,邬辰扬的表情有了短暂的凝固,而墨九眨了眨眼,目光不闪不避,对着上席男子。
清澈的黑眸并不复杂,也许隐痛难消,但除了这个,还有的就是平静。这样的她不若平常,无波无澜也好,镇定自若也好,这样的她竟有些不像她了。
“因为小产,我躺了好些天,大少爷二少爷很担心,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後来,我想通了。张妈说,人死之後会投胎的。我想,孩子是投胎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有一个家,有疼他的爹娘,他从我这里走了也许不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现在,我很好的,大少爷二少爷照顾得我很好。有劳皇上费心了。” 
一席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怡妃上下打量,仿佛是不识得她。乌少正眸光深深,有欣喜也有赞许,乌风乔夹了一筷菜放入她碗中,声音低柔:“别光顾着说话,吃菜。”
“好。”小手从大手里钻出来,拾起筷子乖乖的吃,乌少正为她拨开颊边一丝发,她羞涩的报以一笑。
邬辰扬目不转睛的看着,面上浮出了阴霾。
很好麽……
照顾的很好麽……
多日未见,他预想过,这个女子该是怎样的憔悴,该有着怎样一副愁容。
没想到,她不光完好,还略有了丰腴。
她似乎变了,不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
是啊,怎麽还会是少女呢,她怀过身孕,怀过他的孩子。
一身浅紫衣裙,头发挽成了髻,没有过多的妆扮,却显得娴静又端庄。
她温温顺顺的坐在那两兄弟中间,眼里流动着柔婉,神情中显着信任与依赖,最叫人刺目的是,那一份爱恋,可以在她脸上轻易瞧见。
她说出的话,太叫他意外。
之前的她,有委屈只会流泪,即便不愿也只会忍耐,动不动就会怕得瑟瑟发抖。
今时今日的她,直视他没有惊惶,回答他没有支吾,是谁给了她胆量?谁令她脱变?
她的肚里曾有他与她的孩子。得知她小产,他心中异样,但他告诉自己,既然她想从他身边逃开,这便是教训。
原来,失掉了孩子她并不难过。
若非被迫,她根本就不愿的,他们的孩子,她根本就不想要的。
所以,看着他,她没有恨,没有怨。坐在那两人身旁,她一派自在,笑得由衷,仿佛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属。
她在庆幸是麽?
没了孩子,重新开始,斩断他们之间所有联系,忘记宫里的日日夜夜。
她只欲回去,一心想要回去乌家,无论皇宫,他,抑或孩子,她毫无留恋。
不该是这样的。
今日宴席,快意或者羞辱,本该随他之兴,由他执掌。
为什麽他觉出了可笑?
为什麽怒气就快脱控?
为什麽心底滋味难辨?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鸿门宴(二)
“啪”。酒杯砸在桌面,杯身顿时有了几道裂痕。
邬辰扬的胸口在起伏,一阵过後,他的脸色逐渐回复平常,他松开了酒杯,幽幽的说:“嗯,是这样。”
怡妃被轻微的吓到,不过她反应极快,迅速收拾起表情,转头叫来宫女:“再取个杯子过来。”
墨九的脑袋低着,没再抬起。
问已经问过了,回答也回答过了,就如山儿说的那样,她跨过了一道槛,一道对她而言很高很高的槛。起步之前紧张害怕,跨越的过程艰难纠结,但迈过之後,是轻松抑或释然难以形容得清,她只是觉得,肚子好像真的有点饿。
乌少正一边为墨九夹菜,一边看着她吃,眼帘抬起,目光与上席男子一个碰撞。幽深的,隐晦的,烛火映照下泛闪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於是,几分阴郁在上席男子的眼底缓缓弥漫起。
这时,一侍卫急匆匆的奔来,行过礼後得了君王微一点头,他便靠上前耳语了几句。
邬辰扬挥手令侍卫退下,兀自往新取来的酒杯里倒上了酒,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呢,今日一聚还有一人要来,少正啊,你猜猜,这人是谁?”
乌少正沈吟片刻,道:“微臣不知。”
“酒逢知己千杯少,齐威将军也是个中之人,这样的场合怎能少了他呢?”邬辰扬把玩着酒杯,浅饮了一口,“可惜,我们似等不到袁将军了,少正,你说这是为什麽?”
“微臣以为,袁将军兴许是军务繁忙,分身不暇。”
“嗯。”邬辰扬认真的点头,“他确是繁忙,确是无法分神,眼下他被堵在了城外,拦截他的是外蛮兵马。我道是奇怪,这外邦蛮子怎会知晓他的行踪?莫非是早有预谋,这便伺机而动?”
乌少正慢慢坐直了身,乌风乔随着放下了手中筷。
“外邦狼子野心,但与我朝向来是相安无事,怎麽突然就蠢蠢欲动,有恃无恐了?啊对了,还有近日城中涌进的兵马,爱卿,你可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乌少正平静的应:“皇上,两国之间,争夺疆界,在位君王,难免野心。敌弱我强抑或敌强我弱,相安无事不过是表面。得了助力,壮了声势,自然就蠢蠢欲动,有恃无恐。” 
“哦,难怪了。之前,边界频频动乱,外邦不光知己,更是知彼,原来是得了有心人相助。”
“袁将军英勇善战,但微臣猜想,频繁骚扰疲於应对,不免也是头疼不已吧?”
“是啊。”邬辰扬失笑摇头,“不光是袁将军头疼,我也甚头疼。这害我头疼之人,若不好好惩处,实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他懒懒的向後靠去,眼神倏地一厉,语气变得森然:“通敌叛国,罪应当诛。先千刀万剐?还是先灭其满门?爱卿的意思呢?嗯?”
乌少正从容的站起:“皇上,臣以为无论是千刀万剐还是灭其满门,先观今夜此时。若江山换位,若自保不能……‘国’不在,皇上,要如何‘诛’?”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从天而降,他们并未蒙面,手握长剑,一身黑衣,领头的正是乌岳。
现在是什麽情况,看也能看的明白了。墨九“忽”的站起来,即便心里已有过猜想,仍止不住满脸的惊慌。
同样是女子,比起墨九,怡妃就显得冷静多了。她的目光定在乌岳身上,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 
邬辰扬扫过席中,嗤出一声:“爱卿,你这是什麽意思?”
“依皇上看呢?”
“依我看麽……你这是……谋逆?”
“是也不是。”乌少正不疾不徐的走出:“你坐的位子我并无兴趣,而邬朝江山,我倒是极有兴趣。”
“是麽?”邬辰扬挑眉道,“乌家兄弟真是难为,忍耐了这麽多年,筹谋了这麽多年,只不过,齐威将军的名号不是白白挂着看的,你就这麽确信他杀不出重围,赶不进宫来?” 
乌风乔站在自己兄弟身旁,冷冷道:“就算他赶来,也已来不及救你。”
“哦?风乔,你要杀我?”邬辰扬惊讶的问。
乌风乔没有回答,他向边上女子伸了出手。
墨九从惊愣中回神,踉踉跄跄的急步过去,用力拉住他的手,靠在他身後。 
邬辰扬见着这一幕,低笑出声:“风乔,你一向淡漠,我是得罪了你还是侮了你妻母?令你容不下我,要对我下手?”
他笑得讥讽,是恶意也是挑衅,乌风乔紧抿着嘴,寒气,戾气汇成一股风暴,在他身周呼啸盘旋。 
“怎麽了?生气了?哎呀呀,你们兄弟一心,看来,我是逃不过去了。”说是这麽说,邬辰扬并没有叫来侍卫,他稳稳端坐,气定神闲,“孤军奋战可是不行的,除了袁将军,你们怎知我没有别的帮手?”
“有好酒光记着袁小子,皇兄这番忒不地道!”
响亮的一声,紧接着,一男子大步流星从外走近。
他肩宽脚长,穿着一身银白铁甲,腰间佩刀,脚上穿着高靴,行走间,哗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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