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第399章


……
这日是孙道台太太的生辰,可贞早早的前往贺喜,刚刚逗着孙太太笑了一回,坐定和身边的董太太说了两句话儿,王氏竟带着钟茜走了进来。
可贞登时就愣住了,坐在可贞身边的董太太更是立时就颦了眉,花厅里也响起了几道不合时宜的说话声儿。
坐在董太太对面的崔参议太太虽没见过钟茜可却是认识王氏的,这些日子也有过走动,一见她带了个妇人装扮的女子过来,起先还以为是哪位得脸的幕僚门客的娘子。可她一向眼尖的很,一见董太太的表情不大对头,再听身旁的悉悉索索声,眼睛一转,就笑着和孙太太说话,把孙太太的注意力转向了钟茜这个貌美的小娘子。
王氏端庄的容色有了稍许的变化,不过到底瞬间就恢复如常了,依次上前给众位太太行礼。
孙太太笑呵呵的招呼了王氏近前说话,初时还好好的,随后一听王氏竟带了个妾侍过来,这心里顿时就不喜上了,眼里的笑意也淡了淡,指着椅子请王氏坐了,客气非常的向大伙儿告了声罪就往正堂里接受家人下人们的磕头拜寿去了。
王氏自然明白孙太太什么意思的,可心里再苦,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分毫的,否则这大喜的日子可不成了来砸场子的了么,只好定定的坐在位置上。
为了这日的生辰之喜,孙家是早做了安排的,这里花厅里安置的都是一众官眷们,都是老相识了。孙太太一走,因着还没到坐席的时辰,所以大家伙便三三两两隔空闲聊了起来,恰恰把算是新人的王氏冷落了下来。
刚刚王氏带着钟茜一进来,有两个和可贞董太太一般见过钟茜知道钟茜身份的太太奶奶已是惊诧一声,然后左左右右的抖搂出来了。
大家伙一听说这样的场合王氏竟带了个妾侍来,而且这妾侍还穿了一身殷红色的衣裳,头上插金戴银的贵重无比,有两个胆子大又素来不惯掩饰情绪的,已经当场甩了脸子冷哼出声了。
再看钟茜虽是立在了王氏的身后,可却半分做小伏低的妾侍姿态都没有,甚至腰杆挺的比一干正室都直,下巴微微扬起,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纷纷更是来了气,连正眼都不想看这不懂规矩的二人了。
不过一个妾侍,却穿了一身殷红色的衣裳带着逾矩的首饰往一众正室堆里扎,都是三书六礼聘进门的正头太太,瞧着这般不规不矩的做派,真没几个不觉着恶心的。
再看八风不动的王氏,有人心存怜惜,有人不由得就鄙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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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妻妾
怜惜的觉着好端端的三书六礼聘进门的正房太太,竟还要受个可通买卖的妾侍的辖制。而且在外头就敢这般张扬跋扈目空一切,那在家里头还不知道要受她多少气呢!有些心有戚戚然的,想着想着又怜起了自身来了。
坐在王氏身边的一位太太说话之际不经意的余光一瞥,隐隐看到王氏抿的齐齐整整的发髻中的一抹灰白,心下一惊,想了想王氏的年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感慨了一场,随后就和王氏攀谈起来了。
而那些个心存鄙夷的则是觉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觉着王氏也实在是太懦弱绵软了。
贤惠是不错,可也得看贤惠在什么地方不是!在家里怎么样那暂且不提,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但凡有了姨娘通房,家里头没有安稳日子过那是肯定的。可在外头都没了体面,等于是把这正室的身份都被扔在地上踩了,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董太太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不屑这一家子的败落家风。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样的事儿若不是有苏世彦的应允,那个妾侍是连二门都出不得的。哪能那么大咧咧的出门逛街交际的。
毕竟都是正室,里头的事儿谁不知道的。身为正室,若是想要拿捏个把的姨娘通房,都不用上眼药下绊子,光用规矩,就能把她牢牢钉死在位置上了。当然,若爷们是个糊涂的,那什么都是白瞎。
各位太太奶奶心里咕嘟咕嘟腹诽的那叫一个火热,只不过,可贞再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尤其是起身给王氏行礼的时候,那余光就定在了钟茜身上了。
不为别的,可贞就想确认钟茜到底认不认识自己。或者说。钟茜认不认识自己这个苏慎妻子的身份。
可让可贞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提口气的是,从头至尾,钟茜都没有对她表示出什么异常来。唯一的一点,也不过是多看了她和董太太二人一眼罢了。
又细细观察了她良久,发现她从头至尾除了下巴越扬越起,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也不曾多看她一眼,可贞略略松了一口气。
听的董太太实在忍不住在自己耳边耳语的两句话,看了看神态越发骄纵的钟茜,又看了看不动如山的王氏。心里不由得百转千回,倒是有了这份闲心替王氏可惜上了。
看来那苏世彦虽没遗传到苏铨的心眼子,可却遗传到了苏铨的天性凉薄冷酷无情。
嫁给这样的男人。别说指望的上指望不上了,能寿终正寝都是阿弥陀佛的了。
这样看来,王氏的所作所为,也就解释的通了。丈夫指望不上了,显然婆婆也不是好相与的。还有得宠的小妾虎视眈眈,为了自己还有孩子,除了自己挣命,还能有什么法子?!
……
这样或是怜悯同情,或是冷嘲热讽的表情,王氏早已是习惯了。
刚嫁过来的时候。因着她算是高嫁了,婆婆就没少给她立规矩。等到妯娌们先后进了门,就更是把罪过都往她身上推了。
字里行间都是正因为讨了她做了嫡长媳。所以后头才越发讨不到合心意的媳妇的。
不仅埋怨她,连带着她的父亲都受着她的连累三天两头的被婆婆埋怨。但凡一不顺心,就要在妯娌或是下人们的面前口口声声说她父亲没用,两三年了都不曾升上一阶半级,都快被女婿压过一头去了。还要指桑骂槐。说是什么以后见了老丈人,也不知道是该女婿给老丈人见礼。还是老丈人给女婿作揖了。
反正就是百般的看她不顺眼,再做低伏小服侍前伺候后的,都不中用。
妯娌三个,都是差不多的出身,可从来承受怒火被打脸的就只有她。
妯娌们都知道婆婆不喜欢她,平日里别说去她的院子了,就连和她说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婆婆生气。
底下人对上她,更是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居多。料理庶务的这些年,虽说没有填进银子去,可她身子被揉搓到了什么样的一个地步,她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年,更是不知怎么的和娘家一个早已破落了的侄女儿好的比亲母女还好。觉着那钟氏出身好教养好样貌好性子好,竟是比京里好些高门大户的姑娘小姐还要好,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一心一意的接了回来,还给丈夫放在了房里,吃穿用度比自己好的多不说,还费尽周章的捧着她给她作脸好让自己没脸。
所以自打这劳什子的表妹进了门后,王氏才知道她以往的日子竟算是好过的了。
毕竟这些年下来,公婆妯娌还有姑子下人那,什么腌脏话她没有听说过,明里暗里的什么样的苦头她没有吃过。
刚开始的时候,还病了几场。可病过之后才知道,她这个身份再是没有资格生病的,强撑着一口气好了起来。现如今,早已是习惯了。
可到底再习惯,也难免有把那些个委屈不忿存在心里反复咀嚼暗自哀伤的时候。这会子面对那些个刺目的眼神和悉悉索索的声响,面上虽能摒住保持仪态,可心里却还是跟吞了黄连一样苦。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被规规矩矩的教养着长大的,叫一个姨娘爬到头上,还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她的脸面往泥地里踩,她何尝不觉着没脸觉着不忿觉着恶心,可再没脸再不忿再恶心,又有什么用!
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有作为的。反而该做的,能做的,她什么没做过!
她晓得婆婆嫌她出身差,可投胎的事儿又不是她能左右的,嫁进这个家门也不是她求来的。可没办法,木已成舟,娘家还盼着婆家提拔兄弟侄儿们,再是不会替她出头的。想来想去,只好努力替丈夫四处奔走结交那些个权贵家的太太奶奶。可到头来,那些个人脉关系他们享用了,可对于她,却只有一句不安于室。
她也晓得丈夫觉着她木讷无趣,毕竟每每和她说话总是尽可能的简单简短,她不是看不出来的。可她是被规规矩矩的教养长大的,娴静柔顺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再说了,身为正房太太,又不是那些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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