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女》第29章


“你……”
“世女,您可不能这样气主君,他为了……”
“我明白,女儿最近想了许多,父亲为了颜家操了半辈子的心,”我抬起头,坚定地对他道,
“以后就交给女儿吧,女儿会重振颜家的!”
“你说的轻巧,怎么重振!?”父亲怒驳道。
“女儿不想靠男人,便是光耀了门楣,也不光彩,只会让九泉之下的母亲汗颜,”我一字一句道,“女儿指天为誓,日后便是豁出了性命,也会让颜家重得当年的风光!”
父亲青着脸看着我,半饷才叹了口气,让我退下。
回到屋里,我轻抚着面颊,其实除去父亲所期望我走的那条“捷径”,哪条路都不好走,我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宽慰父亲。父亲心里何尝又不知呢?只是眼前已是这样的局面,他想管也管不了,补救也补救不得。
我翻开桌上的书,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考试,其他的还是都放一放吧。
在东齐,每年三月初一便是全国科举和官试的日子,由于两场考试都设在三月初一,因此,这两场考试通称为“春试”。
凡是平头百姓,身上无官无爵的官宦子女都会参加科举考试,以期借此能一飞冲天,从此步入仕途。
而官试则不同,它基本上是为皇族子女,或是刚承了爵位在身却无官职的功臣后裔设立的,目的不过是通过一次考核,选出哪些人可以胜任哪些职位。可以说只要参加必定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只是位置的高低一般都由选择考试的项目和成绩决定。
考试那天,下了小半月的雨忽然停了,一大早和煦的日头便酥软地照在人身上。考场朱门殿位于齐河畔,全京城只有这条路上没有种梨树,而是沿湖载了一排柳树。我站在青砖垒砌的石径上,等着朱门殿开,身边有妖娆的柳枝在风中轻拂,婆娑多姿,忍不住伸手去抚。
“颜世女!”
我蓦然抬头,看见大皇子何炎之站在身边,一身湛蓝色暗纹胡服,蹀躞带金玉冠,正浅笑地看着我,我一愣,赶忙行礼。
“大皇子也来参加官试?”我心里疑惑,听闻皇子历来不允许参与官试。
“本王选了武试,”他点了点头,蜜色脸孔在被春|光镀上一层釉色,灿烂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自容锦的事后,女帝便允了本王参加考试。”
我听了那个名字,心下不由一黯,转而扯出笑脸对他道:“那真是恭喜大皇子心想事成了!”
他看了我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殿门口悬挂的钟敲响了,我不想多言,便向他告退,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今年的试题并不算难,几门下来都算简单,还未到日暮时分,我便交了试卷出了门。
暮色渐深,日头已经西下,染红了天边云彩。因为未到收卷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今日未带琴筝和墨砚出门,现在独自一个人牵着马,站在朱门殿前,恍然之间却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前面有马蹄声响起,有人骑马而来,那人身在逆光之中,我眯着眼看了过去,没来由地想起一个人来。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颜玉,你果然已经疯魔了。
“阿玉!”容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试题挺简单的,我便提早出来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容信,扯出笑脸道,“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可是特意来找你的,”她笑着唤我上马,对我道,“考完试了,自然要请你吃一顿,自你上次受了伤以后,我们便没有好好聚过,转眼都小半年了!”
我一阵恍惚,原来时光真是似水流,转眼便过了这么久。
地点依旧在舞莺阁,我抬眼看了一眼门楣,胸口又隐隐地痛了起来,跟着容信走进了二楼的包间,将对着楼下的戏台的竹帘拉了起来,心里才慢慢好受些。
“阿玉,你脸色发白,不舒服吗?”容信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我手边,我接过便几口就喝了下去。
“没事,就是有些冷,”我强笑着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督察院不是忙得很嘛,今日怎么找我喝酒了?”
她淡淡一笑,打量了我半饷,才道:“我从前便说过,要找个以后挑个有月亮有星星有心情的好日子,告诉你我的事,我想今晚便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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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的脸,我骤然发觉,她该比我痛过千倍万倍,痛了那么多年,却依然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该有多不容易。
“那次你喝醉了,我看到了你怀里掉出来的龙玉佩,”我从袖中取出与那龙佩成一对的凤佩;“那是我哥的,与我的凤佩一起,都是外祖父留给我们的。”
她一愣,随即又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开了一坛梨花白满上两碗,然后将自己那碗痛快地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劝酒道:“莫负梨花白!”
我喝干了一碗,她便又为我倒上,脸上盛着满满的笑意,眼眶却已红了一圈。
我默默地陪着她干了三碗,看着她的眼泪吧嗒一声落进了酒碗里,转眼消失在清澈的酒水里,然后将它一口饮下。
这是我第一次看她落泪,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一直用张狂的外表,掩饰伤痕累累的内心。
我问,那么多年,你就没觉得好一些?
她说,伤痛若是久了,皮肉虽好了,却坏了根骨,只要想起和他有关的一点点一分分,便会痛彻心扉地疼。
我问,那么多年,你就没有对其他人动过心吗?
她说,说没有是骗人的,可是心动过也就算了,你看,我心里早已千帆过尽,眼底留不住再好的风景。
我问,你当年那么勇猛地上了战场,立下赫赫战功,按理说该是个冷面铁血之人,怎么现在却如此儿女柔情?
她说,铁血只是因为我根本不想活,不要命,与其在京城醉生梦死,不如死在战场上。
我定定地看着她嘴边的笑容,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她为我抹去泪水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
谁知眼泪它只是自顾自地更汹涌,她手忙脚乱地为我擦去泪水,叹了一声道:“你可不再是个孩子了,以后都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抽泣着说:“我辜负了容锦和未卿,我伤了他们,弄到现在这幅田地,却无能为力……”
“你和容锦?”她说完便沉默着喝了一口酒,才对我道,“你可知道,你便是放弃了未卿,容锦也不会回来。”
“我知道,我会等,”我低着头,借着酒劲,像个孩子似得哭出声来,“可是未卿呢?我没有任何办法补救……”
“哭什么哭!难看死了!”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之间,看到了齐霜月,他怒其不争地扔了块帕子给我,横了一眼容信,愤愤道,“谁让他喜欢上你了呢?你仗着他喜欢,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容信立刻闪到一边,端着酒碗,对着窗外一抹弯弯的月牙感叹道:“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齐霜月立刻黑了脸,操起桌上的筷筒砸了过去,容信一闪身子,筷筒从窗户掉了下去,楼下立刻传来了惊叫声和叫骂声,容信从容不迫地关上了窗户,齐霜月则吓了一跳,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我看着他们两人不由破涕为笑,心中骤然开朗。
是的,我补救不了,如果我无法给他一个将来,那就安静地退出他的世界,要相信时光会让一切都好起来,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他痊愈。
那晚与容信一片惆怅中推杯问盏到夜半,喝得稀里糊涂,等醒过来,发现人已被墨砚架到了荣睿公府门口。
墨砚见我醒了,对我道:“世女啊,小人和琴筝在府里等了半天不见你回来,只好去舞莺阁找,世女和郡主都醉得不成话了……”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她说话,头却一阵阵眩晕,克己复礼地活了好多年,终于放纵了一把。
忽然,墙角的阴影中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斗篷。我眯起眼打量着,那人看到我过来,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原来是未卿。墨砚见了,便和同他一起来的樱草退到了一边去。
未卿走了前上来,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刻到脑子里去,好半天才带着笑意开口对我道:
“我明日就要回江南了。”
我一愣,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发现原来看着他挣脱出这场迷局,也会让我心头一阵刺痛,原来,他终究陪我走了一段路。
“我想回去,南方更适合养病。”他看着我的脸道。
我回望着他的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有没有一点点舍不得?”他笑着问道,随即却自己回答了,“我知道你不会的,不用回答我。”
他忽然走上前来,搂住我的腰,我不由一战,他靠着我的肩头,悄悄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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