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第209章


午后的官道上行人甚少,突然,前方一个身影吸引了程心妍的目光,走近一些,看得清楚,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在有气无力地朝前走着,与其说她是在走,倒不如说她是挪。
那女子向前又挪了几步,身子晃了晃,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扑倒在地。程心妍甩开原牧白的手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把那女子翻了过来,抚开女子遮住脸的长发,轻声唤道:“姑娘你……舒静纭?”
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程心妍倒吸了口冷气,若不是光天化日,正午时分,她一定以为她见鬼了。舒静纭面色苍白,唇干裂血,与以前光彩照人的模样有些差别,但是并不难辨认。
“她不是死了吗?”原牧白走了过来,看到舒静纭同感吃惊,一个明明已经死了几个月的人,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程心妍蹙眉,“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原牧白取下马背上的水囊,倒了些水递给程心妍,“娘子,把她救醒,问问,就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舒静纭了。”
程心妍喂了舒静纭几口水,又掐着她的人中。
舒静纭悠悠醒转过来,低低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程心妍,眨了眨眼睛,迟疑地问道:“程氏?”
程氏二字,把程心妍“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的猜测给否定了,无可置疑,此女就是舒静纭,她没有死。
“没错,是我。”程心妍站起身来,看着衣衫褴褛的舒静纭,想起初见时她那身打扮,眼神复杂。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舒静纭把头发随便地挽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程心妍微蹙眉尖,“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咕咕。”舒静纭肚子发出响声,她从地上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程心妍,“有没吃的东西?”
程心妍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弄得连饭都吃不上?
舒静纭咽了咽口水,低头道:“我有几天没吃东西了,你可不可以给点东西给我吃?”
程心妍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去车里拿来一碟糕点,递给她。舒静纭显然饿坏了,也不管手是否沾了尘土,一把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看舒静纭狼吞虎咽的模样,程心妍五内杂陈,又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你别急,慢些吃,别噎着。”
舒静纭三口两口把一碟糕点全吃完,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水,打了个饱嗝,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奉旨进京。”程心妍简单地答道。
“奉旨?”舒静纭微眯了一下眼,“哦,你是为了做皇商吧?”
“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说了,你请自便吧。”程心妍把水囊和几两碎银子递给她。
“我也要回开封。”舒静纭抛了个媚眼给原牧白,“原大哥,你就捎我一程吧。”
原牧白听而不闻,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程心妍没想到舒静纭才一吃饱,就当着她的面勾引原牧白,似笑非笑地道:“舒姑娘,我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这一程恕我们无法捎带上你。”
舒静纭把垂在额间的长发抚到脑后,道:“原大哥,我可以帮你做成皇商。”
“噗”程心妍忍不住笑出声了,“你已落泊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本事帮我们,别开玩笑了。”
“我这次是受那两个贱婢所骗,才会弄得这么狼狈的,等我回城,我要她们好看。”舒静纭斜睨着程心妍,“你去开封打听打听玄机楼小小姑娘是如何引得众男人竞折腰的,你就知道我是否能帮得上你们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时空
程心妍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摇头叹道:“舒静纭,你已错过一次了,居然还不懂得收敛,还如此的张扬,自以为是。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他们会认不出你是谁?他们不拆穿你,你应该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原因,而不是在这里狂妄自傲,以为当个青楼花魁就叫着风生水起,以为凭着那些混迹青楼,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就能咸鱼翻身。”
“你懂什么。”舒静纭不屑地撇撇嘴,仰面看天,目光深远,“侠义每多屠狗辈,由来侠女出风尘。若无红拂女相助,李靖焉能成为了大唐开国功臣?他的画像焉能悬于凌烟阁上,名垂青史?而我就要做红拂女第二。”
程心妍有点傻眼地看着舒静纭,真不知道她这份强大的自信从何而来?且不说舒家族人已经被她连累得远离开封,躲到老家苟且偷生,再无权势可言;她的几个姐姐被婆家找借口休回娘家,死的死疯的疯,几个兄弟也因为她不能进学入仕,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就看她现在这般狼狈,饿晕在路旁,差点一命呜呼,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最让程心妍无法理解的是,舒家的彻底落败,她还险些丧命,难道还一切都没让她认清形式?她都没从中接受到教训吗?怎么还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难道真如那些小说写的,穿越女主得老天保佑,百无禁忌,怎么折腾都不会死,所以舒静纭才会毫无畏惧,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穿越者真的无敌吗?
程心妍一直认为穿越者没有什么地方值得骄傲的,在这个时空活得比土著更艰难,在现代已经享受过男女平等,来到这里,却男尊女卑,如此大的落差,没有人能坦然接受。为了活着,她妥协了,可舒静纭却不肯放弃,对舒静纭这份或许可以称之为愚蠢的坚持,生出几分同情,好意劝道:“你如今已改名换姓,重新开始,就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要再重蹈覆辙,误了自己的性命。”
“你太肤浅,太愚昧,枉你学了那多先进的知识,不知道凭着学识做出一番轰轰烈烈事业来,却甘愿平凡,象那些被封建礼教压迫下的妇人一样生活,我可和你不一样。”舒静纭用怜悯地眼神看着程心妍,“我认为既然来到了这个时空,就要留下点什么,供后人凭吊。我要让世人知道,历史上曾有我这样一个奇女子的存在。”
舒静纭的雄心壮志,让程心妍瞠目结舌,她的话,更是让程心妍那几分同情化为乌有,这姑娘果然是异类中的异类,不是她这种正常人可以理解的,都已沦落到青楼了,不想着保命,还想着流芳千古,自己肤浅愚昧,不识时务,却说别人肤浅愚昧,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到是一流。
“娘子理这种没脑子的人做什么?上车,赶路要紧。”原牧白生气了,他讨厌舒静纭看程心妍的眼神,更讨厌舒静纭的语气,牵起程心妍的手,把她往马车边带。
原牧白对舒静纭的评价,程心妍深以为然,这丫头就是一脑残,既然她不听劝,要一条道走到黑,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费唇舌,不再理会她,提裙上车。
“程氏,你就这么走了?”舒静纭惊讶地问道。
程心妍站在车上,回头看着她,淡淡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舒静纭质问道。
求人还是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这位姑娘秉性真是要不得,在现代必是恣意纵情惯了,见过棺材都不知道掉泪。
程心妍唇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冷笑,“你是一个有能耐的奇女子,定有法子回到开封去,我这个肤浅愚昧的平凡妇人就不多管闲事,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舒静纭愣了一下,好笑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听不得实话。”
“没错,我这人就喜欢听假话。”程心妍对舒静纭彻底失去耐心,低头坐进车内,用力将车门拉上,真是倒霉,做了回东郭先生。
原牧白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催马而行。
车夫也挥动马鞭,紧随其后。
见程心妍一行人真的要走,不管她了,舒静纭这才发现她的处境不妙,此地离开封还有几十里,让她步行回城,她一定会累死在路上的,大声喊道:“程氏你等等,你不要走。”
程心妍不予理会,靠在锦垫上闭目养神。
“等等我,别把我丢在这里。”舒静纭跟在马车后面跑,“原大哥,你是个英雄,你带我走,我会帮你的实现你的价值的,让你名垂青史。”
马车没停,继续朝前,无人理会舒静纭。
“程氏你这个小鸡肚肠,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女人,你丢下我不管,你一定会后悔的,你这个该死的坏女人。”马车越走越远,舒静纭拼尽全力也追不上了,气的面色发青,跳脚大骂。
叫骂声隐隐约约传来,程心妍充耳不闻。马车绕过一个小土坡,已看不到舒静纭的身影,原牧白放慢了速度,靠向车厢,道:“开封是京畿重地,最重视礼教,她这么胡作非为,迟早出事。”
“她的事与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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