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_千十九》第8章


傅阳坐在阳台门边,下颌抵着膝盖,任由带着腥气的风吹乱他的头发,任清冷雨水打湿他的腿脚。
耳机中,一首歌不断单曲循环。
第二天。
特别指导班里一片疲态,傅阳的不在状态没人注意。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
傅阳来到图书馆。用钥匙开门,发现门没锁。他一个激灵,用力打开门——没人。
但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物品。
傅阳走近。
叠好的礼服,胸针,一开始给的手机,图书馆的钥匙,还有,那带着皱痕的一百块钱。
图书馆里阳光好足,一幢一幢射入,刺眼得让傅阳闭上眼,仰起头。
他双手攥紧,手背青筋尽现。
桌上物品似有千斤重,傅阳无力触碰,只让它们留在原处。
他疲累地坐在椅子中,发呆。
好一阵,终于回神,他站起,却心不在焉,把桌角处摞起的书碰倒了。
最上面一本书掉在地上时打开了书页,摊开的页面上有一张折叠好的白纸。
他捡起,展开。
是一幅画。
素描中的人在笑,眉眼弯弯,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刘海有点长,松软松软的样子。
画的右下角是两行铅笔字,“傅阳 生日快乐”。
傅阳的心脏受到了重击。
当初没让对方画完的画,对方不知何时完成了。
傅阳蹲下,捡起书。
画被夹着的那一页上,是伊萨克扬的诗:
假如我是一只飞蛾
而你是一朵火花
我要投进你的怀抱
让热情把我烧成灰烬
心脏好痛。
傅阳无力站起。
耳朵只听见自己低声破碎的呜咽。
他是个胆小鬼,软弱而丑陋,给不了谢骁想要的,也承担不起谢骁给的。
三个夜晚过去。
每到清晨,谢骁睁开眼睛,抚上心口。
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仿佛有个很深的伤口,愈合得很慢,未愈合处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好夸张。
饶是这般嘲讽,心口还是疼,完全没办法。
校园里很安静。他向傅阳告白的事情并没有在第二天造成轰动,仿佛那件事结束于当晚,之后声息全无。
当然,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没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地传言。
同是特长生的女同学碰见谢骁,给他打气,“谢骁,向喜欢的人告白并没有错,你别难过,加油!”说完脸红地跑开。
他反倒收获了不少同情和理解。
参加篮球队训练时,许意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未再开口讽刺。或许他的出丑,让对方消了消气。
傅阳说到做到。
但心口还是疼,完全没办法。
他的梦里全是傅阳,起跳投篮的瞬间,也净是傅阳的身影。每个课间,经过教室外的人群中恍恍惚惚地都有傅阳在里面。
谢骁从不知道,他的幻觉会发达至此,时时、处处都发挥作用。
这一天,当他从桌子里摸出一个信封时,他以为又是幻觉搞怪。
但这个信封是真实的。左下角印着“XX银行”,旁边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不大但很刺眼的两个字——工钱。
信封里的内容物很轻,应该是一张纸。
意识到这张纸会是什么的谢骁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这算什么?!
他直想大吼然后撕掉信封!
信封在手里被攥得死紧,谢骁猛地站起来冲出教室也不管老师走进教室准备上课。
奔跑过半个校园,谢骁冲到图书馆正想把揉成一团的信封往门口扔——就在此刻,门打开了。
谢骁投掷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他对上傅阳的眼,转而伸出信封,“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需要这个?!”
“……”傅阳接过皱巴巴的信封,抻直,撕开上胶口,拿出里面的纸给谢骁看。
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谢骁惊愕。
“……你要是收拾好心情准备翻篇了,不会连看一看里面是什么的余裕都没有。”傅阳迎上谢骁的视线,“如果你没看,我就可以把你引过来了。”
“为什么?”
傅阳猛地把他拉入图书馆抵在门上,吻了上去。
谢骁睁大眼睛,下意识推开傅阳,“你做什……”
傅阳又缠上来吻住他。
用尽力气又毫无章法的吻。心脏跳得砰砰响,如枪击,每一声都能将人击毙。
谢骁抓住傅阳的手臂想再次推开,但傅阳的身体在颤抖,仿佛绝望中奋力一搏的人。
心口再度疼痛难忍,完全没办法。
他屈服了,搂紧傅阳。
两个人的身体都在发热,脊背汗涔涔的。
吻到几乎缺氧,两人才稍稍分开唇舌。
“谢骁,如果我就是你的工钱,你愿意收下吗?”傅阳问,声线因气息不稳而发颤,里头还有哀求的味道。
谢骁捧着他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傅阳双手抓紧谢骁的衬衣,“我没有办法,我喜欢你,好喜欢……”
心口发胀,胀到连手指尖都在痛了。
谢骁低头吻他的额心,吻他的眼角,吻他的脸颊,再次吻住他的唇。
第14章 14
现在这一切,早已超出剧本范围。
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在街头篮球场那会儿,彼此还是陌生人——傅阳知名不知人,谢骁知人不知名。
擦肩而过时,动了心也料想不到往后的发展。
从教学楼一排排窗口看进去,老师与学生正在上课。
校园里很安静。
两个人就在此时翘课出逃。
他们或许从未想过,人生第一次逃课是为了做爱。
多么大胆而奔放。
傅阳想,如果对象是谢骁,自己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雌伏于他的身下。
哪怕会痛,也甘之如饴。
小宾馆的房间里。
窗户朝南,阳光正好,两人却在阴影中急切拥吻,胡乱脱掉对方的衣服。
他们没有性经验,对男男性爱更是一知半解,仅限于网上的片言只语。
但彼此身体像在沙漠里炙烤过,滚烫,发渴,那种渴不是口舌的干燥,而是整个身体对爱欲的呐喊。
润滑液倒了半瓶,手指在甬道中艰难前行,笨拙又不得法。
傅阳看着谢骁,“进来吧。”
谢骁皱眉,汗水流过额角,“你会受伤。”
春梦过后,他曾上网搜索过,要做好润滑。
“你再不进来我就得内伤了。”傅阳用右脚轻踹他一边肩膀。
谢骁失笑,“你啊……”真是与人设不符。
但他被这样的他吸引得要命,好想占有他、用力地占有他。
“谢骁,”傅阳舔了舔唇,“我想要你,给我吧……好不好?”
谢骁咬开安全套的袋子,套好,抬起傅阳一条腿架在肩上,对准入口推进。
“嗯……”傅阳抓紧床单,蹙起眉头。
“傅阳,放松……”谢骁被卡着也不好受,他拉过他的手,让他抓自己的手,又俯下身子吻他。
十指相扣,唇舌相交。
傅阳放松下来,谢骁猛一个往前冲。
“呜……”
“傅阳,感觉到了吗?”谢骁喘了口气,将傅阳濡湿的刘海拨往后方,注视他整张脸,“我完全在你里面了……”
又热又湿,紧紧裹着阳物,不时小小蠕动一下,快感的火苗在尾椎处燃起。
傅阳偏在这个时候开始计较,委委屈屈地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跟那些漂亮大姐姐上过床?”
谢骁记起两人登山时的对话。又好气又好笑,吻上他的脸,“没有,真的没有,我是第一次。”
被进入时的疼痛就显得没那么剧烈了。
傅阳满足,“我也是第一次。”
谢骁挑眉,语气里头似有惊讶,“真的?”
“嗯。你不信?”
“你的条件太好,我不信没人诱惑你。”
傅阳的眼睛水润水润的,又缱绻又温柔,他抚上谢骁的脸,“谢骁,我一直在等你。”
等待令他肺腑起震动的、夺去他全副心神的人。
球场上惺惺相惜的对手,游戏中配合默契的搭档,手牵手上过天涯去过海角;动可以你追我赶,静可以无声胜有声。
为你动情,实属我幸。
“嗯!怎么变大了……”
谢骁一个激动忍不住,也不提醒一声直直抽插起来。
力道很猛,润滑剂终于发挥作用,扑哧扑哧地发出黏腻滑溜声。
傅阳被顶撞得没有余裕说话了,他被操得一上一下,身下的床单随着动作一皱一褶。
突然间体内的硕大触碰到某一点,傅阳“嗯!”一声紧一缩,谢骁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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