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小记》第3章


进了城门,我就闻到了一股股激发人食欲的香味。
我只一身破烂衣服,身上无任何值钱之物,只能闻香充饥。
我这才觉得心慌,在这个地方,我什么也干不了,而且,我还是个女娃娃,这个情形,真是糟的不能再遭了。
我就在城门下的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3
第八十一天
我就坐在城门下的墙角挨了一天的饿。
有好心人丢下两枚铜板在我面前,我笑了,拾起铜钱,吹干净上面的尘粒,放好了。
我扶着墙缓缓站起身,但毕竟挨了一天的饿,头脑还是眩晕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馒头怎么卖?”我问。
“一文钱两个。”
“那就要两个。”我拿出一枚铜钱递上。
接过两只热乎乎的馒头,我小口小口吃起来,肚子有了食物填着,就觉得饿了,开始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吃下了。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悠悠地在城里走着。
正是清早,人口稀少,倒也清净。
我见到了一间中规中矩的客栈,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客人,里面只坐着两三人吃着早饭。
我抬脚走了进去,走到掌柜的面前,问,“这里需要干活的吗?”
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抬头看了一眼,说,“不需要,走吧。”说着低下头无聊地拨弄着算盘。
我便出去了。
“等一下,姑娘,姑娘。”刚刚客栈里的小二跑了出来,赶到我身边,“我们掌柜的说这里有份洗碗的活,包吃包住,工钱另算,你看怎么样?”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于是我就在这家‘来福客栈’上了工。
与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儿也同我一样,干洗碗的活。
名字叫阿珠,是那掌柜的侄女,到这儿来帮帮忙,领两个钱补贴家用来的。
她也热心肠,见我一个人,就同我聊了许多。
我说,“掌柜的原来说不需要干活的,后来好心便让我做了这份子工。”
阿珠说,“这样么,以前一直我一个人,可能是这段时间生意好了,阿舅就多招了一个人。”
我点头。
晚上,洗好碗,阿珠说,“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以前我也住过,不过我爹娘一直惦记我,我就每天完了工就回家,早上再来干活。”
我住的房间就在一楼,家具什么的有些旧,但也算齐全。
我看了看屋子,阿珠就说要回家了。
“天已经黑了,要不我送你。”
“不,这时间不算晚,城里很多人家也都没睡呢,我在这里也算混了个脸熟,与熟人聊两句也就到家了。”阿珠说好与我寒碜两句就走了。
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八十二天
或许真像阿珠说的那样,这段时间生意的确不错。
洗碗的活就在阿珠与我的念叨中过去了。
活不重也不忙。
但做这一行的,吃饭只能偷个空闲才行,常常是吃到一半就有活干,只能先干活,等又有空闲了,再填饱肚子。
客栈里的房客走了两个又来了两个。
听阿珠的话,这里有个客人已经住了许久,出手很大方。
晚上的时候,阿珠口中的客人回来了,意料之外的年轻。
记得昨天好心人丢给我的铜板还有一枚,我还是把它放在身上,作为纪念。
铜板上铸着‘天武盛世’四个字。
我吹熄了灯,睡了。
这一夜却不太平静。
我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猛地惊醒。
眼睛已经熟悉了黑暗,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而那打斗的声音明显是从院子里传过来的。
院子是用来堆放柴火,打水以及寄马的地方。(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的屋子是最接近院子的,所以听得很清楚。
我穿上鞋子和外衣,缩在床上。
须臾,我先后听见两次马的叫声以及马蹄踢在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大声呼叫,这声音足以将周围熟睡的人都惊醒,还是他们与我一样都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我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打斗的声音传来以后,我脱下鞋子与外衣,睡了。
第八十三天
我这一觉却睡得舒服极了,或许是昨夜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
我一起床梳洗好,就来到院子,院子里的马都还在,没有任何缺失。
干活的时候,我也没有听见有人谈论起昨夜的事情来。
难道是我自己做了一场虚幻的梦么。
夜晚,我补完日记后,熄灭了蜡烛。
我心神不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午夜时分。
我闻到了一股异香。
张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鞋子,来到窗边,透过缝隙,我看到小院里也是雾一般地朦胧。
这异香就是这片迷雾发出的么。
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到,这片迷雾消失了,异香也闻不到了。
想到今早,或许这迷雾就是迷药。
我越发不敢动弹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很疼。
我轻轻走回床边,上了床,像昨天一样缩在床上。
今夜,小院里没有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但那声音却从其他地方四面八方地传来,就像是一场大规模的屠杀。
我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于我就是一场噩梦。
我捂住耳朵,不去听那可怕的声音。
第八十四天
令我恐惧的一夜过去了。
洗碗的时候,阿珠同我说着朝廷新颁布的诏令,太子登基,普通同庆,大赦天下,免三成税。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最后一个消息才是最重要的,于我也是。
今天的工作比前两日还要重一些。
经阿珠的提醒,我才知道,七夕节到了。
与我那边相同,七夕节,有妇女于此夜向织女星穿针乞巧等风俗,所以也称乞巧节。所谓乞巧,即在月光下对着织女星用彩线穿针奇Qīsūu。сom书,如能穿过七枚大小不同的针眼,就算巧了。
这一天,女子约着闺中密友一同出门游玩、乞巧。
在客栈里,我就见到几对还未出嫁的姑娘。
中午。
阿珠看准一段客栈里冷清许多的时间,端了一盆水,唤我来到小院中。
阿珠拿出一枚针,问,“你先投还是我先投?”
原来是要投针验巧。
我请她先投。
顷之,水膜生面。绣针投之则浮,看水底针影。
我看水底的针影,像是一朵小花。
阿珠这是乞得了巧了。脸上笑靥如花。
阿珠忙给我一枚绣针,也让我投针。
我投后,看水底针影,却如兽影一般。我也乞得了巧了。
投针以后,我与阿珠就忙回去洗碗了。
晚上,活干完以后,阿珠拿出两个巧果,一个给了我。
巧果的主要的材料是油面糖蜜,对我来说甜过了头,勉强吃完以后,胃里难受极了。脸上却不表露出来。
我喝了两碗热茶,洗漱好,睡下。
第八十五天至第九十五天
这一旬我过得很好。
我的食量变大了,但身子还是那几两肉,完全没有增重。
第九十六天
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不过,这么平静惬意的生活,我实在是喜爱极了。
晚上。
趁着客人不多的时候,我和阿珠在一块儿解决晚饭。
阿珠同我说,今天的晚饭十分丰盛,并替我舀了一碗汤。
汤是浓汤,一看我就没有了胃口。
我喝了一口,就觉得反胃,立刻地吐了出来。
这个场景熟悉极了,活像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在害喜。
怀孕,是的。
我终于知道我忽略了什么了。我的月事还没有来。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阿珠拍着我的背,担忧地问我怎么了。
我只说喝不惯这汤。
后来干活的时候我一直是魂不附体。
回到房间,我脱下鞋子,就闷头睡到了床上。
我想了许多,关于生不生这个孩子的。
最终,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九十七天
我醒过来以后,看着手臂上的守宫砂,不觉轻笑起来。
要打掉这个孩子,只有药流这一条途径了,虽然非常地不安全。
红花,又可作通经药,有破血、活血、消肿止痛的作用,主治妇女月经不调。因此,它可以作为打胎药使用。
而且红花十分常见,普通人家的场圃里都有。
下了决心以后,我并没有好受多少。
这或许是因为我的母性心理在作祟。
我起床,同昨日一样地工作,聊天,吃饭,睡觉。
第九十八天(一)
红花与我。
我认识它,它却不认识我。
我就算见到了它,也认不出是它。
我向阿珠打听了哪里有药铺。
晚上,干好了活,我就带好钱出去了,在客栈有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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