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世家》第49章


“方才出去的是你们的什么人?”
伊人沉下眸子,轻声细语道:“是表少爷。”
宋锦绣微微蹙眉,虽说是表少爷没错,可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奇怪在哪里,她却一时还未能转过弯来。细细看了看周围几个丫鬟的面貌,心中愈发堵的难受起来,怎么一个比一个漂亮!
…………………………
一路匆匆行去,虽已入秋,但花园内依然花团锦簇,色泽鲜艳,芬芳怡人,伴着微风打过,直觉得沁人心脾。只是杜涵此时无心赏花,直直地绕过□花园,来至书房前。深吸一口气,便推门进去。
景王背对着他,身躯微微弯着,手执一把小金剪正细心地为手头边的一盆紫菊修剪枝叶,听到后头的开门声,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来了?”
杜涵上前,从花架旁上取下水壶,递了过去:“又是新花种?”
景王转过头,一双淡然的狭长目瞥了他一眼,笑着接过水壶,细细地浇上清水,看着水渗入泥土,慢慢变深的颜色方才点头道:“唔,你只有在有事求我时才来关心我的宝贝。”
杜涵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什么都瞒不过父王。”
景王放下水壶,拿着白色汗巾擦去手上沾染到了污渍,才转身坐了下来,招呼杜涵同坐,却见他只是站着,眉头还未舒展开来,便轻笑一声:“听说你领了个姑娘进府?”
“是。”
“我本倒也不关心此事,只是你外公素来不喜欢我游手好闲,自你娘去了后便再没和我说过话,这次却巴巴地叫人送信过来问我孙媳妇长什么样。”景王啜了口茶,似乎不满意又放了回去,遂抬头看他,“我若说实话实说,只怕你外公又说我糊弄他。只是我确实还不晓得自己的儿媳妇长得如何,你干脆领了来让我瞧瞧?”
杜涵眉头皱得更深了,早知就不跟外公说去寻人了。
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便随口应付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当时不过是胡诌,外公倒真信了。”
景王一张淡薄的面容缓缓扬起,狭长的双目微微弯起:“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千里迢迢从仲州赶到京城来寻你?这份交情可见不薄啊!只是我不晓得的是……”景王唇角放了下来,声音顿时抬高,“叶家的未来媳妇怎么变成我景王府的人了?”
杜涵一惊,跪了下去。
“半个月前,我收到一封仲州来的信,说你与宋家四小姐有染。我本是不信的,但怕只怕空穴来风,事出有因,以免横生枝节便急召了你回来。”景王摇头,“没想到这女子竟追到了这里?真是虎父无全女啊!”
杜涵抬头,眼中虽露吃惊,却丝毫不愿妥协:“即便她不来京城,涵儿也会想尽办法回仲州。”
景王斜眼看他:“哦?我倒不知我的儿子是个痴情种。”
“宋家一事尚未水落石出,父王似乎忘了儿子还未能够查清楚。”
景王站起身,从一旁的书塌下的暗柜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他:“只怕还未等你查清楚,这宋家已经不保了!”
杜涵犹疑地接过信拆开,待看清心中内容时脸色突变,顾不得自己还跪着,赶紧自地上站起,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景王见他如此,心中也不免唏嘘。想起二十多年前在盘石并肩作战的情形,自己何尝不为此扼腕,只是如今的形势哪由得了他说上半句话。
“宋家被软禁一事,已成确凿。你休要再干预了!”
杜涵顿觉背脊发凉,丝丝入寒……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事很多,昨天还去招聘会人挤人,以致于到今天才更,真是对不住各位。
为了弥补各位,这次两更,爱你们~
千万表霸王。
前尘往事
从书房中出来,杜涵脚步微有些浮乱,不似往常稳固坚定。父王的话犹在耳边:“二十年前的事太过复杂,牵连甚广。如今宋家上下尚且只是被软禁而已,你要留下宋锦绣自然也未尝不可,只是你也需懂得‘未雨绸缪’四字。”
怎么会这样?二十多年前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站在光影下,杜涵的唇抿得紧紧的,侧脸隐在黑暗中,似是在回想些什么。
半年前,前东华宫宫女满岁释放出宫,深夜后竟突然造访景王府,直道有冤情要禀。
宫女年岁已大,但头脑清醒,不似胡言乱语,冤情字字含泪泣血。二十年多年前盘石一战后,晋文帝病危,太子昀临危受命,出任监国一职。遗诏拟好,只等文帝驾崩后宣读,谁料太医竟从文帝饮食中查出一味寒食散,此药虽能作医用,但内含慢性毒物成分,久而食之便会目失明,耳失聪,遂而无药可医。
此事事关重大,为避免朝堂动乱,皇上中毒一事只有内侍监和当时的太子昀,二皇子厉王(即当今圣上晋元帝),三皇子景王和六皇子肃王得知。待要彻查此事时,涉及此案的所有内侍与太医竟在一夜之间被杀,顿时变成了无头公案。
正当人人自危之际,不知是何人竟从太子殿下的东华宫内搜出了大量寒食散。
晋文帝大怒,一时间怒火攻心,病情加重。成为众矢之的的太子殿下百口莫辩,东华宫上上下下皆被软禁。待厉王与肃王一身素缟重新站在东华宫正殿上,俯看已是待罪之身的太子时,晋文帝已驾崩,而遗诏上所书写下的大统承业也已风云巨变。
太子昀彼时眼神内的光彩尽失,只是仰头看着站在东华宫门前的弟弟们,缓缓起身。随后转身朝着晋文帝所在的宫殿方向,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一杯毒酒,就这样轻易结束了一个风华正茂的生命,也开启了晋元帝的时代。
宫女略显疲惫苍老的声音娓娓道来,像是叙述一个很古老的故事。最后,她突地有些失控,声声嘶哑地哭泣,那包寒食散——是她放进东华宫的。
与一侍卫相恋的她竟天真的以为那包寒食散只是普通的禁药,待惹出祸端时却已经无法为太子辩解,眼睁睁地看着东华宫从昔日的太子寝宫变成了一个人人远之的废殿。
太子妃彼时正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得知此消息后当场昏厥,命悬一线。
三天三夜后,太子妃撒手人寰,腹中胎儿也追随父母一道而去。虽太子犯了弑君重罪,但念及此乃皇室丑闻,晋元帝与肃王殿下将此事压制住,以皇家礼法厚葬了太子一家。
事已到此,本已告一段落,可老宫女的唇一张一合,并未有停歇之意。景王与杜涵二人便知还有下文,准备静心听下去。岂料宫女从袖中取出一撮毛发,颤抖地递给景王,老泪纵横道:“小皇孙没有死,没有死!太子妃娘娘拼死把小皇孙生了下来啊!”
景王大惊,向后退开一步,似乎完全不信:“不可能!”
老宫女跪着向前爬出几步,抓住景王的衣摆道:“老奴自知时日不多,从前常听太子殿下道景王殿下为人最为谦厚仁爱,老奴这次来景王府只是想赎当年的罪。万求王爷成全!”
“孩子在哪?”
宫女眼中似有挣扎,犹疑许久才道:“老奴不知,但当初太子妃娘娘要老奴把孩子送出城去时,曾交了封信给那人。那人蒙着面,老奴看不清他的样子。”
景王眼中诧色一闪而过,心中已有计较。定睛去看那宫女,冷然道:“既然瞒了二十多年,为何不继续瞒下去?或许对那孩子也是好事。”
老宫女长叹一声,唇被咬的发白:“老奴何尝不知,只是太子妃娘娘临终前叮嘱老奴要在小皇孙长大后寻到他。”
“寻他?哼!”景王冷笑,“做什么?复仇吗?一派胡言!”
老宫女似乎没有听进景王的话,只是自顾自说下去:“太子殿下当初是被冤枉的,太子妃娘娘只是想寻一个公道。老奴风寒染体,自知时日不多,只望景王殿下能顾及当年与太子殿下的兄弟之情,找到小皇孙,老奴也便瞑目了。”
景王还要再问,却发现宫女发白的唇渐渐透出一股异样的红色,待杜涵发觉要上前阻止时,她已拽着那一撮毛发缓缓倒地,她竟服了毒。
杜涵蹲下身,对上她就快合上的双眼,问:“当年与你私通的侍卫是谁?”
宫女瞳孔突地收缩,红色的唇瓣微微发出几个音节,可尚未说出口,身后一股力量顿时袭来。她胸口一顿,那双眼睛终是渐渐合上了,沁染着岁月风霜的面容带着一丝不甘心……
杜涵回头,看着暗出掌风的景王,眼中闪过不解:“为何?”
“我安静了半辈子,不希望这种生活被打扰。”景王缓缓转身,闭眼,似乎已经预见了将要面临的残酷。
“可是。”杜涵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眼神微冷,“我们已经被打扰了。”
秋风拂过,夕阳已没入山巅,那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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