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修》第35章


“都吃进肚子里了怎么赔?难道你要我吐出来?”情岫眼珠一转,理直气壮地说:“我赔你钱就是了,你可以去买更多的梅子。”说着她就掏出荷包。
卫昇摆手拒绝:“那怎么一样?其他的梅子不是这颗树上结的,我就要刚才的那一颗,别的不要。”
他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看见情岫吃瘪嘟嘴的模样,心里笑翻了天。
怪不得左虓把这小妮子宝贝得跟个天仙样儿,果然别有一番趣味。
“你不讲理!”情岫气急,弯腰捡起梅子核就放进他手里,下巴一昂,“还你就还你。你拿这个去种,种出来的梅子全是你的,不要说一百颗,一千颗都不止。哼!”圕馫闁苐
卫昇看着掌心乱糟糟的核儿怔了片刻,很快把手一收捏起来,笑道:“好啊。种出来我只要一颗,其他的都送给你。”
情岫皱皱鼻头:“我才不稀罕,你的梅子酸溜溜的,一点也不好吃。我叫相公给我买甜的,比你的好。”
烈日当空,从茂密树叶间隙洒落下的金光映在少女微红的脸颊,宛如霞绯。卫昇看得好一阵失神。
“喂喂喂,我要回去了。”情岫见他不说话,遂心生离意,开口告辞:“再会。”
卫昇一听她要走,急忙出口挽留:“等等!”
情岫回眸:“你还有事?”
“我……”
卫昇一时语噎,低眉一瞬看见墙角素馨开得正好,弯腰采下一朵,作势去给情岫插在鬓间。
“礼尚往来,你送我一粒果核儿,我便送你一朵花吧。”他把素馨置于她的发髻上,笑道:“我们扯平了。”
情岫摸摸头发,抬眸笑道:“喂喂喂谢谢你。我走了。”
卫昇目送她离开,一直到欢快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低头看向掌心,然后把梅子核儿用手帕小心翼翼包起来,放进怀里。
“她是谁?”
话音一落,从梅林里走出一名女子。柳眉细眼,娇颜清丽,一袭碧衫,秀若山涧素兰。
卫昇见人并未有很大意外,而是不悦皱皱眉头,问:“怎么是你来?纪统领何在?”
清婉女子上前屈膝行礼:“婉兰见过四殿下。家兄今日被传召进宫,故而特遣小妹前来一会。”
原来这位便是纪家千金纪婉兰,定远侯府左世子的未婚妻。
“既然纪统领不在,我们改日再约。”卫昇无意逗留,拔腿就走,“纪小姐,告辞。”
“殿下留步。”纪婉兰上前去用身躯拦住他,抬眼果敢直视,目光灼灼,“何必非要等到家兄得空,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一定代为传达。”
卫昇止步,侧首避开她的视线,淡淡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聊一聊近况,既然纪统领无暇前来,那便罢了。”
眼见对方拒绝之意如此明显,纪婉兰咬咬唇,狠下心来一问:“就算他不在……难道你就没话和我说?”
卫昇答得干脆:“没有。”
纪婉兰闻言,垂眸苦笑一番,心中犹如冰冻火烧,不是极寒便是几欲煎熬至死。
“东澜,”她强忍眼中泪水,声色戚戚,“你明明知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话也不同我讲?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狐妖的故事来源于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大概意思就是叫吴生的男子流连青楼,后来和一只狐女相好,狐女可以变幻任何女人的形象,只要他想的,狐女就能变。狐女告诫吴生声色皆是虚幻,眼见非实不值相信,最后吴生了悟,再也不去寻欢作乐了。原文全文如下:
宁波吴生,好作北里游。后昵一狐女,时相幽会。然仍出入青楼间。一日狐女请曰:吾能幻化,凡君所眷,吾一见即可肖其貌。君一存想,应念而至,不逾于黄金买笑乎?试之,果倾刻换形,与真无二,遂不复外出。尝与狐女曰:眠花藉柳,实惬人心,惜是幻化,意中终隔一膜耳。狐女曰:不然,声色之娱,本雷光石火,岂特吾肖某某为幻化,即彼某某亦幻化也。岂特某某为幻化,即妾亦幻化也。即千百年来名姬艳女皆幻化也。白杨绿草,黄土青山,何一非古来歌舞之场;握雨携云,与埋香葬玉,别鹤、离鸾,一曲伸臂顷耳,中间两美相合,或以时刻计,或以日计,或以月计,或以年计,终有绝别之期;及其诀别,则数十年而散,与片刻暂遇而散者,同一悬崖撒手,转瞬成空。倚翠偎红,不皆恍如春梦乎?即夙契原深,终身聚首,而朱颜不驻,白发已侵,一人之身,非复旧态。则当时黛眉粉颊,亦谓之幻化可矣。何独以妾肖某某为幻化也?吴洒然有悟。后数岁,狐女辞去,吴竟绝迹于狎游。
PS:JJ销魂抽,难道是315打假的结果?
30 第三十章 素馨兰,梅君故
纪婉兰的心思卫昇如何不知晓?但他即便心知肚明又能如何?难道要去阻拦左纪两家的婚事?
况且这是襄王无心,神女有意而已。他卫东澜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放弃大业,而且还是一个不重要的女人。
不,即便是再重要的女人,也不可能阻挡他登峰的脚步。
若问卫昇对纪婉兰是何感觉,他会说娴静淑美,温婉可人。这样的女子好是好,但不足以好到令他动心。东晋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甚至胡姬艳妓也是有的。女人于他,只是一件摆设抑或一只宠物,或者再高级一点,一枚棋子。
纪婉兰就是这样一枚棋子。用她与左虓的联姻,来保证禁军十万兵力的支撑。这场婚事,皇帝放心,纪家放心,他也放心。
她对他痴心一片又如何?他从未对她承诺什么,甚至从未说过喜欢她。也许卫昇对纪婉兰是有一些好感的,但利益大于一切,他步步筹谋下来,最终选择把她配给左虓,而非纳入己怀。
他们是何时相识的,卫昇已经记不清了。原以为纪婉兰和左虓定亲三载早已经死了心,未料她依然执着如此。冒着清誉尽毁的危险私下约他出来,还用的是她兄长纪玄微的名。
纪婉兰含泪质问:“你不喜欢我便罢了,为何要我嫁予他人?当我知晓这门婚事是你出面牵线,我心里……千刀万剐莫过如此,生、不如死!”
“这三年你都躲着我,原先还能时不时见面问声安好与否,现如今,瞧上一眼倒是奢望了……”
“东澜,你不要这样对我……就算不能嫁给你,我也不想嫁给别人,我宁愿一世在庵堂吃斋清修,祈佛佑你平安长寿。”
“……”
纪婉兰声泪俱下,牵着卫昇衣袖乞求哀怜。卫昇表情无动于衷,只是默默牵开她的手,淡然开口:“这门婚事乃陛下金口亲定,断无更改可能。纪小姐,你这番苦心应该用在世子身上,而非痴缠其他男子。”
“痴缠?”
纪婉兰心寒至极,捏着自己衣襟道:“是,我早就痴了,自十四岁见你的第一眼便痴了!我原以为你也是中意我的,未想……你胸中有雄韬伟略,却吝于给我一席之地。你想要兄长手中禁军之力,我一定助你达成心愿,我什么也愿意为你做……东澜,可我无法另嫁他人,左世子是个什么名声,想必你比我更清楚。难道你就忍心看我一生葬送在那么个纨绔手里?”
“正是因为我清楚左虓的为人,才放心你嫁给他。”卫昇暗叹一声,耐着性子劝道:“世子并非传闻中那么不堪,日久见人心,待你入门便知晓了,我没有亏待于你。”
纪婉兰哭道:“你也会说日久见人心,那你我相识五载,你难道看不到我的心我的情?!东澜,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分一丝情给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其他的女子?”
“你应当了解我,我从未爱过哪个女人。”卫昇表情漠然冷淡,“情爱于我太过奢侈,顶多有一瞬的动心,不过这份欢喜不会延续太久。对你也是如此,以往我欣赏你聪慧识大体,所以对你有些特殊,但这并不代表我便是喜爱你的。话我不想说得太绝,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说完卫昇拂袖而去:“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望你亦然。”
纪婉兰心痛难耐,在后面喊他:“刚才的那个女子呢?你是不是喜欢她?我从未见你如此笑过!”
卫昇脚下一滞,微微转过身子,只露出半边侧脸,眼梢情愫晦暗不明。他道:“也许罢。但我和她不可能。”
话尽人去,卫昇走了,余下纪婉兰蹲在梅树下掩面大泣。
“素馨……二十四株素馨,是你寿辰之数。你从来都不知晓我年年来此亲手植下花株,根底埋着平安符印……东澜,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唯有此事,我无法应允……”
墙角花枝低垂,仿佛也在黯然哭泣。
情岫回去恰逢老夫人午睡起身,她请安之后跟着老人家到静室听住持师太讲佛法。左老夫人原以为这些年轻女子定是极不耐的,岂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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