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皇》第100章


君臣二人正在谈话,忽听得内侍禀报:“君上,文将军求见。”
陈梓坤一怔,安丘之战后,文宾身负重伤,正在府中休养。他此时怎么来了?她手一抬:“召他进来吧?”谢若水极有眼色,立即退到百步之外。
文宾昂步而来,朝陈梓坤躬身:“末将见过我王。”
陈梓坤微微一笑,起身虚扶一把:“你伤后初愈,不能久站,快快入座。”文宾口中称谢,坦然落座。
陈梓坤轻轻一叹道:“上次本王与谢善定计之时,是怕晋国密探无孔无入,是以,此计只有本王和萧先生与谢善知道,本欲有意透漏与你,转而一想,你性格忠厚,不擅作戏,王起又是沙场宿将,所他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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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宾本来就对此心无芥蒂,此时听她特意向自己解释此事,心中不禁一暖。拱手慨然说道:“末将明白。大王所虑极是。”
陈梓坤满意的点头,话锋一转道:“你今日带伤前来可是有事?”
文宾低头斟酌片刻,肃然说道:“君上,末将在养伤期间,曾经不止一次的揣摩两国战情。”
“哦?”陈梓坤笑着鼓励他接着讲下去。
文宾坐直身体,肃然说道:“如今魏国已灭,东虏短时日尚成不了大气候,吴国只求自保,一直作壁上观。今后天下将是陈晋两强对峙。但据末将观察,晋国国力略强于我国,大王纵使励精图治,短时日内恐怕不能远超晋国。若要压过晋国,只能从兵入手。这一点,陈国有先天优势:陈风素来勇悍,兵员精壮充足。我国靠近胡地,不缺战马。又有索将军这等精于骑射之人在彼。末将恳请我王准许末将前去辽东秘密训练新军。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新军训成,我国国力已业已恢复。届时再与晋国争雄天下,我军何愁不胜!”
文宾话音一落,陈梓坤心底不由得一阵惊诧。多日来,她一直在默默思索陈国以后的方向,训练新军更是重中之重,她原本属意人选是索超。没想到文宾却来主动提出。
文宾似乎猜测到陈梓坤的心思一样,正色道:“大王,新军之首要在于秘。要让晋国无法察觉。若要索将军前去训军,必定引人注目。可末将却不一样。大王可派末将前去镇守辽东,一则辽东多山,便于隐匿;二则靠近胡地,不缺战马;三则晋军斥候密探无法深入。”
陈梓坤沉吟半晌,最后拍案定夺:“好!就按你说的办!此事不宜对外宣知,待你伤势一好,本王就封你为辽东知州,军政财政集于一身,辽东赋税不必上交,全部用于新军。若还有其他要求,尽管上密奏,本王亲自调度。”
“大王——”文宾一阵唏嘘。
两人又密谈了半个时辰,文宾才告辞而去。
十日后,陈梓坤下令:调文宾为辽东知州,即日起带家赴任。——文宾已由太后作媒,娶江春华之妹江春湘为妻。谢善亦回洛州赴任。建元二十九年,秦元等一批老臣上奏,恳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陈梓坤再三挽留不得,遂封秦元为忠义侯,食邑赵地十二县。陈国的封地采取的是虚封:即封地主人赋税权,没有军政大权。其他一干老臣也各有封赏。秦元离任,朝中政权便转移到了崔博陵和苏放身上。两人都是新锐实干派,没有了老臣掣肘,众人本以为两人会大刀阔斧的革新一番。但谁也没料到,两人提出的口号却是:休养生息,与民无扰。这也是君臣四人计议数日做出的无奈结论:陈国经过数次大战,国力疲软,百姓疲惫。百业待兴。犹如一个久病疲弱之人,不宜再下猛药。只能慢慢养息,徐徐图之。一向崇尚雷厉风行的陈梓坤这次破天荒的没有争辩,思索良久之后,便定下了这条国策。整个陈国开始缓慢地复苏。
八月,秦元告老还乡。陈梓坤亲自前往送行。
秦元不到五十却已鬓发斑白,额上皱纹纵横。他用慈祥而又复杂的目光看着陈梓坤,百感交集地叹道:“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陈梓坤也一脸感慨:“二叔,你这半生一直都在为国事操劳,年不过半百却垂垂老矣。侄女心中着实难安。其实,你们这些老人留在朝中,我看着心中无比安然。伐魏也好,抗晋也好。能取得胜利固然与战策决策有关,但是也与我国内政稳定有极大关系,放眼天下诸国,又有谁像我国朝堂堪比如臂使指,无丝毫阻滞?”
秦元点头,悠悠叹道:“梓坤哪,你与初登王位时相比,沉稳多了。别着急,陈国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一步一步的来。二叔相信,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陈国一统天下。”
“二叔——”陈梓坤的眼中隐有湿意。
秦元深深一笑,沧桑的目光中似乎穿透了遥远的时光,他幽幽说道:“我至今还记得在你出生的前夜,我在外屋徘徊了半夜。等待着那个命中注定的明主的出世……后来,我失望了,时隔二十年,我终于明白了,天意就是天意。它永远不会错,错的是人,是我!”
陈梓坤看着他,二十年的悠悠岁月,曾经一度磨掉了他的锐气他的旷达。在这一刻,曾经消失的风华不期然的又重回到他身上。陈梓坤一阵怔愣,她不禁脱口而出道:“二叔,你何必要走,留下不好吗?”
秦元豁然一笑,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后浪涌来,前浪消弭沙滩,这是世之常情,我们这一代已经过去。何必再恋位不移,虚度岁月,当归则归!二叔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教养出一个好儿子。此次回乡,我定要好好抚养孙子。”
陈梓坤默然点头不语。
秦元感叹完毕,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肃然说道:“梓坤,二叔这是以叔叔的身份再和你说一件事,如今国势暂稳,你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王夫的事若有朝臣提出,就别再推脱了。”说罢,秦元微微一笑,生怕她拒绝一样,转身飘然离去。
、94第九十四章左右为难
陈国在缓慢复苏;陈梓坤每日早起晚宿,除却朝会外,她每日黎明即起,在王宫后苑晨练半个时辰;上午要批阅如山的奏折,下午接见朝臣计议朝政得失,晚间或是读书,或是由谢若水来诵读古籍经典。每日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日正午,陈梓坤用罢午饭,在池边凉亭消暑。贺秋趋着碎步上前,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陈梓坤揉揉额际简略问询。
“……大王;有人托奴婢送来一样物事。”贺秋说罢颤抖着手递上一把短剑。陈梓坤一怔,心中顿时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在哪里?”陈梓坤声音微微一颤;略带急切地问道。
“他、他在陈风客栈……”贺秋垂眸答道。
陈梓坤此时已然冷静下来,她还要不要他回来?诚然,李思原是她所遇到的内侍中最会揣摩人意和察言观色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两样,他又推波助澜的将自己推向了错误的深渊。他是把利剑不假,可一不小心就会刺伤自己……
陈梓坤蹙着眉头,犹豫不决。
贺秋扣嗫嚅着说道:“李公公让转奏大王一句话,他说……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这把剑,若是大王不需要它,它就自行了断,免得留下后患。”
陈梓坤心头一跳,眼中的犹豫一扫而过,她沉声吩咐:“宣他入见。”
贺秋松了一口气,躬身退下。
她正在闭目养息,就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睁眼时,李思原已经到了他面前。
“君上——”李思原扑通一声伏在地上,低声啜泣不已。
陈梓坤一阵惊骇,此时的李思原跟几个月前相比简单是天壤之别,他脸色焦黄,发如枯草,脸颊颈上疤痕累累。
“君上,奴才有罪,奴才不该为报私仇而置陈国于不顾。索将军被围,晋国兵临安丘,奴才在金城夜不能寐,万分悔恨却又无能为力。奴才的确想一死谢天下,奴才大仇已报,本该生无所恋,可是……奴才舍不得……舍不得大王,舍不得陈国……”
陈梓定定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当初临行之时,李思原试探她,她又何尝不知道?其实她心中早已戾气聚集,只是自感还没到爆发的时间罢了。她明知道李思原对东虏恨之入骨,她仍然同意随军出征。她当时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罢了,她甚至还以为如果狠狠给东虏一个教训,他们就不会再那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可是,她错估了形势。后来的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金城事件表面上看是全是李思原所为,本质上是她还不够理智,是她没有大局观。
虽则如此,陈梓坤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话锋一转道:“你说有人盯上了你这把剑,又是怎么回事?”
“君上……奴才没有十分把握,可是觉得十分蹊跷。奴才受了重伤,当时刚好有一个汉奴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奴才,奴才对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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