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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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誉果然上他的当,傻傻地喊:“叔叔。”
韦素笑着合不拢嘴,阿福只想看他怎么捉鸟,可是没等韦素动手,那只麻雀许是被车队马蹄声惊动,拍着翅子支棱棱的飞了。
韦素的笑容僵在脸上,李誉看鸟儿飞了,急得喊:“叔叔,叔叔,鸟鸟!”
韦素郁闷之极:“鸟没了……”
李誉小嘴一扁一扁,眼圈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不要紧不要紧,到庄子上我肯定给你捉鸟儿,要多么只捉多少只,哎,你可别哭!”
他不提还好,他一说个哭字,李誉脸一皱,嘴一张,这就预备要放声嚎啕了。
阿福把他搅过来,拿点心吸引他的注意力。李誉吃了两口点心,又揪起李固的玉佩把玩,把刚才的捉鸟事件忘到脑后,韦素在外头长长松了口气,瞅见阿福朝他丢白眼,急忙打马上前溜之大吉。
车马走得快,到庄上的时候天还没过午,朱平贵已经召了庄丁佃户在地头等着,李固他们到了,朱平贵一边迎上来招呼,一边吩咐人收玉米。沉甸甸的一穗穗玉米被掰下来放在地头,渐渐成了一堆。李誉早忘了鸟儿的事,揪着玉米穗顶上的缨子揪得不亦乐乎。几亩地分别在不同的位置,最后报来的数,最少的那一亩,也产了五六百斤多,这时候一斤尚是十六两。阿福琢磨着,换成现代的算法,那也就上千斤了。虽然和现代那种能产一千公斤的亩产量不能相比,但这时候也没有化肥什么的,大概栽种方法也还待改进。
朱平贵剥了一把玉米粒下来捧给李固,笑着说:“这跟金子似的,黄灿灿着实喜人。”
李固虽然看不着,攥着一把玉米,只说:“好,好。”
“就在庄子上用饭吧,已经都预备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固阿福都比平时吃得多,连李誉也是胃口大开。山蘑,新挖的莲藕,没成王府中那样精食细脍,却别有种自然风味。
九十四 天欲雪 二
韦素脸上有点讪讪的,他应承了捉鸟,本想着庄上有地,麻雀多,逮那么几只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没成想,忙活半天硬是一只没捉到。阿福安慰他:“许是天不好,麻雀也找地方避雪去了。”
李誉早上起得早,大半天又是跑又是跳,小孩子精神不济,含着一口饭,头一点一点的垂下来,慢慢歪在阿福身边儿就睡着了。
阿福只觉得好笑,把他抱了起来,朱平贵轻声说:“有收拾好的屋子,让他先睡一会儿。”
阿福看看外面天色。天阴沉沉的,铅云低垂:“只怕近晚要有雨雪,赶不及回城。”
“赶不及就住一夜吧,你整日就圈在府里头,庄子上也许久没来了。回来我跟王爷也说一声,你们晚上就住下吧。”
“我倒是想住下,可是他的事情既多且杂。况且,要是雪大封路,三五天都回不去,岂不误事?”
朱平贵摊了下手:“孩子困,大人也乏,这会儿赶回去,保不齐路上雨雪就落下了。”
阿福想想也是,朱平贵命人收拾出来的正房恰是她从前住惯的屋子,阔别多日,进门以后只觉得处处都熟悉。李誉实在困极了,一挨到床,模糊的哼了两声,蹭蹭扭扭的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美美的埋头大睡。
阿福轻轻拍了他两下,房门被推开,李固慢慢走过来。
“外头好像下雪了。”
阿福仔细听,果然可以听到细碎的沙沙声,李固的听力比一般人灵敏得多。
“嗯,下的雪盐粒儿。”阿福叹口气:“看来今天是走不成啦。”
李固倒不急:“这叫人不留客天留客,我们就住两天吧。”
“来时候没想到这样冷,厚衣裳也没带来。还有替换的鞋袜,里衣,你常点的香,用的笔墨砚,各色都不齐备……”阿福扳着手指数:“淑秀她们也没跟来,这屋子也很久没升过火了,不知道地龙烟道通没通过,有没有扫过灰……说住是一声,可是住下来哪那么容易。”
他们都是压低声音说话,李固挨着她坐下来:“吩咐一声,让人找一找,上回搬走时留在这儿没带走的东西和衣裳也还有,先找出来对付一下,反正又不是长住。”
阿福自己数完手指,也笑了。
是啊,富贵安逸惯了,变得娇气起来,什么都要讲究。从前破屋薄被瓦罐草席,日子也照样过得。
“嗯,那你也靠一会儿吧,坐车也累了吧?”阿福把被子铺展开,李固摇头说:“你歇会儿吧,我和韦素去商议事情,这次收的玉米也要留种子,不能让人随便糟蹋了。”
阿福坐了半天车,也觉得颠得腰背腿上骨头都隐隐的疼。这时候的车就算再精致,轮子也是硬木头的,骨碌碌的一路颠下来,大人孩子都吃不消。
外面天阴沉沉的,还只是后半晌,却像是已经到了傍晚一样。瑞云替阿福拆下首饰,散开头发,阿福躺在儿子旁边,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脸上微微发痒,头发发紧,阿福睁开眼,看到青色的帐顶,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李誉已经醒了,蹭着阿福揪着她的头发,很是自得其乐。阿福瞅着窗子上昏暗一片,还以为天没有亮。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山庄,并不是在王府,这会儿也不是早上。外面风雪声正紧,山间的风声呼啸有如虎啸狼嚎。阿福搂着儿子,揉了揉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唤了两声:“瑞云,瑞云?”
听着外间有脚步声响,帘子一挑,瑞云端着灯走了进来,阿福问她:“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了。”
阿福诧异:“睡了这么久?”
瑞云倒了茶来,阿福先喂儿子喝水,自己也喝了两口,瑞云过来帮忙给李誉穿衣穿鞋,还取了一件青绸面儿的皮袍来:“这是舅爷拿过来的鹿皮袄子,新做的还没上身,给世子先将就穿穿。”
阿福抖开看看,很明显原来是件大人的袄子改小的,再看瑞云难掩疲态,轻声问:“这是你赶着改小了的?”
“也不难改。”
屋里已经生了火,暖融融的,听着外头大风挟着雪花打在窗上瓦上门上飒飒的响成一片。阿福问:“王爷呢?”
瑞云迟疑了一下:“王爷同韦詹事在一起。”
阿福没睡醒,也没留心她刚才那一下迟疑。冬日睡午觉总是易睡长,起来又觉得不爽利。
等抱着李誉下炕转了几个圈儿,这小子一心想看下雪,阿福怕他刚睡醒吹冷风会受寒,好说歹说哄了一会儿,又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让他在门口看看。
门敞开半扇,外面已经是一片银白,阿福也没想这雪下得这般大,房上地下,远远近近都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怕没有两三寸深,李誉扒着门想出去,瑞云扯着他可不敢松手:“小祖宗,不能出去。”李誉身上是有皮袍,脚上的鞋也不当事,一脚下去准灌个满满当当。
“这下子,明天就算雪停也回不了城了。”
“回不去,就在庄上住两天,权当散心了。”瑞云笑着说:“二丫可高兴着呢,王府里可把她憋坏了,一下午这院儿窜那院儿的,连菜窖都去转了一转,简直像只活猴儿。幸好紫玫姐和杨夫人这趟都没来,不然肯定要狠狠的训她。”
紫玫虽然嫁了人,外头都改口喊她周嫂子,可是瑞云还是习惯旧日称呼。
阿福也是一样。
屋里的炕烧得热烘烘的,李誉在上头乱抓乱爬,都已经出了汗。阿福把外头的袄替他脱下,对着灯看了两眼,瑞云的针线她当然认识,匆匆改出来的,说不上十分齐整,但是袍子原来的针线却做得细密紧实,皮子软,面子挺,着实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的。这也不奇怪……阿福只是琢磨着,不知道朱平贵这件袄子是谁给做的,他素来节俭,想必不会买现成的,也不会到街上的衣坊去做。他这些日子在庄子上王府里来来往往,庄子上没有这样巧手的人,那该是府里头谁做的?
她抬头想叫瑞云过来,却见平时沉静稳重的瑞云这会儿不知怎么着,坐立不安,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好几圈儿,还不时的转头朝前院的方向。
在屋里头门窗紧闭看不到外头,她是在挂心什么事?
“瑞云?”
“啊?”
阿福声音不大,瑞云吓了一跳似的,定了定神才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阿福本来想问她怎么了,话到嘴边又改了:“看看厨房,先张罗两样点心来给小世子。嗯,再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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