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第2章


紫陌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刚才脑海里上演的,决杖一十五,泪洒□园的小剧场吧。慌乱之中想起了《论语》和《孝经》里的话来:“人之行,莫大于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紫陌顽劣,害的母亲和父亲整日操劳,实在是大不孝也。”
紫菲涵一怔,到没接话,只是诊视了紫陌一番,看到紫陌眼神清澈,若隐若现闪着光芒,心念一动,便问道:“这‘孝之终’又是什么呢?”
紫陌想也没想便随口说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紫菲涵面色如常,心中却大为震惊,这个女儿,平日里只喜欢玩乐,如同三岁小儿般泼皮,这一病,反而似换了个人。疑问道:“女儿,这是哪本书上说的,为母怎么不知道呢?”
紫陌头皮一麻,暗道不好,以前的紫陌不学无术,每日里只想着爬树逗鸟,怎么会背这些呢,而自己的母亲,正是大学士、当朝皇帝的老师,14岁便名满天下的紫大才女,自己班门弄斧,恐怕是被她看出了破绽,当下心一横,清了清嗓子回答:“女儿也不知,似乎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可能无意中听到往日里来咱们家的那些学士说的吧,女儿只记得这几句,今日有感而发,想了起来。母亲若想知道是何人所作,不妨邀那些学士们来家小聚,席间定会再出佳作。”紫陌推得一干二净,看着紫菲涵陷入沉思的样子,不觉心中叹气。
紫菲涵暗自发笑,自知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瞅着女儿绞尽脑汁胡编乱造的样子甚为可爱,那浓浓的母爱涌了上来,也顾不得女儿匪夷所思的转变。
其实,痴儿也罢,才女也罢,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对紫菲涵来说,并无二致。
紫陌看着紫菲涵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探究转为宠溺,自知是过着这关。似乎是感受到了紫菲涵对这个身子前主人的浓浓亲情,紫陌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十一岁,父母离异后便和祖母一起过活,虽衣食无忧,但却从没享受过天伦之乐。自己如同皮球般被父母踢来踢去,别说宠爱,连最起码的关心都不曾享受过。
十六岁之后,紫陌就更不曾接到过父母的电话,以至于紫陌成人后,某日里接到了生母的电话,一时竟辨听不出来。
既然我代替了你,那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我定会照顾他们周全,紫陌暗暗许诺。
“我儿,为母事务缠身,看你已无大碍,甚是欣慰,让你爹爹陪你坐坐吧。”紫菲涵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紫陌才发现刚才跟在母亲身后进屋的燕苏音。
紫陌直勾勾地盯着燕苏音,上下左右不停打量。只见燕苏音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用一根碧色玉簪挽起,那簪头雕刻着一朵小小的芙蓉花,衬得他眼波流盼,燕苏音看紫陌死死盯着他的脸,便冲她嫣然一笑,朱唇皓齿。配上素色青衣,自有一种脱俗的风姿。
紫陌喃喃说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紫陌声音虽小,却还是被燕苏音听到了:“你这孩子,现在到学会了打趣我。”
“紫陌不敢。”紫陌说着便靠近了燕苏音,闻着他身上清雅的莲花香,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吸。
“小陌。”燕苏音感觉到紫陌对自己的依恋,本想退后一步,但看到紫陌那讨好的表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记忆中,紫陌从幼时便没有和自己亲密过,但凡见到自己便躲得远远的,如今长大了,却像个小孩子般任性。斜眼瞥见紫陌的手已经挽住自己的胳膊,也不推开,嘴里却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紫陌孩子气地眨眨眼睛,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比起英姿挺拔令人崇拜的母亲,紫陌下意识的更愿意亲近眼前这个清淡如水的父亲。
燕苏音拉过紫陌微凉的手,说:“看你这头发乱的,为父帮你梳梳吧。”嘴上说着,却也不接过咏夜递过来的梳子,只是握着紫陌的手,紫陌感到阵阵暖意传入掌心,便侧着脸瞅着自己的父亲。
似乎是被紫陌打量的久了,燕苏音有些脸红的放开了手,坐在了床边,紫陌也挨着燕苏音坐下了。紫陌像乖巧的猫儿一样伏在燕苏音的膝上,缎子一般的漆黑长发随意洒落在肩头,任燕苏音随意盘弄抚摸。长发在他的指尖嬉戏游走,他笑紫陌孩子气,紫陌却缩了缩身子,更加依偎在他身边,那无休无息,有时候又不可遏制的感情,就这样掠获了他。
“小陌若是不愿去那上书房,咱们就不去了。”燕苏音欲言又止的说道:“每次从那儿回来,你都弄得这般狼狈。”
“爹爹最疼我了,”紫陌柔柔的说:“但紫陌想多学点东西,长大后好替母亲分担一些。”
燕苏音不语,半响,紫陌的手悄悄地环住了燕苏音的腰,燕苏音身子一僵,“小陌。”
“父亲,不用担心紫陌,紫陌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弄伤自己了。”紫陌在燕苏音的胸膛蹭了蹭。
燕苏音点了点头,便把紫陌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不知何时,屋子里只剩下燕苏音和紫陌两人,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只能听见二人一致的心跳。
第二章:君看陌上春,令人笑拍手(上)
待紫陌醒来,已是夕阳西沉。燕苏音不知何时离去,紫陌似乎还能闻到这满屋子的莲花味道,伸伸懒腰,咏泽和咏夜早已端来铜盆,待紫陌洗漱完毕,小厅里已经布置了晚餐。
紫陌坐到桌边,桌上只摆放了一碟白雪映花菜,一小碗红枣桃仁粥。刚拿起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道:“你们二人可吃过了?”
咏泽咏夜一怔,随即答道:“不敢。”
紫陌想了一下,说:“咏泽,你先去厨房寻点吃的吧,这有咏夜伺候就可以。”紫陌清楚,在古代社会,下人是绝不可以在主人先进食之前吃饭的,若是让她们二人一同下去吃饭,她们一定不依,倒不如一个一个去。果然,咏泽和咏夜思考了一下,咏泽便上前行礼:“谢小主子。”紫陌淡然一笑。
刚吃了几口,看站在旁边的咏夜神色不宁,似乎有话要说,便放下筷子轻声道:“说吧,何事?”
咏夜惴惴不安,犹豫了片刻,结结巴巴略带哭声地说:“小主子,请您去看看广单吧,他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还被主子打了三十棍子……”
不待咏夜说完,紫陌便打断了她的话:“带我去广单住的地方。”
咏夜应了一声,便急忙推开门,步履匆匆,紫陌一阵小跑跟在她身后,在去广单住处的路上,才恍然想起这个一直在紫陌身边保护她的哑巴侍卫,那日下了晨课,紫陌偷偷从侧门溜去御花园,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一直守在正门,并未注意到紫陌已经走了,随后紫陌落水,也是他发现救起的,但弄丢主人,害主人受伤,身在这种封建制度国家,紫菲涵没有杀了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几分。但终归是犯了规矩,杖责三十,滴水未进……紫陌想到这里,连带脸上也沉重起来。
进了广单的住处,一室漆黑,等咏夜点了蜡,紫陌目不转睛的盯着趴在床上一身血迹微微颤抖的广单,当机立断说:“咏夜,你马上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然后拿些干净的棉花、布条、热水、白酒,再给我拿一支银质的簪子,嗯,再点个小火炉。”紫陌吩咐完便打开了广单的柜子,焦急得寻找什么。
咏夜不敢多问,连忙下去准备了。
紫陌翻出了半瓶金创药,在床头的小桌上找到了剪子。仔细瞅了瞅床上的男子,便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地把广单穿着的亵衣剪开,伤口处布料都嵌进了肉里,这时候,广单似乎感到了什么,身子晃得更厉害了。
紫陌手上越发轻柔,深怕弄痛了广单,不住地在广单耳边说着:“别怕,坚持一下。”儿时小枫比赛归来,经常弄伤自己,每次紫陌给小枫上药时,嘴里总是不停地跟小枫说话,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剪开了亵衣,紫陌看到广单后背触目惊心且已经化了脓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在这时,咏夜也带着紫陌吩咐准备的东西进来了,随着赶来的还有咏泽。
“小姐,府里的大夫今日回家了……”咏夜小声说。
“那就去请府外的。等一下,咏夜,去药铺买五钱鲜虹骨蓖麻根一并拿来。”紫陌头也不抬地对咏夜说。
咏夜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紫陌把银簪的尖头部分在火上反复的烧烤,然后用酒洗了洗自己的双手,“咏泽,去把蜡烛放近些。”边说着边用棉花沾着白酒,“我知道很痛,忍一忍就过去了。”紫陌轻声说。
当沾着白酒的棉花擦在广单的伤口时,广单感到一阵更强一阵的刺痛,紫陌看到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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