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第57章


凉凉的巾帕贴上来,小离捂着脸不适的哼了一声。
陈遇白声音也轻的有点飘:“忍着点……天冷,水都凉了。”
小离不明白那为什么不叫人送热水进来呢?她放开脸上的手,小声的向他建议:“师父,叫丫鬟进来吧……”
陈遇白抬头冷冷一眼,她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原本温柔怜惜的擦拭,动作到后头却越来越潦草了,奇怪的是他的呼吸声都变得一声比一声重,小离眯着眼睛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眼睛里仿佛燃着火一般,好像又要吃人了……她本能的害怕,用力从他怀里抽出腿,缩成一团滚到床里面去了。
国师大人在她床边站了片刻,无声叹了口气,转头走进净房、跳进了盛着冷水的大桶里……
小离躺好才觉得身上又酸又累、腿间更是辣乎乎的一丝丝疼……卷着被子在床上听着他哗啦哗啦撩水的声音,她奇怪的心想不是说水都冷了吗?这么冷的天气,他怎么还洗凉水澡?
师父真奇怪!
她昏昏沉沉的,片刻就快睡过去了,忽然感觉床前灯光一暗,她一惊,微微睁开眼睛,见是他回来了,立刻卷着被子睡的更安心。
微凉的手伸上来,碰到她抓着被子的手指,他还没发力,她就闭着眼睛苦恼求饶的喊:“不要……”
刚洗了凉水澡的人笑了,更加用力的扯开她被子。
纪小离困顿的睁开眼睛,无奈的看向他。
陈遇白坐在床头,身上只穿了黑色冰绸的中衣,肩头随随便便的披着件袍子,胸膛大大敞开,湿漉漉的长发上还有水滴下来,眼睛里的光比桌上的烛火还亮,他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是……水里冒出来的吃人妖怪!
纪小离咬着自己的手指纠结的看着他:“师父你太奇怪了!”
陈遇白冷着脸,伸手捏着她下巴逼问:“我还没问你——你不是说那些话本你都看了?为什么刚才还觉得奇怪?”
“我看了……”小离努力回想,“每一本的第一页……”
黑衣的新郎官冷笑。
他果然不能对她抱有任何期待。
好在还有他。
他全都看完了!好几遍!
陈遇白起身,把书桌上的那个话本匣子捧了过来,放到她枕边,命令她:“从今晚起,你在我身边看,一天必须看完一本!”
他不想再被问“什么东西插到我肚子里去了”这种问题……会出人命!
小离看看那满满一匣子书,咽了口口水,立刻开始企图转移话题:“我……口渴,我要喝水!”
陈遇白从暖壶里泄了一盏温茶,不过他自己先喝了一半,才把杯子凑到她嘴边。
小离就着他手喝了水,眼珠子转了转又翻花样:“师父我饿了!”
陈遇白回头望了一眼,见桌上有一碗饺子,他端过来喂了她一只。
谁知道她咬了一口,忽然愁眉苦脸起来。
“吐出来!”陈遇白心头一跳,连忙伸出手让她吐,“怎么了?!味道不对?!”
小离把带着牙印的半个饺子吐在他手心里,“生的!”
陈遇白一愣,这时才想起风俗,舒了一口气,却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龙凤烛火摇曳如梦。
“好。”他低低的答应。
纪小离抬头看他,不明白:饺子是生的、有什么好的?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她不解的问,师父他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陈遇白把饺子放在一边,上床搂过她,下巴贴着她额头,他勾着嘴角问:“你不高兴?”
“……不高兴……”那么疼,身上黏黏的、没有热水沐浴,漂亮的簪子换了只乌龟……喝口水都要喝他剩下的,饺子还是生的!
“嗯,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国师大人泰然自若的说。
不高兴的新娘子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夫君,扁了扁嘴,默默的决定躺下睡觉。
说不定梦里她有胆子打他一下呢!
“把这本看完了你才能睡。”夫君从话本匣子里抽出一本,轻轻扔在她脸上。
纪小离:“……师父,那边簸箕里好像有花生桂圆和红枣,我可以吃吗?”
陈遇白不回答,冷冷看着她。
纪小离哭丧着脸:“算了吧,那些一定也是生的……师父你快睡吧!”
于是,洞房花烛夜,吃饱餍足的新郎官侧着身静静闭目睡着了,饿着肚子的新娘子趴在他身边,眼睛下面放着翻开第一页的话本,困得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终于她撑不住了,一头栽倒、不省人事,闭着眼睛的新郎官缓缓睁开清亮黑眸,眸中满是戏谑与说不尽的满足,伸手把人抱到了身上,盖好被子,手轻轻的拍着她,一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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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要开始“甜甜甜肉甜甜肉甜甜肉甜肉肉甜甜甜甜……”的节奏了,注意避让
《卿本佳人》里写过一个国师大人抢亲和洞房花烛的版本,和这里有些出入,不过国师大人吃肉的决心和勇猛是一致的——《卿本佳人》
甜甜的作者挂甜甜的土豪: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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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堂;宫中来的内侍捧着圣旨等的脸都僵了。
老管家进来换第六盏茶,那内侍气的嘴唇一个劲哆嗦;尖尖的嗓子细细颤颤的:“国师大人……未免、未免也太过藐视皇恩!”
老管家不慌不忙的换了茶;叹了口气道:“这位大人;俗话说人有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国师大人昨日大婚;小夫妻恩爱缠绵也是人之常情,皇上圣明;平日对国师大人宠信有加,想来更能体谅。”
内侍被这番话堵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说皇上才不会体谅国师大人洞房花烛呢?他没这个狗胆。
老管家垂着手恭敬的退了下去。
小天在门外等着呢,见他出来连忙附耳:“刚才大人屋子里有动静了,大概就快出来了!”
老管家神色未变的点了点头。小童子没见过世面,他可是跟着老国师大人几十年一路过来的;昨日镇南王府那样的场面他都能活着回来;不仅如此,他还成功的留下了聘礼!
正得意洋洋的想着,远处黑影一闪,国师大人果然出现在长廊尽头,缓步向这边走来。
仍是那袭黑色冰绸,薄唇紧抿、眼角眉梢依旧不见笑意,却别有一股春风得意的喜悦之意洋溢周身。
做了新郎官就是不一样了啊……
老管家笑眯眯的向内侍通报的功夫,国师大人已经走到了万千堂前。他不急着进门应付皇帝内侍,反而停下脚步,轻声对老管家说:“去给夫人准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给——别送过去,拿来这里给我。”
老管家差点笑出声来。
国师大人近身一向只有个小童子服侍,因此国师府的婢女都是二等以下的粗使丫鬟。昨夜新房里连换水都未叫人进去过,老管家就猜到了是国师大人不许生人看他新娘子的身子呢……可是连吃食都要亲手端进去,也未免太过……小气。
老管家低声禀道:“昨日老奴回来,镇南王府的纪二少夫人特意命老奴将夫人两个贴身丫鬟带回来,眼下那两个丫鬟就在铸星小院里侯着呢。”
国师大人默了默,语气还是有些勉强,却总算答应了:“唔……那就……让她们先去服侍。”
“是!”
“等一下!”国师大人想了想还是不高兴,“只许她们送吃食进去,不许叫醒夫人!”
“……是……”
……
那内侍原本方才听得通传国师大人到了,正襟危坐等着冷眉怒眼宣读圣旨呢,谁想国师大人到了门口却不立刻诚惶诚恐的进来,反而在那儿叮嘱那些个琐碎小事,没完没了,那内侍气的脸都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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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随后接了旨入宫。宫里脸色铁青的,还大有人在呢!
宝华殿内,皇帝慕容天下手旁立着最近眉眼越加惹眼的六皇子,端密太后身旁则站着倾国倾城的千密使,一屋子都静静的在等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进殿,不慌不忙的行了礼。
皇帝命他起身,语气听得出来极为不悦,问道:“国师素来稳重,何以昨日竟做出当众抢亲这等不成体统的事?”
“皇上,臣已过弱冠之年久矣,娶妻生子、乃是再自然不过之事。”陈遇白诚恳的答道。
端密太后冷冷开腔:“国师大人可非同于一般弱冠少年,怎么能自作主张、说娶亲就娶亲?”
国师大人向她行了一礼,朗声问道:“敢问太后娘娘:大夜是否有明文例律说国师一职不可娶妻?”
“……并无。”
“那么太后娘娘与皇上可是不愿臣娶妻、宁愿臣孤独终老?”国师大人神情有些伤心的问。
端密太后冷着脸不作声。慕容天下叹了口气,语气已和缓了许多:“国师,你娶亲便娶亲,但你怎可强抢镇南王府的新娘子呢?!”
国师大人面露疑惑,反问道:“皇上明察!臣的聘礼昨日已送至镇南王府、镇南王府也收下了,臣的夫人已在臣的新房之内,昨夜已洞房花烛……这婚事礼数周全,强抢一事是从何说起?”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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