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幻记》第40章


秋尔暗自偷笑,希尔不顾侍者阻拦冲上来,原来是为这而来。
明知希尔言语相挤,戴维斯却没有上气,反露喜色,秋尔不解,难道这七王子真是正义好助之人,这可真难得。
戴维斯道:“有这人?”
希尔:“有。而她又只想求七王子主持公道。可是店家相拦,不肯让她上来。”
那人终是获准上二楼来见七王子。
秋尔见了她,才知道为什么侍者不让她上来。
那女子,两鞋已破,布鞋上沾满擦不掉的污泥印,衣衫多尘,久未洗异味满屋,而且用半块不知道哪捡的破布,蒙住半边脸,只露出一个眼睛半截鼻子。
乞丐,看到她,秋尔就想到乞丐,而且是疯乞丐。这样的人,那一家店都不会让她进,更何况是进去见客人,见一个王子身份的尊贵客人。
“谢谢你的帮忙,公子。”那女子单目含泪,对着希尔就欲跪下。
“给需要帮助的人,带去帮助,是我的使命。”希尔义正词严的扶着那女子。
希尔是传奇吟游诗人阿尔达的徒弟,阿尔达说过,收这么一个徒弟,就够了。因为希尔在阿尔达最出色的两个方面,都完全继承了。
一者就是剑,长剑。长剑用得好的并不多,细数天下,阿尔达都数得着,而长剑用得好,又可以用得美的,天下当数阿尔达第一。
可阿尔达对希尔却很吃惊,很吃惊他的剑能用得那么好,他是一个天生完美的人,完美心诀就像是为他而造。
阿尔达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希尔一直被他紧紧监督,不能击败阿尔达,希尔就不能出师。因为一个很可能把完美心诀练到巅峰的人,阿尔达绝不能让他被任何事分了心。
阿尔达最出色的另一者,就是对美的爱好,对世间最美的物——女人的爱好。
这并不是好色,是发自心灵对美的维护。
希尔扶着那女子脏布包裹的双手,毫无厌恶之色,这垂泥的弱柳啊,希尔只恨不得能把其缚与背上,趟过泥泞。
那女子外露的只有一个眼睛,就是这一个眼睛,肯求侍者无果时,那里面蕴含的冰凉与无助,就让希尔为之惊颤。此刻看着同一眼眸内,清泪半漫,只像融化的冰山,希尔就觉得,别说为此闯入王子的房间,那怕闯入皇帝的寝宫,也是值得的。
那女子转向七王子拜下,戴维斯欲扶,又想及她是来求本王主持公道,还这么脏,又算了。
断断续续,那女子说出了事情。她是帝京南八百里外的叫马里伯的一个小村子人,名叫百香惠,家破人亡。说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全家,丈夫、儿子、父母,都被一个叫熙利文的人害死了,叫七王子一定要杀了这恶人,为她全家伸冤。
述叙时满嘴仇恨,估计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了。
第033章:荒村残妇
听她说了几句,秋尔就觉得奇怪。
秋尔道:“有冤屈,为何不在当地城府报案,千辛万苦上京报?”
百香惠道:“那小村城镇,熙利文势力大,那有我容身之处。他会叫盗贼杀了我的。”
秋尔再问道:“帝京那么多地方你不去,怎么告到七王子这里来的。”这是最关键的啦,秋尔边问边盯着百香惠的眼睛。
一问一答间,百香惠清醒了不少,道:“一位好心人指引我来的。我孤身一人,求助无门,流落帝京已有半月。刚才饿倒在前面环西街路上,有一位好心的老伯给我点剩饭吃,听了我的冤仇,也是他告诉我刚进了英雄酒馆,带着蓝虎的就是七王子,七王子可以为我伸冤。我就追了上来。”
说完,希尔扶她起来坐,百香惠的眼睛却还是望着七王子,生怕他推口不答应。
端坐大桌边的戴维斯,十几岁的少年郎变身断案的大人物,腰挺直,身微俯,众生俱在他堂下跪着般,安慰百香惠道:“不用担心,不管是谁,不顾帝国法律,谋害良善,我都会惩罚他的。”
绝望的无边际海洋里,又有了一点希望之地,百香惠无助独眼里的寒冰稍容,犹冰鱼再见天。“嗯,嗯。”想起幼子老父魂断影渺,百香惠悲从心起,泪如奔腾大江而不可抑,又泣了起来。
莫名来人,惊过后戴维斯回神已醒。戴维斯问百香惠道:“那熙利文为何要害你全家?,你详细地说来。”
百香惠单目闪寒光,回忆起的事显是刻骨铭心,蒙着半边脸的烂布都像被她心中的煞气吹起,影飘飘,牙缝时窜出刺耳声道:“熙利文那强盗觊觎我貌美,硬要纳我为妾,可我是已是有夫之妇。我那苦命的丈夫,让他陷害,欠下巨额嫖债,毒打成招,签约卖我为奴予熙利文抵债。丈夫爬回来后,吐血,不到三天而亡。
天啊,熙利文手里契约,都带血的。你说那有人临死把自己妻子,幼子的母亲卖于别人为奴的?我不认那假契约,熙利文却凭着假契,硬抓我回去。村镇人都敢怒不敢言。”
情悲心死泪已断,泣抽尚不断,百香惠低头压抑着。
戴维斯道:“抓你回去,你又怎么逃出来?”
百香惠哭完全止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百香惠缓缓揭开蒙着的半块头巾,面色渐平静。
惊,大惊。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百香惠的脸。希尔犹为强烈,俊脸都变了形,银牙紧咬。
低声难抑惊魂恨,希尔伸手欲摸百香惠脸,又恐吓着了她,低声问道:“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百香惠破布盖脸时,露出一个眼睛半边鼻子,细看的话,尘土中可透出白皙细腻,都是很漂亮的,可另半边揭出来,却惨不忍睹。
二道指宽划伤,交叉割破本该花朵般的俏脸,一刀从左上角划过眼睛,穿过嘴停在右下角,另一刀从两眉中间,划往脸左下角。
长穿半脸,一长一短,外翻得鲜红,像两条剖开的活鱼,挂在上面,百香惠微一动嘴,两条血鱼就像在游动,秋尔都觉得背脊生寒。
到底是谁干的?
秀目带着残里翻白的剩目,望着洁净地下,百香惠惊人地道;“是我自己划的。”
“啊。”散乱聚为一声,都是为这莫名答案而来的惊叹。
希尔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百香惠轻轻,比刚才大显平静地道:“我被抓走,宁死不从,开始还苦苦求着熙利文放我回去,慢慢还债。没想到那恶人,竟叫强盗杀我全家,我家中三岁幼子他都不放过,说要绝我后路,永远随了熙利文那贼子。都是这张脸惹的祸,我要它还有何用,自己拿着碎碗把它划花了。”
这女子好狠的心,划花脸的女子,不是比死还难受嘛!看着那张脸,这是秋尔当时的想法,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若是他受了全家死光那样的罪的话,别说划一张脸,就是划一百万张脸都会去干的。
百香惠接着道:“熙利文被我这张脸吓坏了,把我狠狠毒打后,扔进了柴房,或者他们觉得我再也没有用了,看守的人都睡起了觉,我就借机逃了出来。”
百香惠每次说起熙利文的名字,都咬牙切齿。
众人惊讶着的时候,秋尔又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家人被强盗所杀是熙利文指使,丈夫被谄害是熙利文操纵,可有证据?”
“证据?”百香惠呆了,难明地道:“是那强盗头熙利文,踩着我的头,折磨我时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他的兄弟已经把我全家都杀光了,要我从他。这还要证据吗?”
没有证据?他们要推脱了!百香惠头渐低,神色黯然,却没有再哭泣,这种事经过太多,小民大多会承受了。
百香惠神色自伤,更甚伤希尔的身,希尔不忍,道:“别问了,事情已经很清楚。熙利文如此恶人,戴维斯王子若有心,到百香惠所在马里伯村子一查,证据自会找到。”
戴维斯刚要开口,身后的那名八级护卫先道:“这件事不若交于属下去立案督办,所属的城府自会办妥。王子不是还要听阿尔达亲口讲叙传奇故事吗?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让王子去犯险,就是护卫者最大的失职,唯一不可原谅的失职。
百香惠急了,道:“没用的,那熙利文是圣剑佣兵团团长的弟弟,府上就有一个极历害的拉斯图夫卡,一般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百香惠插话,护卫虽有不悦,却停住没有开口。
护卫没有开口,是因为门外又走来了一个人,一个让人很容易让人认为他是希尔师傅阿尔达的人,虽然他脸上并没有写字,可他的装束却跟希尔一个模子。
那人脚步轻快,楼道却会发出重踏的声音,长腿抬得不低,每一步间的距离与每一脚抬起的高度,都是一样的,极有韵律。长白衫,华腰带,细长剑挂着的腰身以上,极平稳,虽在走路,却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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