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第113章


“九月十七日,本是贤妃生辰贺宴,但贤妃却婉拒了君帝恩其回家探亲的圣旨,求得君恩让后妃所有的父母兄妹入宫相庆一天,以解思亲苦情。”
日月神殿
停花殿花室中,青丝袅袅中两名素衣子正在相坐对弈。玉盘玲珑子,静烟沁思香,本应是极静的环境里,却偏偏加杂了一只极鸹燥的麻雀,在那边喋喋不休的向主子念诉着宫禁之中,贤妃这半年来的动静。自打举荐成功,被册封为妃后,这个贺秋涟简直是大发异彩。亲民、近臣、睦族、和妃,凡举是一切‘贤’妃应该有的举止,她全干了个遍,博得朝野内外一片赞赏。相较之下明后最近的动作就是小多了,自打九月一日春蕾公学开科以来,就几乎不曾听闻她有什么动作了。除却七彩虹仍然新颖别致的产品陆续出货之外,这位明后娘娘几乎是深锁于碧波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凭贤妃如何得人称颂,她都一副平淡不惊的模样。君帝十天半个月不到碧波宫里,她也不急;有时候兴起,一住四五日,也不见其如何亲近。冷漠、爱钱、孤僻,逐渐变成了明后的代名词。虽然后宫之中,其仍为首座,但是风头人脉却早已经转向了贺氏,前几日君帝更是婉言将明后派来协助贤妃管理后宫的萍影‘劝’回了碧波宫。自那以后,后宫主事只剩下了贤妃一名。明后,再度陷入了被架空的危机之中。
“这步棋这样难走吗?”虽博弈在某种程度上亦是培心养性的东西,但是叶沉逸的棋速一般来讲都维持得比较平稳,但这回,棋越下至越后,速度却是慢得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了。一盘棋,从午后厮杀至日向西辉,却仍是半盏之功。
“你今天的话好象多了。”叶沉逸并不反驳自己的出神,但是眼前这位神侍今日的多话,亦是她的暗伤。自打驻进光明神殿后,叶沉逸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陆华浓的刻意亲近。从淡漠以对、到偶尔派人来清扫、再至送书送物、偶尔品茗喝茶,直到最近一月来的对弈博香。她接近得很慢,但却仍算步步故意。往日不过杂谈一些棋琴书画,可今天呢?这句话,实在是引人入‘深’得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犯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绕心思。
眼帘依旧半垂向棋盘,但子却已然落下,想来她一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你不好奇明后为什么最近没了动作?”她是生病了?还是伤心了?亦或者黔驴技穷了?陆华浓问得很不正经。
如果换作了叶诚嘉,或许会和她斗几句嘴皮子,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叶沉逸,一个本就不爱多语的孤僻公主。执起白子,思索落子间,叶沉逸慢慢回话:“世人看不见她有动作,并不代表她没有动作。”明后不是贺氏,她做的事不是几个机灵巧转就能办的事情。往昔的事情估且不算了,自打去年回京开始,瞧她办的这几件事。数量虽然不多,但哪次不是轰动全国,泽被华夏?这样的大事,纵使一年只办一件也足够费心劳力了,更否论她九月之内就办齐了三件?这二三月来的静寂,或许是在完备前事,又或者在准备新务。坚忍而博发,这个明后真的不是一般的角色呢。
“你很欣赏她?”不然唇边为何逸出一丝浅笑出来。这个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从小不爱笑,小时候非得先帝哄才肯笑一下,长大之后远嫁异国,据亦是冰雪之妃的名头。这次变故归国后,陆华浓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她的笑颜呢。
这个陆华浓又不正经了 。堂堂神侍,缘何如此顽皮?兼八婆?逗弄自己之外,还总是想要帮一些人达成一些怎样的目的。活得真累!
逗了才一句就不说话了,真是孤僻的人儿啊。碰到这样的人,陆华浓也实在是玩不起来,便直接说明了今天的来意:“明后想借你两样东西。”
叶沉逸早猜到这个陆华浓今日如此‘多话’是有目的的,却不曾想到,她是来替明后借东西的。“借什么?”身份、地位亦或者是生命和感情?若是这些东西,就算她是明后,自己也只有不借两个字。
看她谨慎的,真是不好玩的丫头。陆华浓实在是不想和她玩下去了:“纹布巾与澄水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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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其名,这两件物事是两件织造之物。一件雪白、一件透碧,没有半花纹饰品在上,简简单单的仍然是两件绢布。看上去很是不起眼,摸上去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却偏偏有那么一个人把它看得比任何珍宝稀物都贵重。当萍影把盛有两件绢布的锦盘端到他的面前时,这个年近七旬的老先生激动得差点没有哭出来。抖嗦着双手是一点一滴的轻轻触碰着那两件东西,轻柔的比摸自个儿的眼珠子还在精细。这样的执迷,实在是让佟霞有些不能理解。
这两样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啊?
为什么只织就了这么短短三丈?为什么先帝那么个挥金如土的人却把这样东西珍藏了十数年,并且最后将其遗留给了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个逸乐公主自己见过一面,也听人说过不少她的事情,从小在珠玉堆里滚大的她对任何宝物都不放在眼里,但算起来她得到这玩艺儿也十数年了,却仍然将它保持在原状,没有用过?
纹布巾?澄水帛?
到底什么玩艺儿啊?
若还在宫中,自己尚可让星柔翻翻古书,知晓一下这玩艺儿的来历。但可惜的是自己携萍影咪咪已然出宫十数日了,在离京都近千里的图兰城。这里,怕是除了眼前这个老头,无人可以给自己解释一下这东西的来历了。
“娘娘果然守信,只是不知这一年的期限是从何日开始算起?”当初说好了,明后给自己借来这两样物事,自己就答应她的条件。从京城到图兰城,虽然送物的时辰不过十日,但是有些时候,一天也是珍贵的。
古怪又小气的老头!佟霞很想笑,但是碍着对方古怪在外的名头,还是忍下了一肚子的狂笑,只是略略挑挑唇角:“于坊主请放心,本后不是小气之人。既然说好了一年,便是实打实的一年,从明日算起,直到这东西离开你那天。”一年整,经不虚言。只是:“您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本后的,而是逸乐公主的。时限是有,但东西却一定不能损坏。否则不好交待。”虽然佟霞不明白这东西到底珍贵在哪里,但是能让这么多人重视,想必是不好得到的。尤其是眼前这个于纨于老头,织坊主耶,什么珍材稀料没见过,他都宝贝成这样,肯定是再也找不到了。
关于保存一事,不用明后细说,于纨也是舍不得将这宝贝损伤一丝半分的。细细心心的将两件织物重新锁回锦盒内后,终于是开始了正式的谈判过程。
“明后大驾光临织坊,想必是为了雾缠纱而来吧?”听说这个明后居然将那么稀罕的东西扔进了菜棚里,在万博园里试验什么大棚养殖。冬天也能长出青绿鲜嫩的蔬菜来。虽说浪费是浪费了些,但是用在那样的地方,又有了那样的成就,也算不得怎样浪费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捅到重。
既然于家怪老头说话这样直,佟霞亦不拐弯抹角了:“于坊主猜得不错,本后是为了雾缠纱而来。但一不是想与你分赃,二不是想和你合伙,只为了一个承诺、一笔交易。”
“噢?说来听听。”这样利言快语的皇后,一嘴的商人口气,纵使听说过不下万遍,但是这样相谈之下,于纨实在是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想必于坊主也听说本后将雾缠纱用到哪里去了!效果很好,只是产量太低、价格太贵,一般农户根本是连梦都不敢梦的,更不要说把那玩艺儿用到菜棚里去了。这次本后前来,有两个要求,一个是加大产量,二是降低价格。价格降到多少呢?听说东西这似乎不经剪便不会坏?那么它到底能用多久呢?”定价是与时限脱不开关系的。总要知道它能用多少来好定价的。
用多长时间?
很怪的一个问题。于纨仔细想想:“据老儿所知,好象没有人把雾缠纱用到那种地方过去。从来都是织穿衣料,据盗墓者记载,仿佛可以千载不坏。它不怕水不进风,娘娘是知道的。”既然不怕水不进风,自然不存在腐蚀的现象。“至于您用到那个地方,能用多久,那老儿就不知道了。”史上从无前例,从哪里考证?
大实话!虽然有些象说没说,但是这样的回答,佟霞也早想到了。确实也没人舍得把那么贵的东西用到那种地方去。“千载不坏,有些夸张也无从考究,百年不腐就已经很是难得了。既然这东西可用一百年,那么十两纹银一丈的价钱如何?”再贵,怕就是能用一万年也没农户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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