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李斯》第35章


李斯心中一凛,抬头正看见嬴政复杂的笑脸,有迷恋,还有狠狠地杀机。
第二日,嬴政传诏桓齮,令其分兵急攻韩,必使韩非来秦。
韩王没有想到,秦国兵临城下,不要城池,不要金银,只要韩非。
如果韩安和韩非是一对恋人,现在正是他们的热恋期。韩安发现了韩非的魅力,心里对韩非越来越依赖。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秦国要把韩非抢走。
韩非的心情也很复杂。自己一生郁郁不得志,没想到,年近半百,刚刚得到韩王的重用,秦国就发动大兵来要自己。这似乎是一种荣耀,对于公子韩非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如果他愿意去秦,十多年前,就和李斯一道去了。
如果他愿意离开韩国,这么多年,他早就离开了。
韩安说道:“叔父,寡人愿和秦国拼死一战!”
韩非眼含热泪,拉住侄子的手。
他知道,拼死一战的结果,就是韩国被秦国打败甚至吞并,然后自己还是要去秦国。
不如舍得自己一人,换全国平安。
叔侄二人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
没想到,刚刚亲近了不到一年,就要分离。
此经分离,他日何时再见,都是未知之数。
执手相看泪眼,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城门缓缓打开,单车驶出。车上立有一人,身高八尺,面色沉静,高冠长剑,衣袂飞扬,正是这场战争的标的——公子韩非。
喧嚣的战场,顿时安静下来。十里之外的秦军,城墙之上的韩军,这数刻前尚在激战的双方,此时的注意力,同聚在韩非一人身上。
韩非和刘德华一样,属于越老越有魅力的人。此时的韩非,四十七岁,没有了兰陵求学时的清傲之气,反而显得成熟冷峻,气势逼人。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秦军一下子撤退了。
安静的撤退,无一点杂乱之音。
嬴政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韩非,一见到真人,心中立时惊叹:韩非,惊为天人!
嬴政一直对自己的形象相当自信,但是看到韩非,立刻自惭形秽起来。
虽然是一样的王者之气,嬴政的霸气,韩非的平和。
虽然是一样的高大俊朗,嬴政的青涩,韩非的成熟。
嬴政谦恭的请韩非坐下,如果之前对尉缭的谦恭更多的是做秀,现在对韩非,则完全出自于真心。
此时此刻,嬴政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秦王,是要当万王之王的人。
他只知道,面前的韩非,是自己的偶像,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小粉丝。
嬴政满心欢喜的说:“寡人前日见公子之书,惊为天人,不由日思夜想,只想向公子求教。”
说着,便开始大段的背诵起来。
韩非心中一惊,自己的《孤愤》、《五蠹》,年青的秦王竟然一字不差,大段大段的背诵!
而且可以看出,嬴政是真心喜爱这些文字!
写书的人都知道,如果有一个人,对自己的书如此热爱,一定感动的不得了。
韩非虽然是个高材生,但是也不能幸免。
他想起了韩王安,自己的书写了十年,韩安恐怕没有看过一个字。
至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他对嬴政,不由得心生好感。
所以,嬴政哪里不懂,向他求教,他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非虽然口吃,不着急慌乱,只是放慢速度。这在嬴政的眼里,也好像更加抑扬顿挫,别有韵味。
韩非细心指导,嬴政一点就透,这样的师徒一定是天下间最默契的师徒了。
最后,嬴政和韩非都满心欢喜。
嬴政感觉还没有尽兴,便问道:“公子可有其他书籍着作?寡人欲悉得之。”
韩非有些尴尬。虽然他喜欢嬴政这样的年轻人,却明白那是自己国家的敌人。如果全都给他,好像对不起韩王了。只得支吾道:“没有了。”
韩非不善作伪,嬴政更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了韩非的想法。他也不强求,反正人来了就好。
不知不觉,已经夜入三更。嬴政惊觉已经这么晚了的时候,就像小学生做了错事一样,内疚的说:“公子一定劳累了。请公子回驿馆休息,他日寡人再来烦扰。”
韩非告辞而去。
嬴政好像又想起什么,追了出来:“公子留步。”
韩非站住,回身,不卑不亢的施礼。
嬴政还礼道:“还没请教公子,寡人欲取六国,当以哪国为先?”
韩非毫不犹豫地说:“赵国。当日韩非给大王上书,也曾经说过。”
嬴政点头称是。
第九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韩非回到驿馆,对自己的表现相当希望。
就在刚才,他几乎已经喜欢上了秦王嬴政。
作为自己的读者,嬴政不仅对自己的文字由衷的热爱,对自己的人也谦恭有礼。
最重要的是,它是那么的聪明,一说就明,一点就透。
韩非在那一刻,甚至把他想象成了韩王安。
他的潜意识里在想,如果这是韩王安,该有多好!
但是,走出上书房,冷风吹在脸上,才慢慢清醒过来:他是秦王,是自己国家的仇敌!
自己即使被秦王出兵抢到了秦国,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啊!
韩非暗暗后悔。
第二天,嬴政又召见韩非,问道:“公子博学多才,请对秦国之现状指点一二。”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命题,韩非却只从小处着眼。
“韩非为秦王献策。”
嬴政非常高兴,本来想慢慢往那方面引导,没想到韩非如此爽快,忙说:“请讲。”
韩非道:“国家强盛的根本是有法可依,有理可循。旧秦之商鞅,为秦国立下表率,才有秦国今日之强盛。”
嬴政点头:“有理。”
韩非继续说道:“但是,秦国现在有一个人,本来是死罪,却被大王赦免,还委以重职,恐怕不能使天下人心服。将来如果再出现这样一个人,大王难道还要继续赦免吗?”
嬴政诧异道:“哦?此人是谁?”
“间人郑国。”
嬴政把心放下来了。郑国是韩人派来的奸细,暴露却被赦免,不知这韩非到底是什么心态,却不及深想,说道:“政国虽以间人之身份入秦,然其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寡人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大秦仁爱之怀。”
“倘若如此,只怕将来秦王之律法难管泱泱之众。”
嬴政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韩非继续说道:“对秦国之现状,韩非觉得的确有些地方需要调整。”
嬴政又来了精神:“公子请讲。”
韩非说道:“秦国倚重外臣,危及四伏。”
嬴政还是摇头:“王叔昌平君和昌文君乃丞相之尊,寡人怎么叫倚重外臣呢?”
“不然。昌平君和昌文君虽然名义上是丞相,却并无任何实权。如今的秦廷,内事听于李斯,外事听于姚贾,军事听于尉缭,将则有桓齮、蒙武、王翦等,皆异姓之臣,大王被孤立于上,难道还不自省吗?”
嬴政给噎了回去,没话可说了。
韩非却还是不依不饶:“外臣可以事秦,可是事赵,可是事韩,全凭他们自己的喜欢。王室宗亲却不同,他们是大王的亲人,无论何时,他们只会站在大王身后支持大王,不管国富国贫,国强国弱,他们决不会背弃大王!”
韩非说道最后,已经泪眼朦胧。他想到了韩国的现状也是如此,韩王倚重外臣,自己虚度一生,四十七岁才被韩安想起,愈加悲愤不平。想到这些,韩非忽然直身而立,大声说道:
“宗室之臣,与陛下同根同祖,血脉相连,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岂得离陛下哉!是以尧之为教,先亲后疏,自近及远。今陛下疏宗室而亲异姓,亡在不远也!”
面对韩非的咄咄逼人,嬴政非常失望。他以为他所崇拜的天人韩非必然会给自己出点好主意,没想到,却都是这么烂,简直很书中所见的韩非判若两人。如果刚次要求惩治郑国还勉强说的过去,现在要求自己重用宗室则有点是非不分了。李斯,桓齮、王翦和蒙氏一族,虽然是外姓,但都是自己最最信任的人,他们与自己或者自己的父亲、祖父生死与共,忠诚之心远甚于宗室!而姚贾和尉缭,重用自有重用的道理。相反,宗室骨肉之亲就一定可靠吗?成蟜之乱时,又有哪一位宗室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嬴政又看了一眼须发皆张德韩非,心里生出怀疑。你提的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你韩国可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派出郑国来使疲秦之策,现在你韩非又要搅乱秦国政局,使秦无暇西进吗?
想到这儿,嬴政对韩非的所有好感降到了最低,便冷冷的说:“寡人受教了。请公子回去休息,容寡人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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