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尘梦》第16章


祖大寿和赵率教正迎着兵变的潮水而来,身边的区区两队侍从,已然不是弹压这些激愤到疯狂的士兵的力量,根本还没来及抵抗,一连节节败退,被迫逼进了行署。
兵变的人潮“轰”得一下拥到了行署门口,大军压境地直逼门口的侍卫队。
侍卫队纷纷拔剑出鞘自卫,一时间剑拔弩张,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都敏感的不敢动弹,僵持着,只待一个小的动作,便要冲杀在了一起。
随着行署大门“咣”得一声关了个结实,更为严重地激起士兵的愤恨,不待徐涟下令,一拥而上,挥剑与行署的侍卫队砍杀在了一起。
祖大寿和赵率教飞步进入了议事厅:“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袁崇焕和谢尚政一边商量着军务,一边急匆匆从屏风后转出来,“坐下说!大寿,你的脸……”
祖大寿一抹脸上的擦伤,火急火燎地大叫:“徐涟和杨呈秀发生冲突,杀了杨呈秀,引兵造反了!”
“什么?”袁崇焕惊得一怔,“怎么回事?”
“说是杨呈秀侵剋了军粮……”赵率教也挂了彩,气喘吁吁,“先别问这么多了!叛军已经到行署门外了,再不走来不及了!我和大寿掩护大人,你还是快回避一下!”
“大人——”门口的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叛军把行署给包围了,正在冲门呢!”
“他们有多少人?”袁崇焕强自冷静下来。
“不下……不下一百多人……”
“我和大寿的人马都在外城,现在我们出不去,行署也没有人马,如何是好?”赵率教也抑止不住,开始犯急。
“出什么事了?”何可纲闻讯从侧院跑了过来,喘息未定。
“徐涟带人杀了杨呈秀造反了!”谢尚政答道。
“什么?”何可纲也大为震惊,“赶紧调人马来弹压……”
“他们已经包围了行署,咱们出不去!”祖大寿急得坐立不安,“眼看就要……”
“府里有响箭吗?”何可纲急中生智。
“对!派人向城外放响箭,发信号,让他们领兵弹压!”谢尚政立刻明白了何可纲的用心,“我这就去!”言讫,扭身飞奔而去。
“不知道来不来的及!”赵率教有些担忧。
正说间,一声划破长空的“嘘”声响了起来。
“好了!响箭放出去,应该……”何可纲心下微微一松。
“大寿,咱们先到门口顶一会儿,拖住叛军!”赵率教一把拉起祖大寿。
两人刚要出门,一个影子迎面撞个正着。
祖大寿却要发火,定睛一看:“满桂!你怎么还没走?”
“出什么事了?”满桂平了下呼吸。
“徐涟带人杀了杨呈秀,包围了行署!”赵率教应道,回身去看一脸严峻至今一言不发的袁崇焕。
“率教,别说了!咱们快走!”祖大寿不由分说。
“等等!”满桂叫住他们,“你们有伤,我带人上就行了!”
“哎——”
不及赵率教喊住他,满桂已经亮开嗓门大叫起来:“布日格德!必勒格!”
“将军!”两个人应声跑了出来。
“去操家伙,跟我上!”满桂挽起袖子,一副拼死的样子。
布日格德一拦满桂:“将军,不用你去,属下带些个弟兄去就行了!”
“安达们!”必勒格高喊一声,“该咱们露两手了!”
“走——”一众彪悍的蒙古汉子操起蒙古弯刀,随着他,喊杀着冲去了大门口。
满桂拉过祖大寿,顺势一推赵率教:“我和大寿顶着,你和可纲先保护蛮子到后面躲着去!”
“可是……”何可纲忧心忡忡。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别跟个娘们儿一样婆婆妈妈的!”满桂一搡他们,“走!快走!”
“满桂……”袁崇焕执拗地不想转身,眼睛里隐隐的闪出感激的晶莹。
“蛮子,你别添乱好不好!快走!别拖我们后腿!”满桂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自己的眼睛也禁不住有点湿润,“哎——走——”
说话间,大门已经被冲破了,倒在地上,门外抵抗的侍卫也早已成了冰凉的尸体。
“冲啊——”徐涟挥剑一声令下,却在半道上呛住了。
眼前,一列魁梧的蒙古汉子操着寒光逼眼的弯刀,紧盯着他们,眼神中凛然不可侵犯的杀气以最大的势头压向叛军。
“这儿都是满桂将军最勇猛的那可儿,跟我们较量,只有死路一条!识相的现在放下屠刀,将军既往不咎!”布日格德厉声高喝,“若仍胆敢忤逆,就地格杀勿论!”
后排一些胆小的士兵纷纷丢下了手里的刀枪,但誓死追随徐涟的人依旧不更初衷:“将军,朝廷不给活路,属下不管什么朝廷,只与将军共进退!”
“哼!横竖都是死!谁死还不一定!”徐涟因为他们的誓言而热血沸腾,“弟兄们,杀啊——”
“上!”布日格德将手一挥,寒光烁烁的弯刀一起挥向了叛军。
短兵相接,叛军一开始就落了下风,面对锋利无比的蒙古弯刀的砍杀,鲜血扑洒了一地,一列列的血肉之躯就此倒了下去,一颗颗的头颅也从弯刀的锋华之间滚落在了地上。
“杀啊——”徐涟身先士卒地奋力砍杀向必勒格,两人的刀剑撞在一起,迸发出阵阵耀眼的火花。
此时,忽闻得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不及徐涟分身去看,身后的叛军已经乱作了一团。
“将军,城外救援的人马冲进来了——”一个士兵冲着徐涟大叫。
“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不能硬拼!走——”
“哪里走!”必勒格回手一刀正劈向徐涟的头颅。
徐涟身手敏捷地虚晃一下,躲过了这一刀,抽身往门外杀去:“弟兄们,咱们走——”
“拦住他们!”满桂和祖大寿打门厅疾步而出,大声吩咐,“布日格德!”
“是——”布日格德应声带着人冲了上去。
徐涟带人死战而出,一百多人的叛军,此时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了五十多人,夺了一个过路马帮的马,拼死命向东城门冲去。
“快!都上马,跟我追!”满桂顾不得穿上甲胄,翻身上马,率领着家将,扬鞭呼啸而出。
“大寿!”袁崇焕和赵率教从内厅拔步追出来,不见了满桂,“满桂呢?”
“他带人去追叛军了!”祖大寿也翻身上马。
“叛军去往哪里?”赵率教一把攥住了马缰。
“往城东去了!”
“去备马!我跟大寿一起去追!无论如何,不能让叛军离开宁远半步!”袁崇焕吩咐随侍。
“来不及了!骑我的马去吧!”赵率教牵过自己的坐骑,扶他上马。
“好!走——”
第七回
“让开!快让开——”徐涟在马背上扯着喉咙大声叫喊。
惊惶失措的马队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行人百姓惊得四下躲闪,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身边早已七零八落的散乱狼藉了一地,几个躲闪慢了,也挂了彩。
“快关城门——”布日格德奋力大喊,“关上城门——”
徐涟扬手一鞭重重地抽在马上,马嘶啼一声,奋蹄急奔,乘着城门掩闭的一瞬间,带着马队冲出了城门,只零星留下了几个落在后面的叛军。
“必勒格,把他们押回府里,听候发落!”满桂放慢马速的同时,回身命令必勒格,复又一挥手,“其余人跟我追!追到叛军,格杀勿论!”
“是——”
城门缓缓洞开,满桂等不及率先纵马冲了出去。
再说徐涟飞马直驱大凌河方向,眼见着快要出宁远城地界,旷野之间,一彪人马迎面而来,速度极快,滚滚的烟尘飞卷而来。
徐涟的马未经训练,已然受了惊吓,一个趔趄将他摔下马背。
“将军!”几个人慌忙勒马驱扶他。
才及他灰头土脸地站起身,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领头的青骢马上,赵祺抱枪一礼:“徐叔叔何往?”
“去大凌河。”徐涟见他一脸风尘仆仆和颜悦色,寻思着大约尚不知兵变之事,于是含糊着翻身上马,“有急事要去通报!”
“方才我远远听见了宁远城里有响箭的声音,莫非出了什么事情?”赵祺委实也不知宁远的变故,仍旧以同僚之谊相待。
“我有急事!你自己去看吧!”徐涟拨开马缰,避开他要走。
赵祺的侍卫突然一指前面灰土中急奔而来的人马:“将军,你看前面是……”
赵祺凝神地一瞬,徐涟虚晃一下,手中的佩刀闪着寒光呼啸着重重地砍向赵祺:“闪开……”
赵祺一个激灵,仰身去躲,却也防备不及地被他伤了执枪的右胳膊,手上一软,枪落在地上,血一下子溢了出来。
与此同时,徐涟的一票人马已经冲了过去。
“祺儿,拦住他们——”满桂挥舞着弯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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