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车》第46章

「Champ！怎么把女魔头给放走？」
江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扬起。
「我还没骂你！每回都要拖到最后关头才现身？不担心擦枪走火…要了我的命！」
张搴一拳搥在江龙胸膛上。二人接着来了个充满力道的拥抱，这是老友刼后余生习惯的招呼方式。
「要不撑到最后一秒钟，哪搞得清楚这恶婆娘是间谍，暗中安排多少人马？」
「可。。。差点要了我的命！」
「要你的命？还说呢！让我在江宁留下，才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张搴很快便了解是怎么回事。
「安文父子还好吧？」
「他们没事。我已经安全送走他们。但其他的弟兄就…」
江龙叹了口气，眼中泛着血丝。
「所以，我说你不该放走那女魔头。下回我一定要为其他的弟兄报仇。」
江龙收起先前的嘻笑，一脸正经地回道。
「Champ。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我想女魔头很快就会带着大批日军回来。这回，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就是指南车？」
江龙这才瞧见张搴身后的指南车。
「Champ！这指南车我们要怎么带走？」
「固定在推车上，我们推着走。」
江龙吩咐游击队员，张搴将民工重新召集起来。人、车很快准备就绪，一行人便朝着盆地西侧前进。
第77章　君子之仁
孟津1942年十一月
张搴和江龙护着指南车，领在队伍最前头，后头跟着千余名男女老幼民工，在广阔的盆地里弯延而行，宛如一条长长的人龙。队伍虽然壮观，但行进的速度却非常缓慢。
「Champ！这不行。照这速度走。。。女魔头很快就会追上我们。届时大伙全都没命。还是分成几批走，分散追兵。。。」
望着身后的人龙，江龙和游击队忧心忡忡。江龙的顾虑没错，张搴思索了会。
「也对！伙伴，带着你的人先走，快去搬救兵。我领着这些民工…没我在，金玉珍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绝对是场大屠杀。我得尽力阻止她这么做。。。」
「Champ！别傻了。你以为她还是洋楼里的格格、大小姐？她是川岛芳子，恶名昭彰的女魔头…方才不才见到她的冷血…纳兰大流氓，不就“碰”一个子…没了。她啊…眉头都没皱一下。现今就算你在场，也帮不了什么忙。肯定连你也难逃毒手。」江龙直言告诫张搴。
「你放心，现在她还不敢杀我…如果她不放了这些民工，我就毁了指南车，让她什么也得不到。」
张搴语气坚定，从身上掏出一枚雷管。见了雷管，江龙立刻清楚张搴的打算。
「Champ！你…不会来真的吧？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朋友！我。。。」
江龙不安地望着他的伙伴兼挚友。
尽管张搴心头也是忐忑不安。但望着身后这群无辜又无助的百姓们，心一横故作自信的回应他忠心的伙伴。
「伙伴。再珍贵的古物，也没人命来得重要。我决不会让它落入这野心勃勃的女人手中，帮她为害更多无辜的人。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会毁了指南车，我想祖宗们、上帝都会原谅我ｗωｗ奇Qisuu書网。不过…我打赌她肯定舍不得。要是空手而归，她的…千秋大梦呢？」
「不过，这回别打混！可得早点现身，别拖了个七晚八晚…到时候我有九条命也不够等你！」
「去你的！」
江龙回了张搴一句。
「好！我去搬救兵，你们向西快走，咱们待会见。Champ！千万要小心…千万…别…」江湖汉子的口语突然有些感伤结巴。知道无法改变张搴的心意，又深恐这回离去，会成为两人最后一次的告别，江龙难掩哽咽。
张搴强打起精神：「好了。别婆婆妈妈。赶紧走吧…我和这些人的性命就全靠你了，伙伴。上海城隍庙那算命的。。。可说过，咱们俩都是九命怪猫的命…没这么好打发。要不不准。。。可得找他把钱要回来。」
「好你个Champ！等我领兵马回来接你们。」
两名好友紧握彼此的手，没有太多离别的感伤。江龙一个转身上马，领着原先带来的十几个弟兄策马急奔，直奔盆地西侧的缺口。留下张搴独自领着这批无助的民工，继续缓慢地朝着前方行进。
第78章　最后通牒
孟津1942年十一月
江龙离开不到一刻钟，盆地远方的天空就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张叔叔，要下雨了。」
先前搭救的小童小祥，拉着张搴的手，指着后方的天空大叫。
张搴知道大事不妙，追兵已经赶上来，低头说道：「小朋友，那不是打雷，是飞机。待会紧跟着我，千万别跟丢。」
转身向后头的人群大叫：「待会大家全都聚在我后头，千万别分开。小祥！快把话传到后头去，记住，传完了赶紧回来。」
「遵命！张叔叔。」小祥一溜烟地往后头冲去。
转身远眺后方，远处已经扬起大片的尘土。
「没想到川岛芳子的援军，像司马懿的追兵一样快。」
不及担心追兵，两架日本的零式战斗机，已经飞抵张搴的上空。飞机轰隆的引擎声响，掩盖着人群惊慌的叫声，连串机枪声自空中响起，在张搴前方不到十米的地面上窜出火花，激起大片尘土。在嘈杂慌乱的当下，张搴直挺挺立着身子挥手，要大伙仆地避开枪火。
两架战机才飞越盆地边缘的山头，又立即调头，开始第二次的俯冲，又是一阵扫射，再度激起漫天的烟尘，及人群的阵阵尖叫声。所幸，两回的扫射，都意在阻止众人前进，并没有对着人群开火。否则，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心头没有庆幸的喜悦，后头的追兵己离他们不到百米的距离。张搴已能清楚看见川岛芳子立在为首的军车前头，领着大军掩杀而来。张搴赶紧要所有民工退到他和指南车的后头。
片刻间，川岛芳子领着两辆坦克，五辆军车及二、三百名武装军士，来到张搴面前。两架飞机，也随即降落在一旁戒护着。张搴一行人犹如四面楚歌，就像是群待宰的羔羊。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怎样…你的那些游击队朋友呢？知道大势已去…」
金玉珍站在车上对着张搴喊话。
「张搴！现在，你是不是有点后悔…先前没有对我开枪？」
「没有，一点没有。我不会因为没杀人感到后悔。如果，我真开了枪，才真会后悔。生命无价，不论是谁都一样。」
张搴紧依着指南车回话。
「张搴！我不会感激你的，也不会因此感动或是愧疚。我已经告诉过你，妇人之仁只会带给你麻烦和后悔。你。。。真是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
川岛不屑地回答。
「好吧！就算我是书呆子。金，放过这些人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不会碍着妳的皇图大业。没理由非得杀他们。放他们一马吧！得饶人处且饶人…玉珍。」张搴试着唤回金玉珍最后一点人性。
「不行。我已经告诉你，只要他们活着，指南车的消息就难保不泄漏出去。除非指南车现在便运作，我。。。绝不能让这消息走漏出去。不过…」
金玉珍停顿了会，站在车上隔空对张搴喊话：「我原先给你的提议，现在依然有效。张搴…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考虑。」
没有丝毫迟疑，张搴立即应道：「金…我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一点也不想成为被烹煮的走狗，和那些堆放在库房里没用的朽弓。不过…如果妳不放手。。。我保证…妳，也得不到娖贰！?br />
张搴从身上掏出准备好的雷管。看到张搴的举动，金玉珍着实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瞧，很快又露出高傲、轻蔑的笑容。
「想拿炸药威胁我？…这倒是新鲜。那就别耽搁时间，赶紧动手吧！张搴，我给你机会做烈士…做英雄！」
对于金玉珍冷淡的反应，张搴一头雾水，捉不住这位昔日伙伴的用意。
停顿了会，金玉珍又以无比嘲讽的口吻启口。
「我的张大博士…先给你…上堂课。不是随便搞个雷管，就可以引爆…引爆炸药，得有引信。这是基本常识。没引信，你倒教教我…怎么引爆你手中的雷管。哈…哈！」
金玉珍狂妄的笑声不断从车上传过来，在空旷的大地上显得隔外清晰、暸亮且不寒而栗。
张搴这才发现手中的雷管，根本没上引信。张搴是个历史专家，却不是军事炸药专家。先前急忙撤退，抓了只雷管揣在身上，心想做为吓阻金玉珍的追兵之用，根本没想到检查引信这档子事。
「江龙，怎么没提醒我？这回子可真糗大了。」
没时间埋怨，张搴心头是七上八下的慌乱。因为这回的误失，张搴手中再也没有可以和金玉珍谈判的筹码。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