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正事。”周夫人在一边听得有些不耐烦。
周玉娥这才撇了撇嘴说道:“外面铺子里说新到了一批料子,我就想出去看看。如果好的话,就定一些,过些日子好做冬衣。从铺子里出来后,见对面有一家卖调料的铺子,就随便进去看看。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小贱人跟这个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这不是偷人是什么?”
常媚儿听了却轻轻的笑了笑,“这算什么偷人,碰到了认识的人,说两句话还不行吗?”
“两人的头都凑到一起了,这算是什么?再说了,她一直跟在你身边,只要认识了外面的男人就是偷人。”
“芳云,你说说,怎么回事。”常媚儿不答周玉娥的话,反而转身去问跪在地上的芳云。
“少夫人,他叫刘刚,是我婶子的娘家侄子,在咱们府外不远开了个卖调料的铺子,也兼营一些惯常用的药材。今日婶子叫我回来时给他捎些东西。我就去了,以前小时候也是经常见的,与他也挺熟,见了面就多说了两句话。不想就被二少夫人看到了,非要说奴婢是偷人,还将他也一起抓了过来。”芳云满脸无辜的说道。
“哼,只不过是狡辩罢了。那个被抓住的丫头不说男人是自家亲戚。”周玉娥在一旁冷笑着说道。又回过脸来,笑着对周夫人说道:“您说是吧,母亲。“
“是啊,谁都不是傻子,哪里肯不打自招。”周夫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叫人给我打。”
她的话刚说完,就有两个婆子走了上来,手中 拿着长长的竹鞭,扬手就朝芳云打去。芳云身旁的男子却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身上结结结实实的挨了两鞭子,一边低声说道:“不要打她,是我不该与她说话。”
周夫人与周玉娥见了,齐齐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郎情妾意呀,你瞧,多知道心疼人儿!”周玉娥啧啧的夸道。
“弟妹,你也别笑,芳云就算真是在外面有人,也不关我们顾家的的事。”
“哈哈,大嫂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叫不关顾家的事?她虽是你的陪嫁丫头,可是你既已嫁了过了,她自然也就是顾家的人,怎么就不关顾家的的事?”
常媚儿懒得理周玉娥,转身身着周夫人,语气和缓的说:“母亲,请听儿媳说一句。芳云她本就是自由之身。嫁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许了她们,还她们一个自由之身。只是她们执意要跟着我。所以才随我嫁了过来,不过那日晚上我就已经将她们的卖身契烧掉了。”
这话倒也是实话,当日常媚儿本不想带她们来的,只因上一世她们俩人到顾家以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她俩从小就跟着媚儿,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嫁过来,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两人都哭得伤心,后来媚儿没法,才带了她们过来。
“哼,你说烧了就烧了,我看只不过是你不想让她们受到应得的惩罚罢了。你要是将契约藏起来,谁会知道你放哪儿了。”周玉娥听了心中万分不甘,如果芳云没有卖身契的话,那她就有自己的权利,爱嫁谁就嫁谁,这事就的确是与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啊,玉娥说的有道理,人是你的人,怎么说都由你。现在有没有卖身契,也只是你空口说白话。只不过顾家从不用自由身的仆从。如果她们俩真是自由之身,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只是她俩在这府中也留不得了。”周夫人阴沉着脸说道。
常媚儿想,让她俩离开顾府倒也不是不可以。虽说自己有些不舍,可也总比受罚强,再说现在自己有庄子,让她俩去庄子上也就是了。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来刚想说话,却见顾泓远带着人急匆匆的来了。
顾泓远一进院,看都没看媚儿一眼,就径直走到了周夫人面前,笑嘻嘻的说:“母亲,怎么了,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还不是你的媳妇,成天的不省事,现在连她的丫头也来凑热闹。”周夫人轻哼了一声,很是不高兴的说道。
周玉娥却在一旁柔声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中间自然把自己说的多么的大度,都是为了顾家的名声。完了还说道:“如果每个主子都这样纵着下人们,那以后顾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还怎么当得起世家大族的风范。”
“弟妹说的有道理,对下人们确实不能太放纵。”顾泓远语气清冷的说了一句。周玉娥立即面露喜色,连头都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分,眼波流转,柔柔的看向顾泓远。
连周夫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常媚儿听了却是心中一沉,难道平时他对自己那么好,也只是在哄自己吗?现在到了事儿上,他竟然帮着外人说话。她的心泛上了一阵酸酸的,疼疼的苦涩。
“只是这两个丫头在常家时就已是自由之身,难道陪嫁到了我们顾家,我们还能夺了她们的自由身?这样反倒是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顾泓远神情温和的转而说道。
☆、37第三十七章红绡帐暖
周玉娥刚刚还得意的脸色一下子转不过来;笑意还僵硬的挂在嘴边。周夫人却是沉下了脸,“不管怎么样,她一个丫头跑到外面去跟年轻男人说笑,总是不妥,外面的人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自由身?这只会败坏我们顾家的名声。”
“就是;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全。”周玉娥在一边附和着。
顾泓远还是笑得那么和熙;如暖阳一般;“其实外面街上男男女女的;人很多;那里会有人注意这些。再说了;芳云只是顺路稍个东西而已,她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弟妹是大家女子,自然很少出门;还以为平常人家的女子也都这样呢。其实平民家的女子平时出门上街,与人说说笑笑,都是很寻常的事。这件事说到底,也就是个误会罢了。母亲你说呢?”
周夫人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大儿子虽然面上温和,其实心中主意却 拿得铁定,她也不好太过驳儿子的面子,再说他的这番话确实也不好反驳。
“你们的丫头,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周夫人看似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翠袖,扶我回去歇会儿。”
翠袖忙上前扶了周夫人,回屋歇着去了。
周玉娥本以为这一次抓住了常媚儿的把柄,正想看她好好的出出丑,没想到却这样风轻云淡的收了场,自己倒闹了个里外不是人。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只好带着自己的人悻悻的走了。
常媚儿忙上前扶起了芳云,“走,咱们回乐水堂去。”芳云刚才一直跪在地上,腿都有些麻了,起来慢慢的走了两步,才回头看了一眼刘刚,“你回去吧,都是我连累你了。”
“姑娘说那里话,是小子连累姑娘了。”刘刚也站了起来,双眼脉脉的看着芳云,“那你多多保重身体。”
又转身向顾泓远与常媚儿拜了两拜,脸有些微红说道:“小人多多谢过世子与少夫人。以后如有用到小子的地方,小子一定在所不辞。那……小子就先告辞了。”他的这番话说的很快,说完抬眼看了一眼顾泓远,见他点了点头,才转身慢慢的走了。
晚上一吃完饭,媚儿将芳云单独叫了进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芳云低着头,手中揉搓着自己的衣带,“我跟他没什么,就是去给他送东西,多说了两句话。”
“你还不说实话!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吗?今天要不是大郞赶到,你以为你还能平平安安的坐在这儿吗?”
常媚儿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他又是帮你挡鞭子,又是替你说话,这也就罢了,你也可以说,他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可是他走的时候看你的眼神,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对你有情。”
“我……我们真没什么。”芳云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带,脸涨的通红,都是快要滴出血来了。
常媚儿放柔了声音,“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心中是怎么打算的,我也好帮你一把。你眼看也要大了,也该找个好人家了。”
芳云只是低头摆弄自己的衣带,好似那衣带跟她有仇似的。常媚儿也不说话,看着屋中的八角彩云灯闪了一下,就将灯罩取了下来, 拿了一把小剪刀剪了剪灯花,才又坐了回去。
芳云抬头见媚儿 拿眼看着自己,只好期期艾艾的开了口,“他是我婶子的娘家侄子,有一次去叔叔家遇到了他。因为小时候我们也是见过的,所以就跟他多说了几句。他开了一个卖调料的铺子,说我在大户人家,知道的多,想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全不全。后来婶子也让我给他稍过一两次东西,一来二去就熟了。他……他人挺好的。”
常媚儿听了,心想两人果然还是有情。其实这也没什么,家中的丫头小厮也有不少先有了情,再求主子成全的。只要不做得太出格也就是了。
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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