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第40章


“是。”喜玫应着退下,华露同铜雀大眼瞪小眼,她今儿个的确不正常。
孤笙抿着唇搁下碗,觉非在桌子下面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做什么?”孤笙冲他摇摇头,起身对翠馨道:“娘,我去洗洗手,蘸到菜汤了。”
“还用你去,叫人给你递个帕子来,来,给二少奶奶递个帕子。”
“汤洒得多了,我想去洗洗。”
“那好,去吧。”
“谢谢娘。”
“喂!”觉非怕翠馨听见,一直压低着嗓子:“你要去做什么?不是说我来管吗?”
孤笙笑着拍拍他的手道:“不会有事的”,便离开桌子出去了。
喜玫在廊子里凝眉思索着,没想到孤笙会追出来,见着她慢慢走来越发的不自然了。孤笙大方地来到她面前,行个礼道:“感谢三娘没有说出去。”
喜玫左右看看,将她拉到一边:“你真的是假新娘?你不是洛小姐?”
“是,我是替洛小姐代嫁的洛府丫头。”
“什么?哎呀我还道是我听错了!你好大的胆子啊!”喜玫震惊不小:“和着二爷早就知道,怎么都瞒着不说呢?不怕被老太太老爷子知道吗?”
“是……是我们去青岛的时候……他知道的,可能是因为,因为喜欢我,才保护我的吧。”孤笙舒口气道:“我不知道三娘能将这件事保守到什么时候,只是希望,能等到长安满月之后,再让我离开。”
“你要走?你舍得走么?”喜玫狐疑着问她,见她眼圈虽红,神色却坚定。
“本不属于我的,我不会去争取,就算舍不得,也要舍得。我始终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到来,所以我并不害怕。”
“没准儿老太太老爷子对你很满意呢,还不舍得让你走了,将错就错。”喜玫打量着她:“你又能生养,搞不好真的能带在关家一辈子做正房太太,二爷又疼你,你还介意什么?我说我看着你就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闹了半天真是个丫头呐。亏你还能在关家作威作福,喔唷,真是……”
“如若孤笙以前有什么得罪过三娘的地方,还望三娘饶过。”孤笙退后一步,冲她鞠了一躬。
“没想到你一个丫头,还学会了能屈能伸。”喜玫看着她,将脸别过去:“你回去罢,无论如何,感谢你救了兴宝,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孤笙看着她:“您的意思是……?”
“你自求多福之,我答应你,你被说穿一定不会是从我嘴里告的密。”
“三娘……”孤笙握紧双手:“谢谢您。”
喜玫呼扇着帕子离开,孤笙第一次觉得她也是位不错的长辈。
“谁叫你心地好。”
觉非抱着手站在她背后:“就算换个人,二娘,四娘,你也会过关的。”
孤笙回头,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觉非走过来拉着她:“我不许你说舍得离开我,原来你爱我是一件这么不容易的事情。”
孤笙环抱住他,想痛快地哭一通。关荣急匆匆地从院子外面跑进来,让她不得不止住了眼泪。
觉非喝住他:“什么事这样急?”
关荣气喘吁吁:“二……二少爷,少奶奶……不好了,大少爷来报,老爷被扣……扣押……说……说是咱们府冒犯过万部长……到底是哪个万部长啊?”
“万金夫?”觉非一下子回想起遇见洛霜南的那一晚,“真是风声鹤唳。”
第三十六话 鹤唳'改错字'

院落的桂树稀疏凋敝,惴惴不安地孤笙跟着觉非去上房听消息。
“这个万金夫,难道是跟洛家合资的那位军警部长么?父亲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关家又哪里会冒犯了他呢?”
觉非拧着眉宇,握紧孤笙的手,“我见过他。”
“嗯?”孤笙跟着他的步子:“你何时见过?喔……是帮着做翻译的时候么?那……难不成是……你有冲撞过他么?不会的啊……”孤笙越发想不通,只是心中隐隐感觉这事与洛家有原因。
她不想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难不成自始至终都是洛府……孤笙不敢想,洛府没有理由如此啊!两家原先还是世交的,无仇无怨,怎会相逼?
“孤笙。”
“嗯?”
临进屋,觉非喊住她:“有件事我说了你莫要担心,许是我的疏忽也不一定。”
“好,你说吧。”孤笙听得他这样迟疑的语气,其实心底是越发不安了。不让他再为自己分心,只好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其实这样微寒的天气,她的手心里都渗出汗液来了。
“那晚我去配几位多年不见的老友吃饭,在楼下,见着万金夫强抢醉了酒的洛霜南上车……后果可想而知,我便制止住了。”
“什么?还好你救了她,不然一定会出事!”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查到我,说不定真的是我连累了爹。”
孤笙听闻,反而有些宽慰:“你做的是对的,若果真如此,只能说那位万大人是官官相护,就算我们去伸张没有人受理,百姓的唾沫也会将他淹死!只是现在要委屈爹一下,一定会有明镜高悬的那一天。”
“让老二快给我进来!”翠馨的怒气传出,碧环吓得匆匆跑出来,见着他们二人正在门外,行个礼道:“少爷少奶奶,快些进去罢,老太太发了好大的火呐!”
孤笙觉得浑身冷意侵袭,直觉告诉她,整件事情,像是早早有人设好了局在等待着他们跳下去。
翠馨单喊了觉非进屋,大概是在意孤笙刚刚做完月子,怕她身子受影响。孤笙执意不肯不肯离开,坐在翠馨的房外久久等候。
芦儿多说无果,只得给她加了件斗篷,陪她一起等着。屋子里时常有着翠馨的骂语夹杂华露的劝解声,觉非的声音很低很小,孤笙明白,他是怕自己担忧,不想去争辩,再去火上浇油。
夜宿黄鹂声啾啾,初冬的晚上已经呵出白烟来,冬天在萧簌落寞中还是来了。
芦儿去给她取来个暖炉,走过来看见她已经依着廊柱睡着了。屋门开启,觉非低着头迈步走出,见着孤笙,还是直起身子来笑着看她。见她睡着了,马上弯下腰去将她轻轻抱起来,让芦儿先回去热上暖炉,自己一步步抱着她走得很稳。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孤笙惊坐起,见觉非不在房中,长安的屋里也不见他,忙喊芦儿来。芦儿瞒不过。道二爷大清早就被翠馨派去威海了,这让孤笙更加寝食难安。
孤笙抱紧长安坐在床边,长安仿佛也是知道娘亲不开心了,小手一直在轻轻碰着她的脸颊。孤笙亲亲女儿,见着床边的小方几上压了张字条,四字而已:“安心,勿念”,觉非的笔迹。
腕子上的红线还连着你……第一次祈求着上苍,保佑关家可以顺利度过难关,保佑觉非平安无事。
芦儿在门边轻叩门:“二少奶奶,洛霜南小姐在门外等您,我唤她她也不进来,就让人喊您出去呢。”
霜南?孤笙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那份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长安在怀中好好的,突然呜哇大哭起来。这一哭叫孤笙的脚心都触及到冰冷,她应一声,将长安放在摇床中,“长安乖,娘去去就来。”
孤笙将觉非写的字条叠起放入袖中,开了门出去。
院子外面停了辆车,车牌子并不是洛家的。孤笙走到门外,愣愣看着,霜南立在车边,摘下墨镜来冲她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她的打扮的确如同官家太太,上次见时还是垂下的乌发,这回已经烫了卷儿盘起,压在一定宽大的红艳帽子下。
“……霜南小姐。”孤笙迟疑了,她如今变了很多,不知道这次又约自己去哪里了,“瞧我,还总想着你梳两个辫子的时候,还是学生的时候。”
“是么,现在这副德行,换了谁谁都跟你一样的表情。”霜南苦笑,拍拍车顶:“上车吧,听说你出了月子,应该兜兜风还是可以吧?”
“可是……”这样有着寒风的天气,“不会冷么?”
“上车吧。”霜南打开车门,“我开。”
曾几何时,那个与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姐也已经悄悄由一朵含苞未放的花苞变为现如今的火红的罂粟,她也已经初为人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果然一去不还。
“好……那我就随着小姐转转。”孤笙坐了进去,果然霜南是自己开车来的。这车子像是官家派出的,车牌子也是政府号码,让孤笙越发盯着她看个仔细。
车子驶出关家大院,喜玫正巧回府,今天与她打牌的正是一群官太太,这又看见个官家的车子,还是来接孤笙,让她越发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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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的不算稳,孤笙记得以前霜南刚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也是这样,总爱求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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