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女帝宅斗史》第91章


了京都才知,人杰地灵尽皆虚妄,不过是一地繁华处里的纨绔而已,实大失所望!弟不日就回海州,誓不再进京都!”
说罢男子团团而视,眼睛里都是怜悯,似是在看着一堆废柴。
古来士子最是清高孤傲,这般被人踩于脚下蹂躏加怜悯,一时间群情激奋,不能自已,醉酒的也瞬间清醒了,恨不得将那男子扯下圆石,群殴之。当然,出于读书人的儒雅风度,士子们咬着压根,生生忍住了。
这时,一个怀着三分醉意的士子站了起来,瞪着双眼看着男子,眼角微微泛红,红着脸膛大声质问:“尔等姓甚名谁,治学与哪位名士门下,竟敢口出狂言大放厥词,欺我京都无人吗?”
这么一问,士子们也从最初的愤怒里清醒过来,身为儒家士人,虽然不能以拳脚比大小,君子动口不动手,口舌之争还是十分要得的,这士子一开口,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
高坐圆石上的男子微微一笑,对这士子的质疑不以为意,轻嗤道:“在尔等眼里,门第流派就这般重要吗?如今国势堪微,士林不思为国效力,却拘泥于门派,弟生平最厌恶此一类说,但今日再此道出名姓流派,望君谨记,我姓申名广雅,师从海州大儒浮言伯,众君还有何话相疑?”
浮言伯的大名一出,众士子一片沉寂,若是论当世大儒,浮言伯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个叫申广雅的男子竟然是浮言伯的高徒,确实是众士子想不到的。还有,申广雅就是景王世子妃连静夭更是他们所想不到的。
沉寂过后,终是有一个冷峻男子站了起来,这男子身量颇高,面色严肃,静夭早就注意过这个男子,他在众士子饮酒作乐的时候一直沉默静坐,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堪给,眉眼冷肃,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是偏偏几个才干过人的士子一直绕在他的跟前,以此为中心。
男子抬眼平视静夭,眼睛里露出罕见的一抹嘲讽,声音平稳的开了口:“申兄既然不以门第为意,又为何搬出大儒浮言伯?申兄既是如此关心国家寒暖,为何不挺身而出,却要在士林里鼓动?”
“大丈夫志在天下,弟只是不想一生蝇营狗苟,碌碌而逝,眼见大厦将颓,四海士林却妄求隐身自保,学羽化升仙之道,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弟早有挺身而出之宏愿,不过乏一助力而已——”
静夭平静的与这男子对望,似是要看透男子的心,对方亦是,约莫过了盏茶时间,静夭忽的抚掌而笑,这笑里虽带着沙哑,但不影响它的洒脱和坦荡。
静夭这么一笑,冷峻男子也忽的笑了,笑声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弟盖州姚定,愿与申兄一叙。”
静夭洒然起身,步下圆石,笑道:“能与姚兄相交,弟之幸。”这姚定就是她要找的人了,士林里真正的领袖人物。
姚定携静夭往桃林深处走去,果然,姚定方一起身,后头就陆陆续续跟来十来位士子。
十几人围坐在小溪旁侧,席地而坐,春天的桃林里有莫名的芳香,似从土地里散发而来,让人心醉。
十几人各自报上名号年龄,以兄弟相称,这么一论下来,静夭恰是最小的,算上静夭,这里面一共有十二个士子,以此类推,静夭就被称作十二弟了。姚定虽是领袖,年龄上只能排在第四,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长者,形貌不扬,有些些佝偻,一缕山羊胡微微翘着,还总是斜眼而视,这人名叫裘不惹,人人都要称他一声大哥。
裘不惹斜眼看着静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重点盯视静夭的脸上,撇撇嘴道:“十二弟行事怎地这么小气,这脸上遮的是劳什子玩意儿,为兄不喜。”
静夭倒没想到裘不惹还有这样的本事,也不避讳,哑声笑道:“大哥说的是,只是弟暂有不便,若时机到了,弟不但要以真面目面对各位兄长,还有诸位兄长赔礼道歉,弟一言九鼎。”
☆、2第92章
太宗三十八年秋,维太宗的病体拖了两年半;终于驾崩。
两年来风云突变;在太子与景王博弈的夹缝里;一个原本毫无声望的流派;革新派;声名鹊起。
初始并无这一派别,只知道几个士人颇有名望,例如散文大家姚定;主张儒道合一的大家裘不惹,但万想不到,这几个原本逃离的世俗的雅隐之士自愿回朝廷做官,各自投奔景王与太子名下。而且这几人财力惊人;再加上朝廷日渐腐朽;里头卖官鬻爵的大有人在,几人的官职越升越高,终于在时机成熟后结成革新派,并结拜革新十一君子,主张革新政治,集中君权,强壮国力,一时间拥护者众,收罗了许多无枝可依的保皇派,竟能隐隐和太子党,景王党抗衡,三足鼎立之势再次形成。
当逢皇帝驾崩之时,储位之争摆在了明处,太子党和景王党的争斗愈演愈烈,而身为革新派的领袖,如今的内阁大学士姚定,却只主张依照国礼妥善安葬维太宗,储位之事稍后再议。这一主张,再一次得到保皇派的拥护。
这一天风和日丽,刚吃过早饭,襄国公府齐三公子夫妇就开始匆匆忙碌,看这景象,确实要准备接待贵宾。
巳时刚过一个时辰,外头报说申姑娘到了,齐三夫妇竟是齐齐的前去迎接,奴仆们不禁咂舌,这申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竟要国公公子亲自迎接,要说,这京城也没听说过一家姓申的厉害人家呀!
这申姑娘身量较一般女子高挑,略略清瘦,帷纱遮面,只露那入鬓的长眉与平和的美目,走起路来于婉约中透着博大气象,竟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尊贵和霸气,这么一眼,忽就觉得齐三公子原就应该亲自迎接,就算是再卑微些也不为过。
公子夫人,也就是奋威将军的妹妹,原宣威将军的女儿,步夏颖姑娘,今年入夏时节刚刚过门。京都人都说,虽说老襄国公去了,但是襄国公府那还是十分超然的存在,也不知襄国公怎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先前的时候国公夫人李氏那是很排斥,嫌弃步家没落,门楣太低,攀不上她家的国公门第,后来不知怎的襄国公夫妇就十分热心起来,不但娶亲排场极大,知根知底儿的夫人们都晓得,襄国公夫人李氏待儿媳妇就如同自家姑娘一般,一家人甭提多么和睦了。
已嫁为j□j的步夏颖,清秀的小脸上挂着娇媚,一见传说中的申姑娘,就拿手拉住了来人的胳膊,笑道:“妹妹可算是来了,也不枉我左盼右盼这几月。”
齐三好似有些局促,和申姑娘规矩的见礼,这翩翩浊世佳公子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只收回目光,一个劲儿地说:“请,请,请——”
三人终于入座,步夏颖屏退了所有下人,打从座上站起来,奔到客人面前亲热道:“静夭,哎呀,我总算能正经的叫你一声儿了,你说说,自打我成亲到现在,你怎么就不来一趟?”
静夭正在去掉头上的帷纱,闻言还未出声,旁边的齐三已经淡淡的接了口:“申姑娘自有重要事情,夫人不要多问。”
步夏颖自知失言,握着静夭胳膊的手有些僵,静夭见状,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些日子我确实忙乱,东奔西走,全然忘了好姐妹的亲事,着实该打。”步夏颖这才松懈下来。
静夭容貌依然姣好,往日美丽的面庞还显些稚嫩,现在这美丽更加舒展,自有一股成人的风韵,高山远水一般,清净坦荡却还有久为人上的威严霸道,这样的一副容貌,你说她绝色,却生不出半分亵渎之心,满心满眼的只有远远朝拜。
两年来,静夭总觉得自己又成熟了不少,性子更趋向于寡淡无为,当然商甯安成熟更多,静夭同商甯安去南域的这三月里,她亲见商甯安愈发霸道狠辣,手段凌厉,王者之气勃勃而生,正是看到了商甯安的改变,静夭才适时收敛,让商甯安尽情发挥,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帝王。
许是许多东西已经改变,这改变齐三是见证了的,这也就导致了步夏颖再不敢拿姐妹之间的语气与静夭说话,句句话里都藏着小心谨慎,静夭在心里叹了口气,人一旦分出个尊卑,就疏离了,她又回到了那个孤家寡人的境地,因而这一顿饭静夭吃得颇感无趣。
回去的路上,张二见主子心情不畅,话到嘴边几次没有说出口。静夭虽呆在马车里,中间隔着两个丫头和一道车帘,只从马车的平稳程度上,也猜出个七八,大概行到一半,静夭向着外头道:“二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二心里头一战,主子最不喜欢有人吞吞吐吐,因而深吸一口气,有些忐忑道:“方才主子在里头,富琪派人报信说,说景王世子妃昨夜去了,景王府已经给世子报信,正在准备丧事,等世子回府就发丧。”
静夭闻言目光冷冷,哎,凝露这丫头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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