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第66章


常贵憨厚地笑着:“是我让他们这么说的,平日里不会有人找我,我也不想见客,谁知道今日是你来了,歆儿也没告诉我。”
我拉着常贵的手坐到花园的凉亭,又叫了家仆上了好些可口的点心,竟相谈甚欢,只是说起胡老爷子的事时,常贵黯然了好一会儿。
不知为什么,对着这老爷子,我仿佛有着道不完的话题,常贵忽儿展颜微笑,忽儿皱紧眉心。我说的快活,甚至把慕容楚变着法子让我进宫的事儿也一并说了,没成想常贵竟变了脸色,先是一言不发,然后便颇为严肃地嘱咐我:“苏姑娘,你若不想入宫就千万离宫廷远些,那可是个是非之地。”
“常大叔也这么看么?那为什么还让常歆做太医呢?”
我问的无心,听的人却怔了一怔,无奈叹道:“歆儿那孩子偏偏喜欢做大夫,既然是他的心愿,我也不好强迫他什么。”
我点点头:“常歆的医术是跟您学的吧?也只有您可以教他这么精湛地医术了。”
常贵闻言仿佛触电一般,不自然地站起身笑道:“怎么会怎么会?我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啊对了,天色也不早了,姑娘和少爷走夜路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心知他不愿与我再谈下去,也知道夜里回去确实不安全,便起身告辞,和云雪岸分坐在两辆小车中悄悄回返。
然而车行未至一半,便觉暗夜里寒光一闪,有人劫车!我刚想挑帘看去,车外的护卫忙大声喊道:“姑娘小心!”说着就将我一把推了回去,几乎在同时,车边的布帐便被劈开一个大口子。听着车外兵器交接的声音,心里担心云雪岸的安危,正着急间,忽见又飞过几道黑影,将那些来袭者一一击退。待回过神来,才看清原来是二叔带了几个人来。
“我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就出来接你们了。”二叔匆匆道来,“别耽搁了,我们快回去!”
江南织造的夜寒冷中透着紧张。二叔在屋内来回踱了几十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般地在桌上一拍:“不行!看来有人盯着云儿了,依我看,云儿还是先避一避的好,暂时离开京城!”
云雪岸与我面面相觑:“为什么?四叔的人到处都是,跑到哪里还不一样?”
二叔摇着头:“袭击你的人并非老四的人,我与他们交过两次手,这点已经可以确定,我倒是怀疑京城里有人和你作对,不排除是生意上的竞争者。”
“竞争者?何以见得呢?谁敢惹邹家的生意?”我疑惑道。
“我也不太确定,但可以看出那几个袭击者的功夫非常华丽,根基扎实,来去又整齐划一,一切都象是遵循着某种严密的指令,对手一定不是个寻常人,所以我劝云儿暂时离开京城,至于去的地方就塞北吧,那里有我们的兄弟,据前面探查的消息说,有兄弟在呼勒村,云儿可以先去那里,顺便也寻一寻他们,好早日把青竹帮恢复了。”
云雪岸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一趟,店里的事就交给青儿和二叔了。”
我闻言“豁”地站起:“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第六十三章 塞外
“不行!我不会让你去!”云雪岸同样坚定地回答,“那是塞外,风沙漫天的,你当去游山玩水呢!”
我嘟着脸,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我都知道的,我也要去。”
二叔笑着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看苏姑娘现在都成云儿的跟屁虫了,这会不让她去估计过两天她也会偷偷自己跑过去,还不如干脆一起上路算了,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我闻言得意地挑衅般微笑,云雪岸白我一眼:“不害臊,说你是跟屁虫也不知道脸红一下。”
我不理他,径自对着二叔:“那我现在就进去收拾了?”
“也好,趁着夜色走,况且刚才袭击的人应该也不会这么就回来,这时候走是最合适了。”
于是,云雪岸,我和碧落,还有邹家四个高手,以及青竹帮两个伶俐的弟兄,在二叔的护送下连夜出行,因为不敢走城门,硬是在山间密林中穿行到天明才算出了京城。二叔勒住了马,翻身下来,向云雪岸一抱拳:“帮主,我就送到这里了,以后要多加小心,店子我会看着的,外表一切如常就是,依帮主的意思只宣称老板病重不便出门好了。”
云雪岸点点头:“二叔你也多保重,店里就交给你了,我结集到弟兄就尽快回来!”
晨曦中挥着手告别了二叔,我与云雪岸又踏上了颠沛之旅,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竟一点不觉得苦。
“你笑什么?一路上都见你抿着嘴乐个不停。”云雪岸扭过我看着我。
“没什么。”我还在乐,“只是想到了‘牧马放羊’。”
云雪岸诧异起来:“什么牧马放羊?”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漏了嘴,只得补救:“是我以前看过的一本书,叫《天龙八部》的,里面说到一个叫乔峰的大侠向心爱的女子许诺将来退出江湖纷争,二人去塞外牧马放羊渡过此生。”
“我怎么没看过这本书?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云雪岸一脸懵懂的模样。
“那能什么书你都看过?”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那倒是,地摊上描绘的小人书我就没看过。”云雪岸坏坏地笑了。
我知道他又在挤兑我,索性别过脸不理他,倒是云雪岸耐不住了,过来又扯袖子又看脸色的:“好了,跟你闹着玩儿的,别生气了,你知道自己生气的样子很难看的。对了,你跟我讲讲这故事吧,我好久都没听过故事了。”
我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才转过脸来,向他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段誉,虚竹,乔峰,王语嫣和慕容复。没想到云雪岸竟听得津津有味,听了半天问道:“那后来乔峰和阿朱姑娘有没有在一起?”
我摇摇头:“他们生离死别了。”
一句话出口,我和云雪岸突然都沉默了。“塞外牛羊空许约”,每次想到这句都情不自禁地欷嘘。我与云呆呆不会这样的,一定一定不会的。想着我不由自主地攥住了云雪岸的手,他在同时感受到了,也紧紧回握。
冬日里路不好走,再加上不敢走大路,结果迟了好些日子才到了呼勒村。第一次到塞外,见着这些奇装异服的族人,我们都有点茫然。
正踌躇着站在村口,有个头戴黑色卷毛皮帽,着黑色齐腰短背心和黑色裤子的壮年男子走了过来:“喂!你们可是汉族的朋友?”
他会讲汉语!我们众人欣喜地互望了一眼,云雪岸赶紧上前深深一揖:“这位大哥好,我们确是汉族人,刚来贵地,也不知哪里有客栈可以落脚?”
“客栈?”村民哈哈乐了,“我们这里没有客栈,如果有远到而来的朋友,都是住在村民家中的,这个村子基本都是塔塔尔族的人,很好客的。”
“哦——”云雪岸不置可否地应着,我知道心里一定没有底,这初来乍到的,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习俗,况且现在的处境也不安全,云雪岸自然要打算一番的。
然而这个村民却依旧很热情,向我们伸出手来:“你们好,我叫阿鲁台!如果你们想找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到我家去吧,我家里地方大人少。”
云雪岸想了片刻便应允下来:“也好,我叫云雪岸,这位是苏姑娘,这位是碧落姑娘,其他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想来这里找几个朋友的,只好麻烦阿鲁台兄弟了。”
“不客气!随我来吧。”阿鲁台顺手牵过我们的马向前走去。
我一直跟在后边打量来打量去,时而无心地问一句:“阿鲁台,你汉语这么好,去过关内?”
“是啊!”阿鲁台答的很爽快,“我早些年在关内运过货,还娶了个漂亮的汉族姑娘。”
“那可要恭喜你了!”云雪岸由衷地抱起拳,开开心心地随人家走了。
阿鲁台的家确实很大,除了他那个叫做秋月的女人外,还有个可爱的小男孩。碧落一见到小孩就欢喜,跳过去搂着人家问:“小宝贝,快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怔了一下,随即挣脱开她的手跑回了妈妈的怀抱,秋月抱歉地解释道:“别见怪,他生下来不久就得了一场病,后来虽然病好了但却成了聋哑。”
碧落的脸顿时红了,不知该如何是好。阿鲁台倒并不介意,走过去“儿子儿子”地大声喊着,又将男孩举起快速旋转了几个圈,男孩则“啊啊”地欢叫着。我见这小孩儿眉目清秀,着实讨人喜欢,便取了小香包递给他玩,他果然开心地接下来,一边张着清澈的眼睛打量我,半晌突然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向前伸出,拇指、食指、小拇指伸直,中指、无名指蜷拢,然后又指向我。我傻呼呼?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