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第81章


“不错!”声音一下子变的冰冷,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不是杀害少爷的人在宫中?”
我一怔,望着碧落充满担忧的眸子,我没有勇气作答。我的沉默让碧落更加不安,追问道:“姑娘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若是苦了自己,只怕少爷会难过的。”
我轻轻环住碧落,无比怅然地:“姐姐别劝我了,若换了是你,只怕也会这样做的。”
这一天无疑是个难得的好天,我特意挑了一件纯白的衣裙,在绿色肆虐的山林间,白色无疑是惹眼的,应该不会错过他的眼睛。又从箱底翻出几乎遗忘的那枚赤玉戴上脖颈,不知是气色不好还是裙裳太白,玉竟红得眩目,仿佛一滴殷红的血,成为心口上最隐密的那块伤痛。
路线是走过许多遍的,再熟不过。我只要装作漫不经心地欣赏风景,在适合的事迹冲出并被慕容楚看见就可以了,至于之后的事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不去尝试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的。直到我上马,碧落还犹豫地问我有没有想清楚,我没有回答,心里是难以平复的。慕容楚虽然负过我,但他却是云雪岸失散的亲弟弟,如今再去面对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想不出头绪,人已在山林之间,呆了没多久,便隐约听见远处有马蹄和人声,我赶紧紧了紧缰绳,假装悠闲地踱了出来。不料从近旁窜出一只灰兔直向马头冲来,座下的马受了惊再不肯听我的话,加上我马术不精,七颠八颠地就被甩下马了。
只觉得肩膀吃痛,连滚了几下后,我便躺倒在草丛中动弹不得。碧落吓的不轻,急忙跳下马来看我的伤势,我朝她遗憾地挤挤眼,心想真倒霉,别说可能碰不上皇帝,就算碰上了也是个狼狈样子。
正预备站起身来,却发现身后不知怎么多出个铁塔般的人来,一惊之下方才看清竟然是平琮。我心头一喜,表面上却不能表露,只捂着肩膀微微欠身行礼:
“平大人好,平大人怎么今日不当值,也到山野散心来了?”言下之意说自己是来此散心的,一切只是巧合。
平琮没答我,眼睛却盯着我的肩膀:“姑娘受伤了?严不严重?”
我淡淡笑着:“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弄伤的,不碍事。”嘴上淡定,心里已急开了花,怎么平琮都说了好一会儿话了,那慕容楚还没出现呢?难不成让我和平琮在这儿聊天不成?
正心急火燎,眼角便瞥见一队人马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咦?明明看见是只兔子跑过来的,怎么竟变成了个女人?难道是兔子精?平琮!你还在那儿说什么呢?交桃花运啦?”有人哈哈笑着,冲这边高喊着。
平琮面色尴尬,一言不发地示意我过去行礼。那队人马约摸十几人,有男有女,为首那个一身戎装表情阴晴不定的人,正是慕容楚。我忍着痛与碧落赶紧跪倒在地:
“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圣驾在此,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降罪。”头埋的很低,心也“砰砰”跳个不停,如同自己正在策划一场骗局,到了如今进退已不由人。
慕容楚轻轻跳下马来,旁若无人地将我扶起:“伤了?重不重?”他紧锁着眉,将我的手从肩上拿开。
“不碍事的。”我重又低下头,“谢皇上关心,若没别的事,青儿可否告退?”
等了半晌,都不见慕容楚答话,于是疑惑地抬起眼,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胸前戴着的赤玉。我知道今天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在如此的境况下绝不适合再多作逗留,奇#書*網收集整理于是便又问了一遍。
不等慕容楚出声,已有个银铃般的女声传了过来:“我当是哪个兔子精呢,敢情是你!”话音未落,一面若桃花肤白似雪的女子走了过来。
“青桐叩见淑妃娘娘!”嘴里客气着,心里可恨得痒痒,这个女人怕又是要来找麻烦了。
淑妃鼻子哼了哼,并不叫我起来:“怎么苏姑娘今日这么有空,跑到深山密林来,难不成你真是野兔变的?”
“淑妃!”慕容楚突然吼道,“谁让你过来的?给我回去!”
淑妃讨了个没趣,又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知道气愤地瞅瞅我又委屈地瞅瞅皇帝。正尴尬着,又闻听一千娇百媚的温柔声音传来:“淑妃姐姐,你的珠花有些歪了,让妹妹给你戴正。”说着便见一着粉色纱裙的女子走到淑妃跟前,顺势将她拉走解了围。
我不由佩服这女子的聪慧,忍不住偷眼瞧过去,这一瞧不打紧,直把我吓出一身冷汗。那粉衣女子不是别人,竟是林依依!
见我面色有变,慕容楚只道是我的伤势不轻,关切地拉住我问道:“可是疼的厉害,朕叫太医来看看?”
我只盼着赶紧离开,更不想招惹那些莺莺燕燕们,于是重又跪倒:“青儿没什么事,不敢再叨扰圣驾,各位娘娘和大人,青儿告退了!”
惶惶地跑离了,才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自己是怎么了,还说要入宫报仇,却并无法知晓自己是否真的能应付那宫中一切的明枪暗箭,林依依一定是看见我了,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仅仅是她,便已经不好对付了,还有那许多知道的不知道的人和事,我该如何自处?
越想越乱,不觉已来到了山腰,远远地望见一个熟悉的侧影,正叼着根青草坐着看风景。不知为何,一见到他周身都轻松了,我紧跑两步过去,唤道:“玄冥——”
第七十七章 疏离
玄冥回过头来,脸庞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异常柔和。
“你?”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快速地跑了过来,待行至面前才发现我用手捂着肩。“你受伤了?”他紧张道,边探过脸来要查看我的伤势。
“不碍事。”见他这样关心,心里也分外和暖,便亲切地拉住他,“玄冥你能不能送我下山,今天觉得力气都被用完了。”
玄冥不理会我,只轻轻地捏了捏我的伤处,道:“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着骨头,搽点药就可以了,的确不重,你自己可以下的了山的。”
我一楞,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怎么你不陪我下山么?”
“嗯。”他不看我,胡乱地点着头,“我还要看风景。”
看风景?我哑然失笑,怎么今日玄冥古古怪怪的,想来被冷清秋给罚怕了,当下就戏谑道:“怎么了我的左使大人,是不是被罚在这里思过不敢私自下山啊?”
玄冥冷着脸,将袖子从我手中抽回:“姑娘还是请回吧,我可不想被人误会了……”
他的态度着实令我有些吃惊,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那个随性不羁的人变得疏离起来,我摸不着头脑,只傻呼呼地问:“你是怕冷姑娘误会?我与她说过了……”
“对啊!”玄冥垂下头,眼神狂乱,“是是是!你就别问了,总之我很在乎她我很喜欢她我不希望她不开心你明白么?!”
“我……”
“你什么,你快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知道么,你也别没事就来找我了,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好,又不温柔又不体贴又不懂什么狗屁诗词歌赋,你还是走吧,回去回去……”玄冥突然的爆发让我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涨红着脸,神情复杂地望向我:“怎么还不走么?那我走!”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竟跑下山去,仿佛再不愿见我出现一般。
好半天,才感觉到碧落在身边轻轻推我,不知为何竟觉得心头疼痛,竟掩盖了身体的伤痛,他莫名地抽离,如今连云雪岸的躯壳都难以见面了。
“姑娘。”碧落轻轻道,“他不是少爷。”
“什么?”我浑身一颤,仿佛被触到了心事。
“他不是少爷。”碧落又重复了一遍,残酷地将我拉出遐想。
“哦——”我忍住徘徊不落的泪,猛抽了一记马鞭,疾驰了下山。
回到江南织造已是日落之后,二叔将我们迎进屋中,说宫里来过人,放下几盒治疗外伤的药膏就走了。我点了下头意思是知道了,也没去动那些膏药,径自进了屋去休息,连碧落端进的饭菜也全无胃口。
肩膀又隐隐作痛起来,瞥见桌上的药膏,心想慕容楚还算有心,这么快就着人送了药来,宫里的东西总归是好用的,便顺手取过一盒打开,不料刚揭开盒盖,便闻见一股刺鼻的气味,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撞开,是碧落惊慌失措的声音:
“姑娘,千万别用那些膏药啊!”
我哼了哼,却没力气回答她的话,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挣扎了两下便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围满了人,除了碧落,二叔,竟然还有宫里的太监小寇子。我“啊”了一声想要坐起身,却觉得头痛欲裂,只得又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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