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东君信》第80章


东华除了关心花信卿外,另外同样看重的事情就是拳脚上的练习,因为她觉得,既然花信卿的病情日渐好转,自己与他的关系离挑明的那一天大概也越来越近。
到时候,结果只有两种。
要么自己与梦中那样和信郎相守在一起,要么,就是看着花信卿成为别人的信郎。
如果结果是后一种,东华希望自己到时能有功夫护身,去江湖中走一圈,也算是减轻一下自己的情伤。自听了爹娘和几位叔叔的故事以后,她体中江湖的血液似乎越来越沸腾了。
若情况是前一种,她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夫保护自己才行,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能躲开水璐以及日后那些或者还会出现的张璐王璐等各种璐的一剑。
在这种心理下,东华勤勉练习功夫并不奇怪。她天性聪颖,又有从小练习的粗浅拳脚做底子,再加上东氏夫妇以及花老板的精心指点,虽然开始她的进步并不明显,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她的进步也终于明显了。
她走路的脚步渐渐轻盈,身手愈加灵活,目力耳力都比以前强了许多。
至于花信卿,他在沉默思索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一天,派花家的下人去请东氏夫妇,说有要事相谈。
东氏夫妇如约而至,花信卿与他们两人在房中说了很久的话,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郑重。花家和东家的下人全都被远远遣了开去,除了这三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但经过那次长谈后,花信卿的心情明显变得开朗。他不再沉思,面对东华时也变得相当轻松,甚至有时候东华有一种错觉,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者说是决定了些什么。
问题是,他到底有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但不管他对东华的信任到了什么程度 ,他的病情已经到达内力祛除病气的阶段了。
东华在自己的房里认真回想着第二张方子,之后提笔写出来,还在旁边注明了何时用内力化开药力,内力要途经哪些穴道,写得甚是详细。
写完后,她提起那张纸吹了吹,将纸上的墨迹吹干,随即将纸折好,起身出了房门。
一路上,遇到了几次自己家的下人,每个人见到她都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叫声“华姑娘”。
到了花信卿的院门前。他的院门前也有几个小厮在守着,不过这几个人却都是花家的下人,平时见到东华一向是爱理不理的。
东华早习惯了他们这种态度,伸手就去推院门。
没想到,她的手还没碰到大门上,已经有一个小厮眼明手快地将大门推开。
东华愣了下。她早就知道,花家的下人都受过严格训练,没得到花家主人认可的人,全都不可能得到这些下人的尊敬。
难道是因为花信卿的病情越来越好转,所以花家命令这些人要尊敬她一些?
东华这样想着,自觉也合情合理,就没再多想,抬腿走了进去。
院中还有几个等候吩咐的下人,平时他们同样会将东华视为无物,而此时再见到她,他们的脸上都比以前多了一分尊重。
东华越往里走越觉得心里奇怪,直到进了花信卿房中。
花信卿正坐在屋里,等着她来。
东华将带来的药方放在桌边,却没提花信卿的病情,先道:“花公子,刚刚小女子来时,感觉有点奇怪。”
“东姑娘有话请讲。”花信卿一脸的云淡风清。
“刚刚来这里时,碰到公子的下人,……似乎对小女子与以往有些不同,莫不是公子吩咐过他们什么?”是因为信任?还是因为别的?听说爹娘曾和他谈过,但谈话的内容,爹娘就连自己都没说过。
花信卿不慌不忙地一笑:“不知道姑娘会认为是何种原因?”
东华一窒。
她只是觉得那些下人对自己有些不同,这样想便这样直接说了,哪里想过这背后会意味着什么?
花信卿看着东华笑道:“东姑娘,我们还是来看今天的新药方吧。”
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东华却一下子想起了梦里第二阶段花信卿为自己治病的情景,脸有些红了。她慌忙打开那张纸,放到花信卿面前:“这就是我在梦里你给我的第二张药方。至于会不会还有第三张第四张,我就不大清楚了。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两张。”
花信卿仔细看了看那张药方,若有所思道:“嗯,药方确实和第一张有很大不同,而且看得出,内力所经的那些穴道,与药力发挥与否也存在很大关系……。”
东华见他似乎并没有怀疑自己,松了一口气,原本慌乱的心也有些平静下来,接口道:“确是这样。不过,这张药方在用之前还是请刘先生过过目的好。毕竟是我梦里所得,小女子本身于医理方面一窍不通,因此到底有没有用处,会不会有副作用,这些都需要精于医道之人看过才知。”
花信卿点点头,却没叫刘先生进来,反而状似无意地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东姑娘梦中的病,是花某医好?”
东华不明白他这话出自何意,关于这事自己虽然以前没有细说过,却也没有故意隐瞒过。她点了点头。
“其实,有件事一直想问东姑娘来着……。”花信卿的声音放得很轻,语调和表情都有些奇怪。
“花公子请说?”东华以为他对这药方或者对自己的那个梦又有了什么新的疑惑。
花信卿笑了笑,道:“东姑娘自己说过,从小没学过真正的功夫,只学些最粗浅的拳脚健身。所以,花某只想知道,梦里当花某将内力输入东姑娘体内后,东姑娘是如何让它们游走于全身各处穴道的?确切来说,东姑娘是怎么将穴位了解得如此清楚的?”
东华猛然抬头,脸色通红。认穴之法,一向是同性相传。若是异性,必为夫妻。
花信卿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
觉冲撞东华冷意
“花公子,我刚刚想起来,我娘有事找我,我先告辞了。”东华匆匆站起来道。
“哦,这样啊……。”花信卿低头道,“可是今天的药还没喝呢,新换的药方不知道会不会有效用?”
东华心下有些为难,再呆下去,她会羞死,但如果现在就离开,她也确实有些不放心药方。
踌蹰了一会儿,东华无意中一转眼突然发现花信卿的嘴角正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促狭?
东华有些反应过来:自己莫不是被耍了吧?
“花公子。”东华只觉得一股怒意冲了上来,她压着怒气勉强道。
花信卿抬起头来:“东姑娘有何吩咐?”
东华看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他像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也就越发认定他定是知道了什么,这样想来他刚刚的那几句话无非是在逗弄自己。
再联想到自己来时院里那些花家下人的表现,东华越想越不是滋味,也顾不得会不会失礼,转身就走。
花信卿略带些无奈地看向东华的背影:毕竟还是小姑娘,只这样逗了一下,就生气了。
东华的气性,远比花信卿所想的要大得多。
一连数日,她都再没去花信卿的院里。
她已将治疗办法写在药方上,还有仆人每天都来向自己报告花信卿的病情。既然他日渐好转,自己也不用再多费心。
东华不觉得自己小气。花信卿的言语作法让她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很多自己说过以及没说过的事情,甚至包括自己的梦里情景。可他却故意装作不知,还用这些事来笑她。
若两人在现实里也两情相悦,花信卿此举倒也无可厚非。
但在感情尚未明朗的时候,他这样做,反而给东华一种很不尊重自己的感觉。
她是喜欢花信卿。但这并不意味着花信卿就可以仗着自己的喜欢做任何事。他的做法,说轻了是取笑,说重了,是侮辱。
这才是东华生气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的感情没有得到尊重,被花信卿看得轻了。
东华一段时间没去花信卿院儿里,就连东氏夫妇都察觉到两人间似乎有了什么不同,便到东华这里探口风。
东华将当天的情景和自己的感受说了一遍。对于自己的爹娘,她还是满心信任的。
东氏夫妇对看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泛泛劝了几句,就离开了,似乎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东华也不再提这事,她仍旧每天练拳做点心,仍旧每天不去花信卿院中。
花信卿曾叫人来请过东华,但都被东华回绝了。
开始,花信卿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又一次和东氏夫妇私下谈过后,他似乎接受了东华的作法,没再叫人找过她,也不再提起她。
两人之间,似乎随着花信卿的病情日渐好转,反而渐行渐远。
一个多月后,东华听下人说,花信卿的病马上就痊愈了。
痊愈了,就要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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