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这技能》第79章


皇帝多看了她几眼,虽觉得事情顺利的让人起疑,但按各方面查来的证据显示,这事不是有人栽赃冤枉贤妃。于是他思忖片刻,命令熊尧:“去将贤妃带来。”他欲速战速决,朝堂还有政事忙碌,更别提如今边疆战事让他大为头疼。要不是皇后被禁足,德妃病重且是当事人之一,他也不会亲自过问。
皇后,他突然想到这位久未记起妻子。承运夭折,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罢。可惜,她还有用。
“妾身恭请皇上圣安。”贤妃敛袖一鞠,从容的姿态以及宁和的表情,将皇帝从沉思中唤回。
边上握紧腰刀的熊尧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他去请人的时候,眼前这位娘娘早就穿戴整齐坐在床沿,看见他没遮没拦的闯进去,不过冲他一笑,就起身跟着他来了。
要不是月光能清晰的照出她的影子,连他都颇为怀疑这是只通晓世事的女鬼。
被压下去的栀子和贤妃错身,她眉眼一动,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脸色倏然变为惊疑:“娘娘……”这个味道她曾从娘娘连日喝的安神茶中闻到过,淡而不凝,极难闻出来。可现下不过走近,自家主子身上立即飘来这样的味道,让她不由心神不宁,有了不好的预感。
贤妃没有回头,仍噙着淡淡的笑,与皇帝双目相对。
这是栀子最后一次看见她敬爱的娘娘,也是第一次她的娘娘听见唤声没有及时回头给她安抚的笑容。她的手被侍卫扣在身后,强按在身上的力道让她不由自主的迈出脚步。她抬眼,惟看见门外的檐廊曲折延伸,即使月光笼罩出其中澄亮的一段,迟早也要没入无穷黑暗的。湿漉的泪水烫滚在脸上,隐于暗中的神情表露出难言的恸。
她懂娘娘的意思。为什么这事是交给自己做,又为什么对着自己袒露无疑。栀子,你该早点懂事了,她告诉自己。这是娘娘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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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做。”皇帝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缓缓问道。
这一句是没有意义的,但到底是曾经的枕边人,即使是死刑,也要判一个死缓,让她收拾好心情再上路。
只是贤妃并不领情,她知道身后紧盯着她想要明白究竟的少女已经离开了,眼睛便兀自垂下,不再对着皇帝。只轻声道:“妾身知道皇上对如何处置我的事情犹豫不定,如果皇上肯不追究栀子的责任,妾身愿意自我了断。替皇上解决一桩烦心事。”
皇帝沉默良久,他发现不止那个宫女让他不懂,就连贤妃如今的作为也让他看不透了。但是,既然可以达到目的,他确实可以抬手放过那个宫女。
“打算什么时候?”皇帝低沉的嗓音在此刻显得尤为冷漠。
贤妃色若白玉的纤手毫无仪态的抚上额,于这只有二人的屋中轻笑可闻:“皇上若是着急,今日便可。”话毕,她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夜色,似是在把握时辰,“只是在这之前,妾身还想与皇上畅聊一番。”
皇帝从未见过她这般随性的样子,颔首算是默许了。虽然他认为没有与她畅聊的必要,不过她既然识趣,自己不妨配合这一回。忏悔,还是不缀?他倒有些好奇她想和自己说什么。
“皇上可知这后宫里曾发生过多少的肮脏事。”她微微蹙起眉,似忍耐什么,继而一句话起了开头,接着却娓娓道来前朝的故事,“西汉有赵氏姐妹悄然毒杀有孕宫妃,断绝皇嗣,明朝万贵妃更是明目张胆,她妒恨妃嫔生子,如若知道哪个妃嫔怀胎,便要千方百计逼令喝药打胎。种种事迹,后宫中屡见不鲜。”
“所以你随波逐流?”皇帝冷笑,他倒不知湮没于众人也是辩解的途径之一。
“不,”贤妃笑了笑,“妾身自知妒恨交加会使皇上厌弃,但仍然犯下这等错事,不过一词可表——情不自禁耳。”
皇帝漠然。
贤妃见状幽然一叹,再不复方才的随性以及曾经的从容,如所有斜倚熏笼独坐天明的妃嫔般,寂寥作语:“皇上自是不懂的。”
“但幸而皇上身侧不尽是妾身这样求而不得,心思狠毒的女人——”贤妃自嘲笑道,转而低眉,声又至轻无,“珍昭仪却与我们不同的。”
皇帝听见这句脸色好看了些。他也认为,小乖是不同的。贤妃这句话倒是说到了他心坎上。
贤妃正待再说,喉头一甜,一丝猩红瞬时溢出唇角。皇帝惊诧:“你这是……”
“妾身自知所作所为有悖纲理伦常,早就自行服药。望以一命抵一命,也好偿得大皇子婴灵安歇。”她咬着唇含糊解释了一句,不欲更改话题,立即接回前话,“难道皇上就不想知道珍昭仪为何与我们不同?”
皇帝不明所以。
她默了一默,含笑看着皇帝,字句清晰:“皇上不懂我们心里的妒和恨,也就不会懂得我们心里的在意。她不妒不恨不怨,自在孑然一身,不过因为她不在意。”然而她唇角带了血,让这笑也显露得尤为诡异。
“因为她不在意皇上啊——”她拖开幽幽叹息般的长调,比方才的自叹更为真切。因她心中确实认定如此。
即使不提寿王一事,早在那场赏梅宴中,皇帝到来时她就将珍昭仪的眼看的分明。清亮澄澈,无半点含羞欢喜。
如今想来,那也只是个和栀子一般不知事的少女,更或者说,她真的做到管住自己的心,以至于半年后就荣升九嫔之一。后宫中,爱上谁都是一场灾难,爱皇帝求而难得,爱别人更是求而不得,只有不爱方能全身而退罢。
“荒谬!难道残害皇嗣才是在意朕的表现!她不做就是不在意,朕就只配拥有你们这些毒妇?”皇帝听后即刻大怒,几欲拍桌而起。这必是贤妃又嫉妒小乖得他的宠才出口的话,就在前几日小乖还想与他共死,还吃别的妃嫔的醋。
他心中如是反驳。
贤妃看着皇帝的样子了然,想必珍昭仪平日里没少给皇帝灌输“她喜欢他”的思想。她有些疼痛难忍的踉跄了一步,面上却始终是笑:“皇上可记得安选侍平日对着皇上的模样?皇上,是否嫌弃她异常笨拙?”
“皇上,妾身也与安选侍相处过,她是极为聪慧的女子。若不然,她父亲就不会曾想着毕生所学倾囊于她了。她笨拙,是因为面对皇上心中慌乱。她想要让皇上喜欢,却愈发手足无措。”话至此,贤妃喘了口气,已是略显吃力,“在意与否,妾身确实不能代替皇上去论定,但是皇上只要亲自看一看,就能明白妾身所说的话。挂在嘴边的东西始终成不了真。”有一人作对比,能更快的看出二者的不同来。
她现在倒是希望皇帝对珍昭仪的喜爱越真越好、越多越好。这样,一个帝王在知道自己在乎的女人不在乎自己时,才会失落、震怒、愤恨,直至彻底失望。珍昭仪腹中孩子的光芒皆来源于皇帝的注目,一旦皇帝目光偏离,它就不再有任何威胁了。
皇帝骤然起身,冷哼道:“你不用费心思挑拨。”
“皇上!”贤妃抬高的声音阻住皇帝迈向门口的脚步,她终还是忍不住道,“妾身还有一个请求。”
皇帝侧身:“你说。”
“妾身想见一见皇后娘娘,”说完她想是意识到什么,压下涌到舌尖的那股腥甜,勉强道,“还望皇上看在妾身将死的份上,妾身只是想托皇后娘娘安排族中的事宜。”
安排身后事,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要是没有她刚才的话,他不会不应。
皇帝的目光在她掠过,带着冷意,却仍是道:“这是你最后一个要求。”他会安排好人在暗处盯梢,以防她再惹出事端。
“妾身谢过皇上。”贤妃终于支撑不住歪在一旁的椅子里,小口鲜血猝不及防吐在了衣襟上,她再次抚上眉心笑了笑,原是想要收拾干净见她最后一面的。到底是坏事做的太多了。
在她决定把这事交给栀子时就已经想过结果。她是很早就想过要解脱的,只是舍不得留她一人在犹如泥潭的后宫挣扎。可她终究没有坏的很彻底,还是这样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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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一个字都没说?”皇帝怀疑。
“回皇上,贤妃娘娘来不及说话,只是看着皇后娘娘微笑,然后手动了动,就、就咽了气。”侍卫单膝跪地,事无巨细的禀报道。
皇帝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只道人不是总能心想事成的,她坏事做的多了,连上天都在处罚她。却焉知,安排后事是假,只需一刻,她想要的,也不过是再看一眼而已。
贤妃有句话说的对,皇帝不知道这些。
他始终没有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大笨蛋,小宴是大萌蛋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有惩罚措施的前提下,没有充足的把握就不要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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