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外慧中》第230章


傍晚时分,北风刮得呼呼作响,气温变得更低,俞宛秋站在窗前,看着在风中颤抖的光秃秃的枝条,心里很是沉重。她在北方住过六年,对北方的天气变化规律并不陌生,照这样冷下去,也许今晚就会下雪。
“好冷!要是昨天晚上风这么大,这么冷,我们在树林里会冻僵的。”茗香指挥两个仆役抬进一个炭火盆,要往内室移,俞宛秋朝外室的角落指了指:“就放那儿吧,再把窗子打开一点。”
“太子妃还是这样”,笑声里有着不以为然。茗香还是照办了。从以前太子妃就是这样,即使是滴水成冰的天气,火盆也不让进卧室,而且一定要开窗。
俞宛秋不能给她解说,她会这样,是怕一氧化碳中毒,她只能以自己不喜欢室内空气太混浊为由搪塞过去。
兰姨随后拿来两个手炉,自己抱一个,递给俞宛秋一个,哆嗦着说:“看这架势,今晚肯定会下雪,朝廷这批冬衣来得真及时。”
俞宛秋笑道:“大概就是听说这边天冷才赶着送来的吧。”
“可是”,这回是茗香开口:“我看到他们穿着棉衣棉裤,一个个好笨拙哦,走路都不灵活,真打起仗来,肯定没平时利索。”
兰姨道:“只有靖兰城来的人才没穿过棉衣棉裤吧,云州兖州这边,冬天最冷的时候照样要穿的。”
茗香显然对赵国将士的“笨样”很没信心:“南方再冷也没这么冷的,他们会显得笨,是因为他们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有的新棉袍里面套短棉袄,穿得跟个笨熊一样。怎么舞刀弄枪啊。”
俞宛秋没有反驳,她其实也有同样的担忧,上午从前院过来,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人,她一开始很惊讶,至于那么冷,需要穿那么多吗?
转头忆起她初到上京时,也是捱不住北方的寒冷,还记得那时候,每到冬季,天天窝在暖炕上不敢起床。就这样还手脚长满冻疮,从十月长到来年四月。
想到“冻疮”,她眉头一皱,朝外面喊:“长生。”
这些天净顾着忙别的,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戚长生很快出现在门口:“太子妃,您有何吩咐?”
俞宛秋吩咐道:“你去找刘明仰问问,军中可有下发防治防冻疮的药膏,如果没有的话,赶快发放;不够的话,就派人去济慈院要,我走之前特意交代过,让他们多备一些。”
“是。”戚长生领命而去。
炭火在铜盘中毕剥,屋里有一些烟火气,兰姨把火剪拿给茗香,不满地嘀咕:“在沈府的时候,冬天都烧细炭,现在反而只有粗炭了。”
俞宛秋倒不在意:“随军打仗嘛,吹北风的时候有屋子住着就不错了,总比在帐篷里暖和。”
“也是”,兰姨看着自家姑娘,“我是怕您用不惯。”
“我要那么娇气,就干脆留在宫里好了。”
“那,您会随皇上回去吗?”赵延昌抱走尧儿,自然经过了兰姨的同意,所以她知道赵延昌在此。
俞宛秋答道:“不会。妈妈,你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还没看明白吗?太子不在,那个地方根本容不下我,早晚会遭人暗算。”
兰姨和茗香闻言一脸惊惶,她们到底是奴婢,不了解上层主子之间争斗的残酷。她是太后的孙媳妇没错,但权势面前哪有亲情?太后和皇后连太子都设计,何况是她。
拔着炭火的茗香忽然站起来喊道:“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要是平时,看到冬天的第一场雪,丫头们会兴奋,会欣喜,可此刻。屋里的几个人只觉得愁闷。
下雪了,他们的士兵穿上笨重的棉袄还冻得瑟瑟缩缩的,怎么对抗来自西北的三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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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从老家过来治眼睛,我这两天都陪着她跑医院,更新得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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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祖孙同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祖孙同行
赵延昌到达衢州的那天是农历十月十九。梁军和靖军之间并没有如赵国幕僚们预计地那样开战。传来的最新消息是:西北军已经绕过了靖军占领区,向景州进发。
其实,从夜袭赵军大营就可以看出,梁国的西北军主帅陈致远把赵国当成了头号敌人,把打败赵军作为首要战略目标。也许在他看来,只有灭掉赵国,才能让梁国转危为安。没了赵国,靖国失去强大的盟友,也就不足为惧了。
十月二十日早上,前方再次传来线报,梁西北军已于昨天傍晚抵达与衢州接壤的景州边界。景州之北是定州,再往北就是京兆府了。
三十万西北军全线压向衢州,再加上雪花纷飞的寒冷天气,让赵国将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中。
只能说,梁孝帝被赵国势如破竹的进攻势头吓坏了,不惜调来压箱底的西北军——这样做风险很大,因为西北门户一旦空虚,塞外的匈奴、回鹘若乘机攻入中原,会给中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如果现在是夏天,梁国根本不敢起动西北军,只有冰天雪地的寒冬。从塞外到中原的道路被冰封所阻,西北军才可以暂时离开。也就是说,西北军最迟在明年开春之前必须赶回去,他们也只有几个月时间可以和赵靖两国的军队对阵。
赵佑熙十九日晚未回后院,陪着他父亲住在前面,据说三更才睡下,清早又起来点兵。听到威武的军鼓声和号令声,俞宛秋忍不住派戚长生前打去探消息。
戚长生回来告诉她:“可能很快就要发兵了。”
俞宛秋想了想问:“点将台上,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吗?”
戚长生也知道皇帝来了,明白她到底想问什么,并不敢多话,只是很简捷地回答:“只有殿下一个人在。”
俞宛秋让兰姨给尧儿戴上风帽,自己抱着他往外走,只让兰姨跟着进了府衙大堂,然后在东次间的帘外跪下,轻声道:“臣媳拜见陛下。”
里面很快有声音说:“进来吧。”
小太监永禄掀起帘子,赵延昌本来表情很严肃,待看到尧儿时,瞬间就软化了面部线条。兰姨忙把孩子抱给永禄,这次王怀安没跟来,他平时就像赵延昌的影子一样,他出现在军营,等于向所有人宣告皇帝来了。
赵延昌动作轻柔地从永禄手里接过孩子,看得出,他真的很喜爱这个孙子,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慈爱的光辉。
俞宛秋亲手给他斟上一杯热茶,察言观色地问:“父皇是不是打算随太子去前线?”
赵延昌没正面回答。笑着说:“太子妃觉得不妥吗?”
“不妥!”
赵延昌没料到儿媳妇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否决他的计划,不过他一向是以好脾气著称——狐狸嘛,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让人轻易挑动或看穿他的情绪变化——仍然笑得温煦慈霭:“哦,为什么呢?”
“父皇的安危,不只关乎赵氏一族,还有整个赵国的百姓,他们拥戴您,相信您能带给他们安居乐业的日子。若知道你以身涉险,举国百姓都会不安的,赵国建国未久,需要父皇镇守南都以定人心、安天下。”
赵延昌沉吟了一会才说:“此次大战非比寻常,太子到底年轻,朕怕他镇不住。”
俞宛秋琢磨了一晚上,已经大抵猜出赵延昌突然来此的原因。如果是南都的朝廷出现了危机,需要赵佑熙挥师回京,这么重大的变故,赵佑熙不可能不告诉她。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经过几个月的整顿后,朝廷的基本建制已经完成,日常事务的处理也走上了正轨。三省六部各就各位,各负其责。皇帝稍微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影响大局。
其实想想,也没啥不可以的,梁瑾瑜不就一直在军中?靖比赵建国晚,梁瑾瑜又是“空降”的掌权者,不比赵延昌,明里一直是安南王,暗里有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地下王国。梁瑾瑜都能离开樊城,赵延昌自然也能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赵氏一门,祖父、父子三人全在军中,岂不是很危险?”
赵延昌笑道:“如果昨儿晚上太子回后院了,朕会以为你们夫妻俩商量好了,他先劝,劝不动你再来劝。”
俞宛秋听明白了:“太子殿下也劝您回南都去?”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会一晚上都耗在这里?他要我今早就回去,趁我到军中未久,消息还没走露出去,这样路上也安全。”
“他说的,正是臣媳要说的。”
赵延昌笑出了一口白牙:“都说你们是最恩爱的夫妻,果然心心相印。”
被公爹当面夸“恩爱”,俞宛秋脸儿有点泛红,低下头说:“那是因为您是我们的父亲,我们都怕看到您身处险境。”
赵延昌用打趣的口吻说:“你和尧儿都能随军了,为何朕反倒不能?莫非逃跑起来,朕还没有你们跑得快?”
俞宛秋哭笑不得:“臣媳不是这个意思。”
赵延昌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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