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外慧中》第306章


“就是这意思。”
“现在不用烦恼这问题了,他走了。”
赵佑熙却问:“你送他何绍文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踌躇观望,欲言又止?”
俞宛秋作势惊呼:“咦,你好厉害,都能看透人心了。”
赵佑熙笑道:“其实我是从你四舅舅的表现中猜到的,你四舅舅名为辞行,实则希望我能留用他儿子。何绍文那样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梁瑾瑜对他的态度?他嚷着要走,不过是做姿态给我们看,如果我肯用高官厚禄挽留他,他就顺势留下。梁瑾瑜孤军远征,能在上京撑多久还是个问题,他投奔过去干嘛?何况他已经失宠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赵佑熙见俞宛秋的眼神始终在书房四周打转,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说:“别看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这里没有。”
他步入梁瑾瑜的御书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那本原稿,但一无所获。
当然,如果被他找到,也早毁尸灭迹了。总之,俞宛秋永远别想看到就是了。
他招来所有的宫侍询问,都说梁瑾瑜确实有一本亲笔写成的手稿,平时宝贝一样放在左手第一个抽屉里的,得空就拿出来看看,现在那儿却空了。
赵佑熙满不是滋味地想:莫非梁瑾瑜竟随身带着的?
光是这想法本身就让他酸倒了牙齿,兼摔碎了御案上的一只黑玉古砚。
原稿确实被梁瑾瑜带走了。
出征之前,他在御书房里收拾需要随身携带的重要东西,第一个动作是拿起御印,第二个动作,竟然是取出那本文稿。
短暂的懊恼后,梁瑾瑜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把文稿揣进了怀里。
戎马倥偬,转眼几月过去,他忙得没空料理自己的心情。直到“黄昏誓师”那天,他才在深夜的灯下,拿出文稿翻阅抚摸。
那夜剩下的时间,他没有再睡,也没召集部将议事,甚至想都没想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多艰苦卓绝,似乎万缘皆已放下,心中惟余一本文稿,和与文稿相牵系的那位远方伊人。
天将明时,他招来张顺,把案上的一只箱子推给他说:“等我们开始攻城,你就悄悄带着这个走。箱子里的银票和珠宝,你按里面的地址送去一部分,剩下的,除了留给自己做下半辈子的养命钱外,朕希望你能替朕把这本文稿刊印出来。”
张顺哭着不肯走,梁瑾瑜厉声道:“朕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托付给你了,你不走,是想叫朕死不瞑目?”
张顺死命磕头:“陛下一定能在十天内攻下上京的”
梁瑾瑜叹道:“朕也希望如此。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时候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最后的结果,上京攻下不久,书也刊印出版了。
同人卷 第三百二十二章表哥立愿
梁瑾瑜注疏的《毓秀斋遗墨》之所以那么快问世,是因为张顺太忠心的缘故。
他离开靖军营地后,并没有按梁瑾瑜交代的,先把箱子里的银票、珠宝送到某个山庄。而是找到一家叫文昌的私人刊印社,跟里面的老板说,只要他们能在十日内把文稿赶印出来,他愿意付双倍的价钱,且每提前一天,印费翻一倍。
文昌社老板见文稿是靖帝亲自批注的,心里早乐开了花,这分明就是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啊就算张顺一个子儿不给,要他自己贴钱他都干,这样的书,印出来还怕没人买?听说那本由赵太子作跋的《毓秀斋遗墨》早突破万册大关了,世面上还一书难求,连他都没买到,只在朋友家里瞻仰过。
如果文昌社再来个靖帝做序且亲笔批注的版本,天下人的眼珠子都会鼓掉,文昌社也会一举扬名,成为私人刊印界的翘首。试问,还有那家刊印社出过皇帝批注的书稿?
何况,这里面还有个大大的噱头,可以给天下人提供最热门的谈资,给艳情话本提供绝佳素材:靖帝如此看重赵太子妃之父,是什么原因呢?可别说梁瑾瑜跟俞慕凡有什么私交,俞慕凡都去世十多年了,那时梁瑾瑜才多大,这两人根本不认识才对。可见,梁瑾瑜于日理万机中呕心沥血写批注,不是为了俞慕凡,而是为了名满天下的赵太子妃。
一国皇帝,一国太子,再加上一位有名的美人儿,宫廷三角恋,多劲爆的题材呀。社长同学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无数人抢购新书的情景,以及随之而来的满箱金银,嘴巴都快笑歪了。
所以他不仅满口答应,还把书稿抱得死死的,生怕张顺哥突然改变主意,让另一家刊印社拣了便宜。
于是紧急征召人手,几十个人几天几夜连轴转,硬是只用八天就给抢印出来,创下了文昌社有史以来最快的记录。
新书拿到手里的时候,张顺流着泪想,若陛下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十天,他无论如何也要在陛下生前让他亲眼看到这本书。
张顺背着书快马加鞭赶到城外的扎营地,却发现那里人去营空,只余遍地垃圾。他这些天守在刊印社里督促进度,社里的人也是日夜赶工,大家都没空打听外面的消息,他还以为靖军全军覆没了,伏在地上痛哭。
正哭得不能自抑,一个捡破烂的走过来,好心告诉他,他家主上已经带兵攻克了上京。
张顺破涕为笑,给了破烂王一大锭银子,当即骑马入城。他的脸孔靖军将士大都认得,一路畅通无阻,很顺利地见到了梁瑾瑜,把新书呈献给他。
梁瑾瑜喜出望外地说:“你这是给朕送贺礼来了么?”
张顺向他告罪,说做了这件事,就没顾上另一件,梁瑾瑜摆摆手道:“那事不急,你既然来了就别再出去,留在我身边服侍吧。”
他怕自己命殒城下,才拿出多年体己让张顺带给两个女儿,不过是交托遗产之意。既然他还好好地活着,就没必要了。箱子里可都是他收藏的一些极品珍宝,件件价值连城,除非他不在了,否则他并不愿意给任何人。
张顺出于一片爱主之心的考量,正合了梁瑾瑜本意,非但没罪,还得到了重赏。
又十天后,何绍文兄妹到了上京,梁瑾瑜表情平淡地接待了他们,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问来问去都是赵佑熙占领樊都后的情况。何若歆黯然地想,若非为了打听这些,皇上只怕连见都不会见他们。
赵佑熙对靖宫中的嫔妃是很优待的,愿回家的回家,愿意到上京的,一律派车护送。所以在何氏兄妹进宫的当天,又有不少嫔妃陆续到达,梁瑾瑜一律交给张顺安排,自己径直去了金銮殿召见大臣。失落的何若歆得知后,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反正陛下也没对别人多热情。
何绍文的心却彻底凉了。梁瑾瑜为人冷酷绝情,如果他对谁起了戒心,永远也别想再获得重用。何绍文百思不得其解,仔细回忆事情的前因后果,似乎是从他给妹妹说情开始的,可那不过是件小事呀,就算他不该过问皇帝的私事,有点失了人臣的分际,也不至于免去他的职位吧。
站在昔日曾跟梁瑾瑜同殿为臣的地方,何绍文的感受是复杂的。梁瑾瑜自始至终没朝他看一眼,在朝臣们热烈讨论时,也没像以前那样询问他的意见。总之,他被彻底无视了。
恍惚中,听见梁瑾瑜问几个从樊都逃出来的文臣:“你们说,赵军是突然出现的?”
礼部少卿回道:“是的,那几天臣下犯了头痛症,不得已请假休养,请医上门针灸。忽听家仆大喊,赵军打进来啦九门提督被杀啦老大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银针扎进臣下的眼睛里。”
梁瑾瑜眉头微拧,礼部上卿做了叛臣,少卿又是个说话啰哩巴嗦不分主次的家伙,这礼部以后交给谁?余光瞥见何绍文,顿时有了主意,很和气地开口道:“何爱卿。”
何绍文那个激动啊,赶紧出列躬身应答:“臣在。”
梁瑾瑜轻叹着说:“礼部上卿从缺,文臣又大多陷落敌手,朕看卿是个饱学之士,就把这担子跳起来吧。”
何绍文乍听“挑起”,禁不住心头狂喜,一边一个才叫“挑”对不对?脸上却作惶恐状,嘴里少不得谦虚两句:“臣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枢密院……”
他想说“枢密院这边事情很多,再兼礼部上卿,可能会忙不过来”,总之,先扯一堆难处,再表忠心,“不管多忙,都不会辜负陛下的重托”之类。
可惜梁瑾瑜没给他这个机会,径直打断他的话说:“现在一切以军务为要,枢密院暂由陈骅主理。”
陈骅原是兵部少卿,周济的副手。梁瑾瑜此次出兵前,把陈骅由兵部调入枢密院任知枢密院史,那时何绍文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陛下早就为今天埋下伏笔了。
虽然周济、陈骅都是梁瑾瑜暗夜帝王时代的旧部,追随他的时间比自己还久,可何绍文一向瞧不起这两个人,小混混出身,没读多少书,由这样的人顶掉自己当枢密使,对年少高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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