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皇后之再世君恩》第53章


法……皇上……事到如今,真的已经别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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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如绞。
乾隆深深吸入一口潮湿不已的空气,耳边的呢喃直痛入肺腑,他抱紧怀中这个颤抖的身子,这个人,就像一片历经狂风暴雨的孤叶,风雨中飘摇着,跌宕着。
身娇位尊,天下间却无一人强壮有力的手臂拨开风雨,去为她撑起一片小小晴空。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感,在心里掀起一股巨大的海啸。乾隆眼眶一红:“不,朕绝不依你。”
“您明明知道,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那拉直起身子,那么近的距离,乾隆的影子倒映在她澄澈的眼波中,她悲伤至极,反显出异常的平和无惧,眼波柔柔荡漾:“臣妾唯有一死。”
乾隆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墨眼如漩,痛心疾首。他摇头,眉心里紧锁着他的坚定。
那拉忽然笑了,唇边两弯梨涡一绽而放,迷了乾隆一双眼。
她像是在嘲,又像是在怨,更像是在循循善诱一个冥顽不灵的信徒,“您怎么跟天下人解释?您怎么跟老佛爷和列祖列宗交待?有一个这样不清白的皇额娘,永璂还能挺直腰杆做人吗?一个清白不明的皇后,您能力排众议的保她在泱泱流言中活着吗?这一切,您,能吗?”
“朕……”乾隆气急,张口一个字还未出口,只看见那拉破碎的眼眸满怀痛楚的望着他,沉沉摇头,阻止着他唇边已经成型的一个“能”字。那拉狠狠闭上眼,用几乎是训斥的口吻,绝望道:“您不要忘了,您是一个皇帝。”
所有的冲动,戛然而止。
两行清泪随着两道羽睫扇落,任凭乾隆如何再吻,都止不住那滚烫的咸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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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正黄旗拔营,随御驾低调秘密回朝。
第二日,宫中消息,中宫皇后崩。
养心殿。
乾隆端坐御案前,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曾被他揉皱的宣纸,仔细展开,满纸的娟秀跃然眼前。
他捂着胸口轻咳几声,舒过气来,端起手边乘凉的汤药一饮而尽,满口苦涩正如心中。
乾隆提起朱笔,沾了满笔的朱砂,嘴角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迟迟下不了笔。
盯着那皱纸,记起当日驿站那昏暗的屋子里,试探着从背后抱拥住她,冰凉瘦弱的身子,蕴藏着那样的倔强。看她毫不犹豫的亲手写下这满纸荒唐,她身上,那惑人的味道依稀还在鼻尖萦绕。
……
“为何要这样写……你……不后悔吗?”
“这都是命中早已注定。他们说,结发的夫妻,来世才能再见续缘 ,臣妾青丝早已折断,不忠不孝。臣妾知道孝贤姐姐早逝一直是您心中大憾。愿您与她,来世白头。”
“那你呢?”
“臣妾只愿,生于寻常人家,终身只为一人、妻。”
“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朕,心中究竟何人。”
“这一生,臣妾嫁入帝王家,从初初的自命不凡慢慢被岁月打磨成一个我自己都讨厌和不屑的人。攀比、嫉妒、失落、麻木、最终还是成了初入宫廷时怜悯的可怜人。你心中系挂何人,臣妾不愿问,也不敢想。如果真有来世,臣妾只愿,自由行走在人间,天空海阔,自在逍遥。”
……
乾隆眯起眼,从深沉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墨色眼睛一闭,一阵冰凉的湿意。
良久,他照着那娟秀的字迹,落笔狠狠写下:
【皇后自册立以来尚无失德,去年春,朕恭奉皇太后巡幸江浙,正承欢洽庆之时,皇后性忽改常,于皇太后前不能恪守孝道。比至杭州,则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因令先其回京,在宫调摄。经今一载有余,病势日剧,遂尔庵逝。此实皇后福分浅薄,不能仰承圣母慈眷,长受朕恩礼所致。若论其行事乖违,即予以废黜,亦理所当然,朕仍存其位号,已为格外优容。但饰终典礼不便复循孝贤皇后大事办理。所有丧仪止可照皇贵妃例行。 】
不忍再多看一眼,乾隆恨恨的扔了笔,“来人。传旨……”
这道圣旨一出,天下震动。
又有旨意接连传至阿哥所:准十二阿哥永璂亲自料理皇后后事。
然后就是密旨焚宫中所有乌拉那拉皇后典籍、画像、用物,封景仁宫永不开启。乌拉那拉皇后身后不设神牌,不祭不享。
这一年,是乾隆三十一年。
朝上朝下一片惊呼,所有上奏均被严厉驳回,乾隆索性闭关休朝三日。
直至十二阿哥永璂回宫复命:“皇额娘葬仪已遵旨办妥。”
乾隆斜眼看着这个儿子,眼睛真是像极了那拉。
挥退了众人,殿中只剩下两父子。乾隆幽幽的靠着软枕,道:“事儿可都办好了?”
永璂这才抬起头来,四下瞧瞧,屋子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拱手道:“皇阿玛就放心吧,儿臣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保证不会有纰漏……”
“嗯。”乾隆望着永璂像是出了神,惘然坐着,听着他喃喃说着,眼前青葱少年清澈的眼睛和另一双杏眼重重叠叠……
她在笑,她在哭,她在说话,她在发怒,她在不舍……
“皇阿玛……皇阿玛您这是要去哪?”永璂的几声唤,乾隆如梦初醒,一瞧,自己竟然已经走至殿门。
沉重的金黄殿门推开,夕阳余光挥洒进来,满室的暖红。
“皇阿玛,”永璂在他身后跪下,“恕儿臣无礼,皇阿玛请留步。”
“永璂……朕,朕要去看看。”
“皇阿玛,皇额娘交待儿臣,说她答应您的事情,定不反悔。请您务必安心在宫中调养好身子。皇额娘还说了,消息一出之日,定是风波四起之时,请您不要冲动,引人猜测。这个,是皇额娘让儿臣转呈您的。”
乾隆犹疑着接过永璂手里的白色锦帕,“这是什么?之前怎么没有?”
“皇额娘说,倘若皇阿玛能安心在宫中,这个就不必交予您;倘若儿臣实在劝不住皇阿玛,就让您看看这个。”
偌大的殿内,袅袅的清香徐徐绕着,永璂告退之后,乾隆拿着那方白色无花锦帕,那上面草草的写着:“臣亦念之,然,轩然大波已起,不必前来。毋疑臣应允之诺,臣定不相负。有待时日,若仍然心中挂念,臣,候君尊驾。”
妥帖收藏好,乾隆气急败坏的笑起来。
他甚至能想象出来那拉写下这方锦帕时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恼怒地在心里把她恨恨骂了个一百遍,又反复琢磨了那句“臣亦念之”,一股悄然甜蜜隐约涌起。
……
作者有话要说:累 感 不 爱 【人、妻】这个词为什么每次我发都会被和谐掉,这个词很YD吗??到底哪里YD了??
☆、藏娇
苦药服了九十九天,乾隆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放佛是浸在了那苦人的汤药里,抬手迈步,一举一动,都带着药味儿。
“吴书来。”乾隆算了算日子,正直立夏。
“奴才在,万岁爷有何吩咐?”吴书来笑眯眯的上前伺候,因为他觉着今天自己主子的心情看起来貌似挺不错。
乾隆眯起眼睛瞧着外头已经有些力度的晨光,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在案沿上敲着,嘴角竟扯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朕要去圆明园小住几天,你速去准备。”
吴书来抬起头,张口一愣,见着乾隆那神情,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奴才遵旨,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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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
立夏时分,满园子的花香蝶舞,亭台楼阁层层伫立,山山水水的,比起紫禁城的大气严谨,圆明园则更似一位婉转动人的楚楚少女,含蓄,柔和。
吴书来鲜少亲自出宫办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两边主子都得罪不起。
他只求低调,埋头急走,绕过了大半个园子,越过一段偏僻的路径,终于眼前一片碧绿,豁然开朗。
福海。
圆明园的福海。
因为乾隆平素不在园子里,所以一路上侍卫相对来对较稀松,直到这里,侍卫队伍徒然增多设严,生人根本无人能靠近福海。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吴书来眼帘,都是乾隆身边的亲信的侍卫。
“见过吴公公。”有远守的侍卫见了是他,立刻上前来。
吴书来笑起来:“咱家奉旨来传万岁爷口谕,”他指了指福海中央小岛,“主子可在里边?”
“在呢。”
“好,那就辛苦您去为咱家通报一声。”
福海中央,有一座蓬莱瑶台。四面碧水相抱,遥遥远望,就好似天上的瑶台一般难以接近,因此得名。殿前东列畅襟楼,西列神洲三岛,东偏殿为随安室,西偏殿为日日平安报好音;东南面有一渡桥,可通东岛,岛上建有瀛海仙山小亭;西北面有一曲桥,可通北岛。早夏的微风吹过湖面,皱了一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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