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王御袖》第39章


染袖也学过舞,但多是交谊舞,自然不能拿来参赛。她的信心来自于柔术,柔术可将平衡和力度发挥到极致,她要将此融入舞蹈中,编排出特殊的舞技,出奇制胜。虽然不一定能够夺得魁首,但获得名次应该是不难的。不过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拿不到头名,她还参什么赛?
宫中报名由尚衣司负责,三品以上的嫔妃皆可推荐名额,尚衣司统计之后便送给秦贵妃进行审查,最终名单交个皇后过目之后会送往技艺署。技艺署是大比调配机构,宫外的所有参赛名额都将送往此处做最后记录。
染袖的申请名帖在夏末涵、孙岩和禹昊三人署名之后便被送往尚衣司。
而染袖开始每天早晚练舞,同时还要抽时间寻找乐师。
“乐师?”离若笑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哦?是谁?”染袖眼睛闪亮。
“他是五年前参加曲乐比斗的民间高手,擅长古筝、琵琶和长笛,技艺非常高超,本来有望夺得魁首,可是在最后比试时遭遇意外,双耳突然失聪,只能无奈退出比赛。后来乾王惜其才华,将他招入宫中,做了宫廷乐师。”
“双耳失聪的宫廷乐师?”染袖疑惑道,“这样的话,我怎么能邀请到他呢?他不是该随同宫中舞娘一起参加比赛吗?”
离若叹了口气,惋惜道:“他脾气古怪,除了偶尔给太后和皇上弹奏之外,平时少于人交往,断不会主动参赛的。我虽推荐了他,但能否邀请到他,还得看你的本事。”
染袖沉思了一会,问道:“他叫什么?”
“戚隐。”
水韵斋中,一段优美的琴声婉转而出,似歌似诉,带着轻风树舞,甚是动听。
很难想象一个失聪之人能弹出这样的曲调,莫非天才都要带些悲剧色彩?就像贝多芬。
染袖端着纸笔来到水韵斋,在门外静静地听完弹奏之后才走进去,也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抬头望去,只见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端坐在屋中,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左额边垂着一缕白发,眉目清朗,五官如刀削,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目光如冰锥。
染袖也不在意,缓步走近,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将最上面一张纸递到戚隐面前。
戚隐看也没看一眼,手一伸,指着门口,示意她离开。
染袖并未表现丝毫不悦,只是微笑着向他躬了躬身,然后留下那张纸,便安静地离去。
戚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头看向桌面上的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云舒宫夏昭仪之婢染袖,特来拜见。
简单几个字,没有说明来意,只将姓名告之。所谓字品如人品,纸上的字娟秀雅致又不失风骨,颇为赏心悦目。
戚隐微微动了动眉,竟然没有将纸撕掉,而是收入桌案之下。
第二日,染袖又至,同样递上一张纸,而戚隐依然不假辞色,将她赶出。
这回纸张上的内容有所不同,写着:声如光风霁月,心甚慕之。染袖厚颜,欲以舞和之。
第三日,染袖如期而至,再次递上一纸,这回戚隐没有先将人赶出,而是看向纸张上文字:君愿阅否?
戚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指着门口又将人赶出。
染袖耐心十足,第四日又来了,这回纸上依然写着:君愿阅否?
戚隐从这四个字中看出了自信,心中对染袖产生了些许好奇。
直到第五日,当他再次接到同样的询问之后,终于提笔写道:那便一舞。
染袖眼中闪过一抹光华,也不犹豫,起身立在正中,单脚点地,一脚高高抬起,挽袖起舞。
短短的时间并不能表现多少东西,染袖采用了特殊的方式,始终一脚单立,无论是旋转、屈伸还弯腰、盘腿,脚端始终方寸之地,这是十分考验平衡和力度的,下盘也必须稳。
戚隐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眼中闪过诧异,手指微动。
片刻后,染袖停止舞动,优雅地躬身行礼,然后走到近前,又递上一纸:可愿助袖一臂之力?斗舞大比,一显风华。
好大的口气。
戚隐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名女子,若非她早报过名号,他几乎不敢相信此人只是一名宫女,无论气质还是心性,都非一般人所有。
戚隐大概不知道,染袖为了请到他一起参加比试,几乎褪去了平常的伪装,自信而不失谦和,柔美而隐含锐气,清纯中带着妩媚,这种气韵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却又仿若浑然天成,摄人心魂。
戚隐深呼一口气,在纸上写道:一旦参与,必夺魁首。
“好。”染袖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因为她知道,这个字不需要书写。
虽然有了强援,但她是否能顺利参比呢……
☆、斗舞
在递上斗舞名帖之后;染袖开始了夜以继日地苦练;夏末涵免除了她的日常工作,二皇子禹昊也十分乖巧,没有过多地占用她的时间。
染袖每天除了编舞练舞之外;便是将自己的舞蹈动作演示给乐师戚隐,以便他编曲;同时找来尚工司的人设计舞衣和舞具。然而,就在众人精心准备时;一个消息却如同一盆冷水般将他们的热情泼灭——染袖的入选资格竟然被取消。
“为何会这样?”夏末涵皱眉道;“以孙将军和禹昊的身份都不足以推荐你入选?”
染袖沉默下来;对这个结果她并不感到诧异;即便秦贵妃那一关过了,皇后也有权利将她剔除;毕竟推荐人的身份再高,她本身确实名不见经传,在外人看来,皇后如此处理并无不妥。
染袖道:“此事先不要告诉二皇子。”
“为什么?若由他去请求皇上特许岂不是正好?”
她就是怕禹昊去求乾王,禹昊毕竟是皇子,让他替一名宫女求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会让人感觉于理不合。
夏末涵见她为难,又说:“如此,不如让我去跟皇上说说?”
“奴婢不敢麻烦二皇子,又怎愿意麻烦主子?”染袖笑了笑,“此事就由奴婢自己处理吧。”
夏末涵知道染袖聪明伶俐,听她这么说,也就默许了,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若你不成,我会给你做主的。”
染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夏末涵竟然也有了点主子的样子,难得。
虽说要自己处理,但几天来染袖都像没事人一样照样练舞,似乎完全没有去求见乾王的打算。
云舒宫的院子内又增加了好几个木桩,染袖每天都会在上面进行静立练体或者跳跃腾挪。斗舞比试分为初赛、复赛、决赛,所以她准备了三支舞,其中第一支舞已经练习得差不多,缺的只是万无一失的熟练度。
这天,染袖照常在木桩上练舞,突然耳朵微动,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眯了眯眼,嘴角微扬,机会来了。
缓慢的动作一变,身姿如白鹤般轻盈优雅,长袖扶风,跳跃无声,一个回旋,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幅度,待到步伐停顿,一手捻袖半遮面,只露出一双含泪的美目,睫毛微颤,莹莹欲泣。
乾王刚一踏进庭院,见到的便是那仿若天人的舞姿和最后那触人心弦的双眸。
染袖见到来人,微微一愣,然后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跳下木桩,向乾王行礼。
乾王将她扶起,然后一手勾住她的下巴,轻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染袖垂下眼,回道:“多谢皇上关心,奴婢无事。”
“这叫朕如何相信?”乾王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沾起一颗泪珠。
染袖笑了笑,柔声道:“许是刚才练舞时摔疼了。”
“哦?摔哪了?朕看看。”说着拉起染袖的袖子,果然见手臂上青了几块,他目光一凛,道,“这似乎不是一次造成的,染袖,练舞不过是消遣,何必如此拼命?”
染袖迟疑了一会,小声道:“奴婢,奴婢不自量力,递了进选斗舞大比的名帖。”
“哦?”乾王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在他看来染袖已是他的女人,他并不太赞同自己的女人去抛头露面,于是淡淡地说道,“看你伤成这样,泪眼莹莹的,何必受这个罪呢?”
染袖低下头,眼泪适时地掉落,半晌才道:“奴婢流泪并非因为伤痛,而是因为奴婢报名落选了。”
乾王顿了顿,问道:“你的推荐人是谁?”
“是二皇子、夏主子和孙将军。”
乾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笑道:“看来染袖本事不笑,居然能请动朕的皇儿和朕的肱骨大臣。”
“都是夏主子替奴婢求的。”
“呵呵,落选就落选吧。”乾王不在意道,“比斗竞争激烈,暗潮汹涌,恐怕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应付的。”
“是……”挂着泪珠的睫毛轻轻垂下,嘴角虽带笑,却隐隐透出一种失望与无奈的情绪,看得人心疼不已。
乾王心头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道:“你真的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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