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子》第20章


强攻之法,虽能破敌,但却伤人伤己。
睿王摇摇头,继续问:“那中策又是如何?”
“中策便是损阴以益阳。我大军可兵分东西北三路从荆山进攻城池,兵法之道虚虚实实,黄胜一定以为我们会派遣主力军从山道最狭窄的东面进攻,他的大军定会埋伏在那儿等着我们……”
水霁接道:“而我们则派大军从正北进攻,他那儿的防守一定最弱!司马先生这招李代桃僵的确是妙计。”
睿王仍问:“此一策,胜算多少,损兵又有多少?”
司马晋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道:“胜算五成,损兵大约三万。”
睿王站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仿佛也在思考计算,“先生还有上策未说。”
“王爷是饱读兵书之人,定明白一个道理,凡与敌对垒,有粮则胜。”
睿王转过身,双目炯炯盯着司马晋,道:“先生的意思是,与敌粮战?”
“不错,正是粮战!我们只需知道涟州的粮仓位置,夜发奇兵,断了他的粮道,坐围即可。”
“粮战……”睿王一边凝神思索,一边口中喃喃。
司马晋继续说道:“若是粮战,我方不会损失一兵一卒,但只要黄胜固守不发,我们便是和他比谁的粮草更多,谁撑得时间更久。”
睿王叹了口气道:“先生,我们的粮草只够维持三个月,恐怕……”
司马晋也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们长途行军,粮草必是没有他城中充沛,这胜算……只有三成。”
睿王微微有些头痛,这上中下三策令他甚难决断,他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他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行散去。夏夜的风凉意拂面,可却理不清睿王繁杂的思绪,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希望能见到婉月。
虽然她曾经一番严辞抗拒,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却总也逃不开婉月的影子,仿佛这个时间只有她才能真正地“定我心神,解我烦忧。”
鬼使神差地,睿王的脚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婉月的门前,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是谁?”里面的声音沉静柔婉,令他一时怔噎,好一会儿才慌忙找了个理由:“夫人,司马先生……可在?”
借着灯光,她婷婷袅袅的剪影便朝屋门口走了过来,停在门槛之处,却没有开门。
婉月听出是睿王的声音,便道:“宁远正和几位谋士大人商议进攻涟州之策,王爷要找他,尽可以去东厢那间屋。”
“婉月……”他脱口而出,随即便又改口,“司马夫人,不知……你对如何攻打涟州有什么看法?”他心中所想,便直言不讳道了出来。
隔着屋门,婉月微微低着头,一只纤手扶在门框之上,她婉婉道:“王爷身边谋士众多,又为何来问我?宁远是什么看法,我便是什么看法。”
“司马先生为我出了上中下三策,胜算不同,预计的损失也不同,令我难以决断。”
婉月淡淡道:“若是王爷此仗只求必胜,不计损失,就选下策强攻,只是胜了之后,也是元气大伤,此时若周腾或者廖迁不给你喘息之机,乘此进军沧平,形势便大为不利;若是王爷是个大胆的赌徒,便选上策,反正是博他一搏,胜了便是未费一兵一卒就成为中原霸主,若是败了,则这十四万大军包括王爷你自己也都要搭进去;若是王爷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便取中策,牺牲一小部分将士,保全大局,是为丢卒保帅,若是胜了,实力犹存,就算败,也未到山穷水尽之地,退仍可休养生息,以待再战。”
睿王细细想着婉月的这几句话,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取中策?”
“中庸之道,未必不可行。不过怎生决断还是要看王爷的意思。”
她的身形微微晃了一晃,似是要离去。
“夫人……”睿王在门口轻唤,似是恋恋不舍。
“王爷还有事?”婉月侧着脸问道。
他踌躇了一会儿,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便只道:“夫人,多谢你了……”
“夜已深了,王爷还请回吧。”
屋中的灯儿蓦地被吹熄了,只留下一地的黯然。
明月之下,睿王顺着斑驳的枝影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回屋中,庭院中有人踏月舞剑,潇潇剑声随风。
迎月而望,那男子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可神情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忧郁。
唐淇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可是这段日子他似乎心中怀着许多心事,又总是有意无意地和睿王疏远了许多。
他不知道这个中直的弟弟,究竟在想什么?
他没有走过去打扰,夜的确已经很深了。大战在即,他此时此刻心中所想便是如何顺利夺取涟州。
18
18、赴战 。。。
“夫君,这场仗你要亲自去?”婉月神情微灼,问着司马晋。
“睿王打算以李代桃僵之策夺取涟州,唐淇和我率主力大军由正北大道攻城,西路军交给了张起和水霁,东路军是仲远,睿王此战是志在必得。”司马晋目视着婉月,缓缓说道。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觉得七上八下,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腹中的孩子仿佛是踢了她一脚,令她隐隐作痛,这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似乎很是壮实有力,婉月猜想一定是个健壮的大胖小子。
她忍着微痛,颤颤道:“夫君,我陪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司马晋将婉月扶到床边坐下,“你如今身子这么重,怎能陪我前去?你就乖乖地呆在这儿歇息,我想若是顺利的话,长则一月,短则半月,涟州应该能够攻下,到时等我们回了沧平,孩子也便快出世了。”
他轻轻地抚着婉月的小腹,那孩子真是调皮,又踢了一脚,顿时司马晋呵呵笑道:“这孩子真是不安分,看来是急着想要出来呢!”
“夫君,不如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司马晋低头沉思片刻,便道:“若是男孩儿便就起名一个‘恪’字,愿他恭谨谦逊;要若是个女孩儿,不如起名一个‘嫣’字,语笑嫣然……”
婉月握着司马晋的手,点点头:“好,就听你的。”
唐淇六万大军从正北直接攻入,张起率两万大军从西路支援,至于东面仲远一军则是早已被作为牺牲的一支,当然他们自己自是不知道的。
壮士豪饮行军酒!
睿王意气风发,站在营帐前,高举酒碗,鼓舞三军:“此行一战,愿诸位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旗开得胜……”声吼震天,雄心万丈。
唯有婉月在这漫天的吼声中,心儿直颤,不知为何,她今日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宁远……”婉月叫住骑在战马上,正待出发的司马晋,仿佛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司马晋一跃下马,走到她身边,留恋与不舍满满地写在了她清水般的眸中。她塞过一只灰褐色的锦囊到司马晋的手上:“宁远,这里有一只锦囊,若是到了危急万分之时你便打开,也许会有些用。”
司马晋依言收了起来,他知道婉月是在为他担心,便宽慰道:“夫人,宁远定会照顾好自己,平安归来。”
夫征涟州妾在营,西风吹妾妾忧夫。
远去的白马上,司马晋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天空中的乌鸦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独自一人去面对所有即将面临的危难险阻;这是第一次,婉月不在他的身边。
她的心顿时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只有暗自盼望丈夫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夫人不必担心,”睿王似乎瞧出了婉月眼中的担忧,近到身旁安慰道,“先生是我军中第一谋士,就算黄胜并没有如我们所料从东面堵截,就算他最后将主力伏在正北,我也吩咐了唐淇,就算舍下性命,也必保先生周全。”
“多谢王爷,”婉月仍是望着司马晋远去的方向,即使早已人影不在,即使只剩下漫天扬起的尘土,她的眼神也仍在那个丈夫离去的方向……
从沛池到荆山,只需一日的时间,到得第二日夜晚的时候,外面送来了一份军报。送报的小兵满头大汗,一脸土色,看起来是从沧平来的加急军报。
睿王揭开细看,顿时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郁起来,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良久,他仿佛才回过神来。
阴郁的目光直愣愣盯着送信的小兵:“这封军报是何时发出的?”
“是昨夜兰先生命小的快马加鞭送来的,一路上跑断了三匹快马,才能赶在今日送到。”
一旁的鹤敬见睿王神色有异,便问:“王爷,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睿王将手中军报递了过去,鹤敬一边看,一边也是冷汗涔涔,到最后握着军报的手都不自禁打起了颤来。
“输了,这一仗输了……”睿王握紧了双拳,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此时也再不能平静下来,嘴角的肌肉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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